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交接啊。

也对，不言与莫悔有断层，两人都没见过彼此。先知又是责任重大的工种，总得交代一下。

“您说。”

莫悔在他对面坐下，微微仰首，一本正经。

台面的落差，辈分立显，颇有授业气氛。

“不急。先告诉老夫，天赐给你的仙号是什么？”

天赐？不就是系统设置的。系统是由人开发的，不知是哪个设计师起了这么个仙号。

“晚辈莫悔。”

“嘶！”不言一脸肉痛样，频频摇头。

见他这反应，莫悔感觉自己特像没得救的癌症晚期患者。

“前辈您这是何意？”

“怎么说呢。天赐的仙号就是你先知命数批语。我叫不言，意思就是让我少说话，或者干脆不说。偏偏我以前是个健谈性子，作为先知这是大忌。那些年简直憋死我了。”

“原来前辈您也是个外向人！”莫悔如觅知己，说话稍稍随意些。

“哈哈……”不言用手中折扇虚点莫悔。那意思，同道中人，尽在不言中。之后他又叹回自己当先知那些年的心酸。

“不管你原来什么性格，在外都得谨言慎行，没必要干脆不要现身人前。老夫刚当先知那会儿，自认把持的住，谁知……唉……”

“出了何事？”

“一言难尽。给你举两个例子。第一个是我叹了句‘美不胜收，可惜好景不长’，其实就是赞叹那里秋色迷人。结果被他们理解成要有大灾，整个城的人都搬迁走。好好的良田荒废，杂草疯长，野兽占据村庄。最后还被人感谢我提醒及时，让他们免于灾难。”

莫悔：“……”

不言：“第二个例子是我偶见一座新落成的石桥，18个望柱头全是金蟾吐钱。难看之极，庸俗之极，不由皱了皱眉。我当时真的什么都没说，纯属个人审美喜好。结果被人理解为那桥不详，愣是把三年才建好的石桥给拆了。”

莫悔已经不忍视听。

“前辈，我觉得吧。您要是解释两句，可能就不会出这些误会。”

“你不懂。”不言摆摆手中折扇。“人心难测，他们只会把问题往他们以为的那样想，解释等于掩饰。天机宫书房暗格中有一套《历代先知惨痛教训录》，看过就会明白。”

莫悔诧异，这两句还能这么用？

“不说我了。说说你吧。你这仙号，不是我打击你。要么你是个容易后悔的性格，要么上天预见你今后必有后悔事发生才赐名莫悔。后悔无用，莫要后悔。”

我懂。老子早就悔不当初。他就该把那手机扔了，去坑贪便宜的人。

不言不知莫悔在想什么，还在兀自说着：“咱们只是人界凡仙，功力不比九重天上的神。只能看到五年内的事，因改果自变。所以啊，你莫要因为当初的选择后悔。”

在说您自己吗？要能多预知二十年，就知你拔剑斩群魔的代价，是放出个多么恐怖的灭世魔头。

莫悔暗暗吐槽，不动声色的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