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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脸上也划过一丝惊讶,严律己则有些尴尬地避开对视,上前询问:“源达的工程师?”
“嗯。”男人伸出手,目光炯炯地看着他:“第二次见面,介绍一下,我叫郑庭深。”
“帮我们看一下仪器状况。”
严律己有意要疏远他,因此直接忽略掉人家的介绍,转而带着人一起等电梯。郑庭深恰好捕捉到人家眉宇间闪过的一丝不耐烦,暗自笑了笑,收回手,也没说什么。
“你昨晚就发现了?那你怎么不说??”、“把你的数据调出来给我看看。”、“仪器不能过夜你不知道吗?”
仪器室里刘教授正板着脸批评一位男同学,语气之重愣是把人家吓得大气不敢出,只能垂丧着脑袋站那任老师说教。
“老师,”严律己趁刘教授喘息的间隙插了一嘴,“工程师来了。”
“噢!哦,赶紧让他看一下什么情况。”
郑庭深打开了仪器的工作日志,先前挨批评的学生此刻在旁边小声说着自己昨晚的操作和数据异常的事。刘教授有些沉不住气,直接问:“能看出是什么问题?”
“有没有工具箱?我还要再确认一下。”
严律己又赶紧拿了工具箱给他,而后拿着手电筒帮他照明,看他把设备一点一点拆分下来。
刘教授抬手看了好几次手表后终于忍不住了,指着严律己说道:“你就在这帮忙,有结果了告诉我一声。”说完他又看向先前那位学生,“回去写一份检讨书,在五点之前交到我办公室。”而后抬脚离去。
男生唯唯诺诺地点了个头后也跟着走了,狭小的仪器室里顿时又只剩下俩人。
严律己面上看着很镇定,实际浑身难受,连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良久,郑庭深才开始说话,“刚才那个你老板?”
“嗯。”
“看着挺严厉。”
“仪器被弄坏了,说几句也很正常。”
“你们学校的实验室全用的进口仪器么?”
“不然呢?”
“其实现在国产的也好用,还便宜。”
“你见过用国产的发CNS么?”
“这是个误区,”郑庭深偏过脑袋对他笑了笑,“就因为你们相信用国产的仪器发不了CNS的文章,国产才愈发没人买的。”
严律己的嘴角挂着一抹讥讽的笑,“说再多都不如让核心期刊的主编们承认你们的仪器。”
彼时郑庭深已经找到症结所在,他将东西拆下来,摊开展示,“果然是进样针头坏了。”
严律己也瞧见了,问:“大概什么时候能弄好?”
“原装零件我们公司没有,得先发封邮件和原厂那边沟通一下,让他们寄过来。”
“要多久?”
“最快也要半个月。”
“多少钱?”
“仪器在保修阶段,所以人工费给你们免了,但零件的钱你们得另付,大概这个数。”郑庭深比了个四。
严律己看清数字后瞳孔微微放大,连语气都藏着些不可置信,“这么贵?一个小玩意就要四千。”
“不,是四万。”
果然,给刘教授发了消息后那头久久没有动静,严律己不由得担心起原先那位同学来,更担心学校不给报这四万块的维修费。
“等零件到了我再过来。”
察觉到身旁有人凑近,严律己当即放下了手机,心有余悸似的“嗯”了一声。
“那我现在是不是可以重新介绍一下我自己了?”
严律己看着他没说话。
男人再次伸出了手,表情和原先如出一辙,只是笑容里多了几分玩味:“我叫郑庭深,庭院深深的庭深。”
“我叫严律己,严于律己的律己。”严律己也伸出了自己的手掌,
忽然一阵力让他扑向了郑庭深的方向,男人感受着手心冰凉的温度,低头打量比他低了几公分的年轻人,悄声道:“那晚你为什么走了?”
显然严律己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回答这个问题,毕竟自己每回抽身离去后就不会像今天这样,这么巧地碰上自己刚约过的人。—“我、”
“你不用现在告诉我,反正我们已经认识了。”
严律己面上无动于衷。
“早就听说你们学校食堂有很多好吃的,方便带我过去看看么?”
“不方便,”严律己抽出了手,“我还要做实验。”
“那就下次。”郑庭深也不气馁,一双深邃迷人的眼睛在人家身上打转,“下次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严律己觉得有些好笑,抬眼打量他:“你真的是工程师么?”
“要给你看名片吗?”郑庭深从上衣兜里掏出一张名片,上面写着“高级工程师”五个端正的大字。
“现在的高级工程师挣这么多吗?三百万的手表就这么低调地藏在袖子里。”
“我们这一行靠技术吃饭。”
严律己明显不信,对方身上的无论手表还是鞋子、衣裳都绝对不是工薪阶层能买得起的,中产阶级的人也没这么随心所欲。看这人三十出头的样子,浑身上下又充满花花公子的气息,想着也许人家是个大家族企业的富二代?为了体验生活所以跑到小公司锻炼自己?他认真思考一通,又突然觉得没什么好想的,立马摇摇头,自动排空脑内垃圾。
郑庭深则一直在旁边光明正大地打量这位年轻的学生:清俊的侧脸,浓密的眼睫毛,像花瓣一样薄的唇以及微微凸起的喉结,还有白到发腻的皮肤。他第一次在酒吧见着人家就想认识他,第二回见…心思只怕是越来越多。
他突然咳了一声,似在掩盖自己的心虚。
把人送出去后严律己回到实验室开始做自己的事情,中途游越给他打了电话问他有没有空,晚上要不要一起吃饭。他瞥了眼实验方案,拿笔在上面嚯嚯两下,对那头说了个“好。”
宿舍原本四人住,有一个去年出国当交换生还没回来,因此就只剩下他们三个。原以为自己会是最晚到的,结果还有人更晚。
“师兄好。”唐菀月语笑嫣然地和严律己打了个招呼。
“坤子呢?”
“他还在路上。”
游越把菜单一合递给旁边人,“我们都点完了。”
“有青菜吗?没有就加一个青菜。”
“有,我点了个清炒菜心。”
“那就行。”
严律己对吃的不大讲究,一来他不会做饭,因此外面的饭菜他很少有挑剔的。二来,因为心理原因,他对食物的渴望越来越低,大部分情况下他都宁愿啃个面包填下肚子。
服务员拿到菜单后就去了前台打票,三人边喝饮料边聊天,大部分都是严律己在旁边听俩人唠嗑。说来还挺狗血,唐菀月是比他们低了两个年级的师妹,初入学校那会就对演讲台上的严律己一见钟情,然后发挥起了穷追不舍的精神。奈何那会人家有对象了,还是男的,严律己虽然把这恋情藏得极深,但还是明确地拒绝了这姑娘一次又一次。
直到毕业前夕严律己出了大事,一下由万人迷变成万人嫌,只有要好的几个和唐菀月这个迷妹一直不离不弃地陪着他。结果不到两周的时间,坤子就告诉诸位自己和唐菀月在一起了。自此,迷妹不再是迷妹,而是变成了大家的弟妹。
“你怎么才来~”
席间突然冒出一句娇嗔,严律己和游越双双看向大门,果然是方定坤风尘仆仆地背着包朝这赶来。
“今天病人很多么?”游越问道。
“不是,是早上查房的时候发现我管的一个病人不见了,搞得我到处打电话、查监控去找他。”
“现在还有病人逃费?”
严律己已经脱离临床三年之久,对医院的印象也只停留在了实习的那一年。
“他不是逃费,他是昨晚打了点滴之后出现幻觉了,然后一个人趁着护士不注意偷溜出去,什么也没带就这么盲走了十几公里。”
唐菀月听着有些匪夷所思,“他是精神病患者?那他是怎么回来的?”
“他应该有癫痫病史。”严律己接了一句。
“对啊,说起这个我就无语了。昨天问了好几遍有没有既往病史,他一再强调没有,我就给他上了左氧。谁知道!”
游越和严律己相视一笑。
方定坤喝了两口水后又紧巴巴地接着说,“他说他掉进路边一个坑里后就清醒过来了,然后一个路过的交警把他载了回来。”
唐菀月立马担心起自己男朋友,“那你老板知道这事吗?”
“知道,当着全科室的面把我批了一顿。”
“哎哟,委屈死了。”唐菀月心疼地揉自己男朋友的脸,方定坤脸上立马小雨转晴,“看到宝贝月月我就什么坏心情都没有了哈。”
小情侣旁若无人地开始打情骂俏,对面两只单身狗恨不得往耳朵里塞棉花,再自戳双眼。
吃过饭后天空淅沥沥下起了小雨,四人一时被困在商场外,就在他们决定要进去买两把雨伞时,迎面刚好遇上一拨人。
“让开。”严律己冷眼一扫,周遭气温陡然下降好几度。
“哟,好歹昔日同窗,这么凶干嘛。”为首男子一脸嬉笑站中间,完全岿然不动。
“滚开。”严律己对此人的厌恶已到了极点,眼刀也是嗖嗖地向对方扎过去。
男子越发得意起来,音量也故意拔高好几度:“严律己同学不是在床上挺温柔的嘛?怎么穿上衣裳就变得这么冷酷无情了呢?”
严律己双拳紧攥,还没动手就被人按住了肩膀。——“冷静。”游越在他耳边说道,同时把人带到自己身后。
男子肆无忌惮地张狂起来,整张脸笑得有些扭曲,“怎么,你又想打我吗?你打啊倒是,我看你能挨多少个处分,上次……”
“嘭-”话音未落,当胸挨了重重一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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