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靖忽然而至,久久未与阮月说上几句话,可听闻她常常至黛安殿处相见贵妃,便每每得了闲儿便也来坐一坐,同为一并瞧瞧孩子。
这不,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今日赶巧碰上阮月在此。
“皇兄既来探望娘娘,那月儿便先回去了,”阮月见他坐下,便急忙起身行礼欲离去。
两人话都不曾说过一句,便被告退扰乱了心思,司马靖心中想念未曾排解,盯着阮月许久才勉然点头。
瞧着她背影悠悠远去,仿佛心事重重,却转过了身,向贵妃悠悠道:“月儿近来有些古怪。”
“陛下何出此言?”
“朕也说不上来,只觉哪儿有些不对……”司马靖转过了话题,逗着孩子乐了一乐,与静贵妃稍稍坐了片刻,便离去。
“唉……”黛安殿处又瞬时重归了冷清气息。
不遥望着主子失落神情,不禁上前来提醒了一番,“娘娘,陛下如今来的勤了,不然,那事儿便罢手吧,倘若招来了灾祸,得不偿失的……”
“如今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况月儿如此真心待我,我近水楼台,岂能白白错失了这时机!”静贵妃心中早已有了成算。
她哪里还听得进劝话,早已是暗下决心在宫内探寻着梁拓犯罪之证。
郡南府中,阮月无有心思玩闹,便早早地回了房去。
顾太医与唐浔韫瞧了病后,她也歇下了身,直到夜半的猫儿凶恶吼出了声,唐浔韫这才惊醒。
望着四周漆黑一片,她对于这陌生之地恐惧极了,才想着前往阮月房中好与她说说话。
虽是夜半,可外头守着的家仆也有不少,她凭着从前看的书籍及其他,细细思考了此处究竟是何年代,却无法考究,无一有用之处。
阮月的房中常常彻夜不熄烛火乃是郡南府众人都知晓的习惯,可浔韫不知,偏上前叩门。
谁知阿离悄声从后头而来,及时唤住了她,“唐姑娘,主子歇下了,您若有事,明日再来吧。”
唐浔韫见势收手,便赶紧拉着阿离坐在了一旁的门廊上头,笑嘻嘻问道:“现在几点了?不对,现在是什么时辰?”
阿离望了望月色,“丑时将至。”
“我听姐姐叫你阿离对吧?阿离姐姐是不是从小就跟在姐姐身边啊!你都不知道我心里有多羡慕你!”唐浔韫眼里散着期盼。
她微微笑着,“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还是很想姐姐的,阿离姐姐你……”
阿离忽然打断她,恭谨道:“唐姑娘,您还是唤我阿离吧,您是郡主的义妹,奴婢怎么能和您互称姐妹呢……”
唐浔韫无奈,“我觉得姐姐对你也很好啊,哪像是对待下人,那你要是觉得听着不舒服我不叫就是了!”
听闻着这话,阿离面上不禁流溢起了骄傲与荣光,“是啊!郡主对待我们都很好,对每个人都很好!”
“那你能不能说一些姐姐事儿给我听呢?”唐浔韫眨巴着大眼睛。
边赏着如水的月色,边听着阿离将阮月生活中琐琐碎碎的事儿一一道了出来,兴许久久未见,听着与她相关之事,也是十分幸福。
翌日晨时,司马靖望着手中二王爷所传来的密信,欣喜万分,满面喜色。
便连同身侧奉茶的小允子都瞧了出来,不禁问道:“陛下龙心大悦,定然有喜事传来。”
自司马靖登基以来,李家一直手掌重权,勋伍军的护卫权也在太皇太后手中握了许久才收了回来。
司马靖扭了扭拇指上得金玉扳指。
说道:“这东场军营重兵则眼中只有他李家,修直骁勇善战为人正直,朕是信得过的,可那李旦却是只成了精的狐狸,如今正是时机……”
司马靖将密信放于炉火旁烧了去,立刻吩咐小允子代拟圣旨往二王爷府上去。
吩咐二王爷将东场军士与勋伍军整合,将李旦的心腹换下几个,升为校尉。
小允子边誊写着圣旨内容边狐疑问道:“陛下,如此一来不是更长了李家气焰吗?”
“什么时候你竟也会揣摩圣意了?”司马靖忽然面色归于严肃之貌,可将小允子吓了一吓,忙跪地认错,“奴才不敢,奴才有罪……”
他转过了身去,将御书房下锁着阮月一直想找寻的,那有关阮父之死的卷宗取了出来,日日以此警醒自己,切莫因先臣之功而助长邪恶。
郡南府后院之中,阮月早已起身练剑,再与惠昭夫人同用了早餐后,便想着再去那古家酒庄探上一探。
谁知桃雅赶忙上前来禀道:“唐姑娘一清早便出了府去,也未说明去往何处。”
“一人出去的?”
桃雅点头应了,倘若如唐浔韫所说她真为异世而来,那她在此处,便是孤身一人,怎么会一声不吭便出了门去,此事定然有疑。
阿离深觉疑虑,便上前回道:“启禀主子,唐姑娘昨夜来寻您,知晓您已歇下便拉着奴婢讲了许久的话,也未听得她说要去往何处啊!”
“你同她说了些什么?”
“也没什么十分紧要的……”阿离使劲儿回想着,忽然眼前一亮,跪下了身来。
“郡主!唐姑娘说觉着您近日心绪不佳,奴婢便多说了一嘴,因求见古家大掌柜的遭拒故而如此,她会不会前往古家酒庄了……”
还未等阿离将此话说完,二门上小厮便匆匆进了内庭,禀道:“郡主,白公子与唐姑娘请您半盏茶后前往城郊城隍庙相见。”
“这二人做什么名堂?”阮月深皱眉头,步履却不禁加快了起来,哪儿还等的了什么半盏茶功夫,她身上女装都不曾换下便速速出了府去。
这城隍庙中早已是一片荒芜模样,久久未经人打理,已不复当年鼎盛模样,只见白逸之早早便站在门外等候阮月到来。
“大师兄……”阮月远远唤道一句,唐浔韫听闻声音立马从里头跑了出来,脸上与头发脏乱不堪,一副略有深意的笑着。
白逸之无奈凑近阮月耳畔,轻轻道:“郡主娘娘真是认得个好妹妹啊!”
阴云纷纷布满了城隍庙四周,里头被困着的像肉粽子一般的老者略有挣扎几分,绳索却纹丝未动,嘴里紧紧塞着布条悠悠发出声音。
“呜呜……呜……”
阮月急忙赶了来,望着眼前白逸之与唐浔韫二人的怪诞之笑,不免心中生疑,也听不得他们再说些什么,便慌慌神只身大步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