大家走着走着便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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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后,译天带去向太后请安, 东宫太子恰好也来请安,互相拜见后坐下,太后见他们俩坐在一块喝茶,译天面色苍白 而太子常年在外生得黑,便打趣他着说:
“译天,你们老表两是一块长大的,如今你表哥是愈发出息了,只是不像王孙公子,在你身边倒像个庄稼汉。”
“表哥?”译天微微一愣,旋即反应了过来,甚至连他都快忘了,和太子在明面上的关系是表兄弟。
“都说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表哥文韬武略,译天不能望其项背。”
“唉……”太后忽然收起笑容,叹了口气,“看到你们,哀家便想到皇上,他最近身子骨特别不好,哀家也少不得常派人去照料,承蒙你们为君分忧。”
太子安慰她:“皇祖母,这都是应该的,慎思忧心父皇,与夫人每日吃斋念佛,誊抄经文数卷祈福,只盼父皇尽快康复。”
随后太子命人呈上一口红木箱子,打开后均是码得整齐的一卷卷经文,太后见了那些经文,点了点头说,“难得你们有这份孝心,哀家也在抄写经文为皇上祈福,到时候择一吉日,吾等一同祭拜。”
几人正聊着,太后养的雪球儿见到译天身后的花奴,兴奋地冲上去叫唤,花奴抱起了那狗儿,它在她的臂弯中不停地咬着尾巴。
“说来也怪,雪球儿最喜欢这个小丫头,别的嬷嬷想抱它,还不让呢。哀家也喜欢这丫头,机灵、模样长得也好,若不是你病着,我倒想让花奴来我这儿。”
花奴正想拒绝,忽然听到译天对太后说:“能得太后青睐,是她的福气。既然太后喜欢,译天自当孝敬外祖母,就让她来慈宁宫伺候吧,花奴,还不快谢恩。”
“公子……”
译天转眼就顺着太后的意思将花奴送走了,花奴不知道他想做什么,又急又恼得脸都红了,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只得跪下谢了太后。
“要哀家说,伺候你的人未免也太少了,以前你母亲在宫中时,内室服侍的就有四个宫女,屋外六个宫女,六个太监,教习嬷嬷若干,里里外外得有二十多个宫人,到哪儿都得有人跟着。我知道你喜静,今儿你给我一个丫鬟,我得给你拨个两个宫女和太监,可不得拒绝了。”
太后自然是很高兴,一下子给燕归院划了四个下人,还有若干赏赐。
“花奴,你带着雪球儿出去溜一圈吧,瞧你来了,它多开心。”太后说。
花奴悄悄看向译天,虽然他是笑着的,却仿佛强颜欢笑一般,脸色更加差劲了。当着太后,花奴也不好说什么,只得抱着狗走了。太后和译天两人多聊了一会,也觉得身体疲乏,伺候的嬷嬷见太后疲乏,便安排来客回去。
回去时,太子和译天走在一路,亲自推着译天所坐的轮椅,吩咐其他随从退下,说要送他回去。
可他并没有往院子那边走,而是推着译天到处逛,二人漫无目的在宫中走着。
今年的春天来得晚,梅花开过只剩残花,干瘦的枝头秃秃的,下面草地隐约长出几片青色。
停在池塘边,太子紧盯着水中的波澜,淡淡地说:“落影死于冬日的水中,不知是冻死的,还是淹死的,她在宫中二十年,替我做了许多事。”
风稍微吹皱了水面,太子皱起眉头,“是东厂的人杀了她,译天,不往上走,便会被别人摆布。”
他又低头看向译天,“你的身子,最近怎么样了?”
“我这模样,岂是长寿之人?”
“胡说八道!”
看到他比上次又消瘦了,他总是如此,身体薄得跟一张纸似的,太子没了往日的轻浮玩笑,反而认真地问:
“一切都结束后,你想去哪儿?”
钟译天不回答,只是苦笑。
太子说:“回成都吧,锦官城安逸,利于养病。我知道,没有你,就没有我的今日。往后你不用再担心受怕,不会再有人欺负你。”
接着,太子摘下手上挂的碧绿翡翠佛珠,放在译天手中,“你如今做的事太危险了,我每日都很担心,这是开过光的佛珠,能护你安康。”
“我不要。”译天将他的手往外一推,“我也不要回成都。”
“那你要去哪儿?”
“所谓‘天地者,万物之逆旅;光阴者,百代之过客',天地浩大,心安处,吾乡也。”
突然,译天感到一滴眼泪滴在手背上,他抬起眼睛,见太子眼睛发红,另一滴眼泪正好从眼眶滑落。
太子边哭边挤出笑容,神情看上去很奇怪,“译天,我有预感,或许我将永远见不到你了。你可以于江湖之远旅行,而我,只能套着枷锁坐在朝堂之上。”
“各得其所,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
“以前,你经常会出去散心,一路上莺莺燕燕,风花雪月,却没有留恋不回来的时候,我……我想自己跟皇上一样,都不想你离开。”
“你会吗?”
“这是第一次,我不想做帝王的时候,你一定觉得我很可笑吧,明明都到这一步了。”
译天神色仍然未变,他将手笼在衣袖中,垂着眉眼淡淡地说:“别犯傻了,你比谁都清楚,既然都不自由,生死由人不如操纵他人,你跟我说这些,无非是还厚着脸皮,总觉得我会心软。”
译天从衣袖掏出手帕,递给了他,“过去的事,我很珍视,也都还记得,可天下无不散的宴席,人往前走,大家走着走着便散了。”
太子不接他的手帕,显然是被气到了,怒气冲冲道:“这简直不像你说的话!我们认识二十年,就比不上那个阉人几个月吗?”
“万事不可勉强。”译天低着头,咳嗽了几声,“我活不了太久了,最后几年,我想都留给他。”
“他是什么货色你清楚,手上不知压了多少条人命,压根不值得你把自个糟蹋成现在这模样!”
太子还想指责他几句,看到他精神不振的样子,话到嘴边却又收了回去。
“我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人,残忍、嗜血、杀人如麻,也没读过什么书,是皇上的一条狗……可我爱他,这就够了。”
译天这么说着,又想到了韩卢,不知他是否安定下来了,这么久过去没有消息,心中担心韩卢,催着太子送自己回去,他想他了,想给韩卢写一封信。
当日夜晚时,韩卢已经被押解到了海边的营寨处。当他踏进休息的草屋棚子时,里面热闹的打牌声、士兵的吵闹声戛然而止,里面十几个士兵都停下来手头上的事,十几双眼睛顿时盯在了韩卢的脸上。
韩卢看到角落有一床草席,没有堆放东西,想必是他休息的床位,刚想走过去时,一个脸上挂着刀疤的黑脸汉子堵在他身前,目光不怀好意地在他身上游走,停在他的胸口上。
“这谁啊这是,娘娘腔腔的,粉头相公啊,来服侍几个爷喝酒打牌。”
说着,他瞧韩卢脸庞生得白净,正想上手去摸,刚伸出手来,脑袋忽然嗡嗡作响随即倒在地上,身体动不了,说也说不出说话,眼睁睁看着韩卢从自己头顶跨过去。
“大将军驾到!”
外面传来男人浑厚有力的声音,众人纷纷站立整齐迎接将军,韩卢却不动,在角落里铺着床,不一会儿,众人拥着一个中年男子进来,他头戴一顶将军紫金冠,身着银色冰铠甲,下衬白罗袍,腰上挂着一把御赐金光宝剑。
“哪位是韩卢?”
身边的禆将正问着,忽然剑光闪过,一柄剑径直朝孟将军这边飞来,来不及阻拦,那剑很快就飞到了将军面前,与此同时,还跟着一个人,从角落里窜出来。
“不好!保护将军!”
剑风扫过,那柄剑正好从将军肋边穿过,刺在了他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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译天:别说了,再说就是我家老公很厉害,朝你大胯捏一把
😂😂😂
老公他是小混混,会用刀枪和棍棒,三下两下打倒你(哈哈哈哈这都能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