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老爷子也缓过来了，由顾少辰搀扶着进了叶莹莹病房。

赵华莲张嘴就要为叶莹莹讨个说法，却被顾少辰冰冷警告的眼神紧紧扼住了喉咙，吞了吞口水，终是什么都没说。

“孩子，我替小寒给你道歉，对不起。”顾老爷子拄着拐杖颤巍巍走到床边。

顾少寒站在一旁想去扶着，被爷爷瞪一眼，他悻悻收回手。

叶莹莹看着站在一旁愧疚的顾少寒，再看一眼头发已经白了一片还在替少寒道歉的顾爷爷，“顾爷爷，不是少寒的错，是我自己没站好，是我自己的错。”

说完，一滴眼泪就从眼眶里滑落。她的眼睛本就哭得红肿，刚没了孩子，整张脸如纸一般苍白。

顾老爷子看着越觉得自己孙子这次是真的过分了。

那可是他自己的孩子，是他顾家的孩子啊！

说没就没了。

“顾爷爷，我能不能……求你一件事？”

叶莹莹哭着，整张脸都被眼泪打湿了。即使是顾老爷子，也狠不下心拒绝。

“说吧。”

“顾爷爷，你能不能同意我和少寒在一起？你也看到了，我真的很爱他，我不怨他，都是我的错，所有的错我来承担，能不能……同意我们？”

顾老爷子心中一颤，她的请求在意料之外也在情理之中。

他下意识看向顾少寒，顾少寒紧抿着嘴沉着脸，一句话也不说。

整个病房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顾老爷子只觉得额头上的皱纹又爬了一道，他不想逼小寒，可如今的形态要怎样才能有一个圆满的结局。

顾少辰悄然退出了病房，接了陈逸的电话，打开他发的邮件。

所有人都盯着顾少寒，可他插在口袋中的手已经紧握成全，却还是不肯说一句，哪怕只是一个字。

他不想，这一刻脑海中竟然想着不要答应，这个孩子本来就是一个意外，一个错误。

如果不是这个孩子，他早就跟叶莹莹断了联系。

再跟叶莹莹牵扯不断，再跟叶家牵扯不断，那些窒息、烦躁、纠缠不清的日子他再也不想回去了。

孩子是他弄没的，是他对不起叶莹莹，但负责任的方式又不是这一种。

叶莹莹眼里的光彩一点点褪去，最后消失殆尽，“我只想要这一种，其他的补偿我都不需要，不愿意就算了，反正孩子也没了，应该再无瓜葛了吧。”

顾老爷子紧紧握着拐杖，因为用力指尖苍白，看着叶莹莹虚弱的身子，就像是飘落在还上孤零零的树叶，一个细小的浪就能将它打得粉身碎骨。

他不忍心，他顾忠活了一辈子，做错的事不计其数，但都用了各种方法去弥补，就是求一个心安理得、死能瞑目。

也许以后还会有转机。

“我同……”

“我看应该不需要了。”顾老爷子的话被顾少辰打断。

赵华莲几乎咬碎了牙，不过只是个前任的总裁，算什么东西在这儿指手画脚。

叶伟雄也很不悦，但碍于他又是另一个女儿的丈夫，他也只能将不悦藏在他那张早已磨得比城墙还厚的脸皮下面。

“孩子不是顾家的。”

顾少辰的一句话仿佛是一瓢水泼进滚烫的油里，炸得油星四处乱溅，溅在每一个人的心里，烫得所有人几乎窒息。

顾少辰走近，似笑非笑地看着叶莹莹，时间掐的还真是刚刚好。

他前几天心血来潮让陈逸调查一下这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不是顾家的，没想到今天下午发生了这档子事。

孩子都不是顾家的，凭什么让他顾家背这个锅。

“怎、怎么……可能。”叶莹莹疯了，那天晚上的一切、那个视频、那句话，在她脑海中不停地回荡。

她浑身颤抖，瞳孔放大，恐惧地看着顾少辰，舌头却如僵了般，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这是她肚子里的孩子和顾少寒的DNA鉴定报告，没有血缘关系。”

顾老爷子拿过他的手机，顾少寒也低头看着，确实，明确写着无血缘关系。

赵华莲急红了眼，“是诬陷，莹莹有多爱顾少寒你们难道看不出来吗？怎么可能……”

顾少辰将手机举在他们眼前，让他们睁大眼睛好好看看。

“我怎么知道这是真的还是你们逃避责任糊弄的。”叶伟雄厉声问道。

“你可以去问问你女儿，作为孩子的母亲肯定知道孩子的父亲到底是谁！”

所有人齐刷刷看向叶莹莹，叶莹莹仿佛没了魂魄，只是在不听停重复着，“不是，不是真的，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真的不知道吗？如果这是假的，你在害怕什么？”

“我……”

叶莹莹告诉自己不要怕，不要怕，可恐惧完全控制了她的神经，她根本控制不住自己。

“我们顾家堂堂正正，没必要用些下三滥的手段，反而是你们以一个不是顾家的孩子来闹，安的什么心大家都知道。”

赵华莲被顾少辰说懵了，“我们也是现在才知道。”

“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

顾少辰嘴角一斜，轻蔑地一笑，这场闹剧也差不多了。

赵华莲和叶伟雄离开了，顾少辰和顾老爷子也离开了，病房内只剩下了顾少寒和叶莹莹。

顾少寒再次看向叶莹莹的目光带着探寻和赤裸裸的厌恶，从那天晚上意外之后的种种事情都清晰地在他脑海中回荡。

对这个孩子的到来他确实很意外，但也没想过不要。

现在到好，孩子根本不是他的！

他想要立即转身而去，多看叶莹莹一秒他就会越恶心。

可他忍住了，站住了，因为他需要一个真相！

“孩子的父亲到底是谁？”

冰冷的语气不带一丝温度，叶莹莹恐惧极了，从病床上滚下来，跪在冰凉的地上，紧紧抱着顾少寒的双腿。

“少寒，不是他说的那样，你相信我，我是真的爱你……”

顾少寒愤怒将叶莹莹一脚踢开，“叶莹莹，你不觉得你很恶心吗？怀着别人的孩子口口声声说着爱我，还是说你居心叵测，早知道这孩子是谁的！”

“不是……不是，我才知道，你相信我，少寒你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