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呢喃。

说出的话，却掷地有声。

黎珺心跳一滞，像是突然呼吸不过来似的，喘了两口粗气，才哑声问着。

“到底是什么……”

“你答应我的条件，我自然会让你知道的。”

林妙溪看黎珺上钩了，渐渐冷静了下来。

刚才因为激动涨红的脸庞，也重新苍白了起来，像是一副褪了色的水彩。

她觉得自己赌赢了。

然而，黎珺沉默了片刻，却是坚定地摇了摇头。

“抱歉，我还是坚持认为，澜澜知道真相更好。她只是想多跟你相处些时间而已。哪怕，你已经受够了病痛的折磨，只想求一个解脱，也请明明白白地告诉澜澜。”

“至于我……”

“自己想要的，会自己去争取，就不劳林女士担心了。”

这是……拒绝了？

顾家都争破头的东西，这女人居然拒绝了？

林妙溪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但对上黎珺清明坦荡的目光，她突然就释怀了。

“抱歉，是我失礼了。”

一样的话。

不一样的语气。

她朝黎珺深深鞠了一躬。

“黎小姐，以下是我郑重的请求。”

“我没有多少日子了，为了调查阿辰死亡的真相，就必须离开医院。我可以告诉澜澜真相，但不能把澜澜带在身边冒险。如果你能理解，澜澜就拜托你了。”

没有疯狂。

没有急切。

只是极其冷静的陈述。

黎珺听得难受极了。

她想到，如果母亲有一天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大概也会这样恳切地对某个人说“我女儿就拜托你了”吧！

“让澜澜自己决定吧！”

“如果顾家真像你说的那样可怕，澜澜留在我身边一样不安全，不是吗？”

在顾家的视角里，澜澜已经死了。

澜澜不论选择跟谁走，都已经很难恢复自由了。

她说回家，不过是担心澜澜的一时冲动，共情之下的不理智。

现在想想，真把澜澜带回别墅的话，那无疑在告诉顾家人——顾禹珩有问题。

不能陷顾禹珩于水火。

黎珺心里有了抉择，默默叹了口气。

林妙溪看了一眼通风口，终是收回了目光，把澜澜抱了回来。

“我明白黎小姐的担心。”

“抱歉。”黎珺有些歉疚地看着熟睡的澜澜，“是我还太弱小了。”

“不，黎小姐只是太清楚什么对你更重要罢了……”

林妙溪带着澜澜离开了。

黎珺有些烦闷，忍不住又洗了把脸。

待情绪平复了，才重新回到手术室那边。

她一回来，顾禹珩的视线立刻落到了她的眼睛上。

没有发红。

没有含泪。

不像是一个人躲起来哭了的样子。

顾禹珩松了口气：“妈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继续手术了。”

黎珺点点头，坐到了他的身边。

但一时之间，她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默默地掏出了教程，继续学习。

顾禹珩还要处理一些事情，看她情绪稳定，也没再缠着她说话。

整个世界安静了下来。

转眼两小时。

手术还没结束。

黎珺揉了揉有些发酸的眼睛，突然又想起了什么，忙问顾禹珩。

“你身上的伤怎么样了？”

“小伤。”顾禹珩笑笑，趁机把心里的疑惑问了出来，“倒是老婆你，为什么放着家庭医生不用，非要来医院？”

“我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