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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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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算个屁

-----正文-----

41.

管山的深冬太冷了,凌晨夜的街头,农轶蹲在路灯底下哭,哭声很放肆,也很丢人。周旭从后备箱里找了个毯子盖在他头上,然后点了根芙蓉王,蹲在一旁陪着他。

农轶哭累了,吭哧了几声,周旭以为他要吐,斜着身子躲了一下,结果被农轶哥俩好似得揽住了肩膀,往身边拉。农轶嘴里酒气臭得很,还非要往周旭脸前凑,整个醉酒的状态简直烦人到不行。

“二审定住了。”他‍‎‎大‎‍‌‍‌力‌‍‎‍的拍了拍周旭的肩,满意极了,又牛批哄哄的伸出一根手指,在周旭眼前晃,“六…六瓶!”周旭伸出一个巴掌,帮他把那五个数补齐,农轶一把握住,放在嘴上啵得一声,感激的说,“好兄弟。”

操!周旭瞪着眼在裤子上猛搓手背。

“六瓶…茅台……”农轶今夜醉狠了,腿软着往周旭身上栽,他哭够了就笑,笑得却很真诚,他大着舌头嘀咕“就他妈逼的值这么几瓶酒……”

周旭明白,农轶是在说尊严,还有小水的清白。

周旭架着农轶的胳膊,死沉死沉的,又怕他一头抢到地上,他对着农轶耳朵大声喊,“你喝大了,队长!”

“旭,你不懂。”农轶垂着的头突然扬起来,大笑,手指戳着自己的心口,“哥这里头轻松了。”

“……”周旭鼻子酸,撇开脸,抱住农轶往一边倾的身子,“牛批,哥!”

夜里的冷风呼呼的往脸上吹,农轶迎风招展,旌旗似得,腰杆子那么直。办成了一件大事,他开心,他兴奋,他有了盼头。他想大叫,但发不出声音,是周旭把他嘴给捂了。

农轶甩着脑袋躲开周旭的手,呸呸“你干什么”,然后一扭头就吐了出来。他吐得五脏庙里发大水,涕泪横流,一身狼狈,脸贴上冰凉的电线杆就瞬间不省人事了。

原来那些能难死人的事儿,其实可以这么简单。

农轶活了三十来年,今天醉得最狠,但仿佛也大彻大悟的醒了。

人生海海,他算个屁。

42.

元旦当夜包饺子,是监狱前几年才兴起的人道主义,食堂大厅的桌子都重新挪了,几桌拼在一起,被面粉抹成斑驳的白色。

犯人以等级区域划分小组,在包饺子这场“人权晚会”里各司其职,食堂大厅人多,但不嘈杂,擀面杖筷子磕磕哒哒的声响,每桌都有相当数量的管教巡逻,禁止左顾右盼,禁止交头接耳,禁止私藏工具。

小水这桌是韭菜鸡蛋馅的,他负责包馅,挑馅的筷子是纸质的,没用太久就泛了潮。挑得这一筷有块指甲盖这么大的鸡蛋碎,金澄澄的泛着油光,他小心翼翼,但还是被哆嗦飞了,落到铁桌板的边缘。

站他旁边的人看见了,瞥了他一眼,没出声,伸手拿饺子皮时用小拇指一扫,鸡蛋碎滚到了地上。小水缩了缩脖子,紧紧抿住唇,他左手托着饺子皮,右手抖筛着软掉的纸筷子,怂包得红了眼眶。

他得包满一个篦帘,这一组,他偷偷扫了一眼——就他最慢。

小水挪着脚,偷偷踩住了那块落在地上的鸡蛋碎,浪费粮食得写检讨,好多字,他写不来,只能用拼音凑,但凑满也不合格。

身后一名管教突然喊了小水的身份代号,小水顿时僵住了,手脚冰凉,他还听到旁边欺负他的那个人用鼻子出气儿,笑了他。

管教用食指点了点他,小水便哈着腰走过去,并拢着手腕抬起来,把手铐戴上。他小碎步的跟着那个管教往食堂大厅外边走。

出了食堂,又拐进廊道,管教才停住脚步。小水从刚才就开始紧张得厉害,胸膛里怦怦的跳,他局促的贴着墙壁站直,低眉顺眼的缩着脖子。

管教没表情的看了他一眼,蹲下身给他把脚上的镣铐摘下来,然后又默不作声的示意他跟着走。小水的心简直就要跳出来了。

直到快要临近那个熟悉的房间,小水已经昏了头,不知道哪里来得胆子,小跑两步越到了管教前头去。

管教帮他把门把手转开了,等小水进去,又在外面帮忙把门关紧。

门一响,农轶就从椅子前站起来了,大跨步的走过去迎着小水,他手掌是温热的,轻轻焐着小水那张难以置信的脸。农轶笑了笑,低头就要亲。

小水用气声惊呼,偏头躲开了,又后悔似得,一把拉住了农轶撤回去的手。他可怜巴巴的指着门口,外头有人,他不敢。

农轶二话不说,拽着小水的手往里走,桌子上摆了七八个饭盒,他推出一小片空白,然后转头掐着小水的腰,把他抱到了桌子上。

“哥……!”小水被推倒了,仰在木质桌板上,他上面压着不管不顾的农轶,久旱逢甘露似得亲他。小水眼睛往门口斜,生怕下一秒门就开了。

“你知道来看你一趟多难?”好烟好酒不要钱似得的往人家手里送,偷偷塞着两指厚的红包,还要低头哈腰,生怕人家不给这个情面。

农轶摁着小水的肋骨,隔着衣服使劲儿搓了搓,“你再躲一个试试?”然后又吻了下那双露出慌措不安的眼睛,哄道,“别怕,他不进来。”

“小水,张嘴。”农轶重重的吸了口气,“让哥充个电。”

小水通红了脸,顺从的张开嘴,含住农轶的舌尖,湿漉漉的,甜滋滋的吮。农轶一只腿半跪在桌子上,搂小孩似得把小水往怀里头塞,他俩胸脯压着胸脯,脖子贴着脖子,手伸在裤子里头没规没矩的抓,桌子也跟着咔支咔支的响。

直到农轶松开小水,站直身子时,小水还合不拢嘴唇,呼呼的喘。

“这怎么……跟做梦似得。”小水手脚软的爬不起来,眼睛却黏在农轶身上挪不开,小狗似得守着。

农轶淡淡的抿着嘴笑,把小水抱到椅子上坐好,然后脱了身上那件羊毛大衣,披在小水背上,暖烘烘的把他包了个严严实实。

“哥给你带了饺子。”他弯了弯腰,大拇指抹去小水涌出来了眼泪,“还热乎着呢。”

小水抬着两只手,手忙脚乱的用袖口去擦,然后又摸到农轶的胳膊,捏一捏碰一碰,“真不是梦吧,农哥。”

农轶拉了另一把椅子挨着他坐,拆着饭盒还要腾出一只手捏小水脸上的肉,问他“疼不疼?”

小水说疼,皱着脸又扁起了嘴,农轶立马给他哄住了,“哎哎,不能再掉金豆豆,饺子凉了可不好吃。”

小水便愣生生得憋住了眼泪,红着脸,瞪圆了湿漉漉的眼睛,细声细语埋怨,“诶呀哥,你怎么学了这种话。”什么金豆豆,从农轶嘴里说出来,怎么就这么臊人。

农轶一哄,小水一嗲,就好像气氛转瞬间回到了以前。在农轶那套小居民楼里,他两个挤在餐桌前,桌上有刚出锅的菜粥,脚边黏着一只圆滚滚的猫。

农轶拆了筷子,小水抬手想去接,但被农轶一只大手攥住了。农轶晃了晃筷子,“让农哥喂你,给个机会?”

小水受宠若惊得点了下头,早早的张开嘴等着农轶把饺子递过来。饺子个头不大不小,小水一口一个吃得又急又满足,腮帮子满满的鼓起来,一动一动的咀嚼。

农轶也不吃,就只是垂着眼看,等小水嘴里空了,他就补上下一个。看小水吃得满嘴流油,他仿佛一下子就洞穿了姐姐盯着他吃饭时的模样。

就想看他多吃一口,想让他过得好,再怎么奔前走后的辛苦也值得。

农轶的左手挪到了小水的椅背上,他想摸摸小水的头,又怕绷不住自己的情绪,打扰到小水现在良好的心情。

“不吃了?”

小水不好意思的打了个饱嗝,抿着嘴看向农轶。纵使很享受,但确实实在吃不下了。

“壶里有水,自己倒着喝。”农轶把饭盒里剩的两个塞进自己嘴里,满意的夸了小水,“饭量大了不少,一定得好好吃饭。”

“知道。”小水点头,他每天都有按时吃饭休息,还有人给他定时送药,“农哥,你现在…对我太好了,太好了。”

农轶以前对他也好,但现在是好的没边儿,从前没有的温柔,体贴,甚至宠溺。小水知道,这全是因为他现在的处境,农轶对他有愧疚,有同情,想要补偿他,才对他这般好。

这样的好,小水也想要。

“这就对你好了?”农轶神情没有小水那样高兴,甚至有些许严肃。

“不…不好吗?”小水心虚了。

农轶收拾饭盒的动作停下,垂头看着桌面,指关节攥的发白,他沉默了几秒钟,然后摇头,轻轻的“不好。”他看向小水,被剪短的头发,消瘦蜡黄的脸颊,总是装着恐惧的眼睛。

农轶斩钉截铁的说,“不好。”

“农哥……”小水握住农轶的手臂晃了晃,带着点讨好的意味,“你怎么了哥,你对我真的特别好,好的有时候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

“上次你来看我,跟我说了那些话,我还不懂。可没太久,我就换了单间,吃的用的都变了,还有医生来治我那个爱睡觉的病……我都不用做工了,能去阅览室和操场,而且总有管教跟着我,别的人也不敢欺负我。”小水问他,说到这种事,他还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心虚,“农哥,是你吧,是你做了什么吧?”

农轶没否认,承诺似得认真,“小水,没人会再欺负你了。”

小水一愣,他方才兴奋过头了,这才注意到农轶脸色变得越来越不好,不是生气那种情绪化的,而是像生了一场病,痊愈后也没有恢复到健康的活力。

小水抬高手摸了摸农轶的脸,“哥,你黑眼圈好明显。眼袋都大了。”

手铐的锁链碰到皮肤有些凉,小水把手缩回去后,农轶克制住想抓回来的冲动,他重新收拾起桌面的饭盒,回应小水,“我变丑了吗?”

小水先摇头,又犹豫的,眨着眼睛说,“没以前看着年轻。”

他笑嘻嘻的往农轶身上贴,撒娇似的。农轶垂下手,摁到了他的腰上,动作不大的搂住,“小没良心的。”

小水被捏着痒痒肉,靠在农轶身上,一边扭一边笑。

这时门当当响了三声,是探视时间快结束了。

小水的笑容倏然消失了,他迷茫又无助的在门和农轶之间来回扫视。

农轶捉着小水的手,因为一个敲门声而变得潮湿冰凉,他只能包在手心里用力的搓。

房间里只有一面墙上有窗,很小一扇,嵌得高高的,却恰好能看见滨江边上跨年夜的烟火,绚烂,又转瞬即逝。

小水难受得厉害,又要和农轶分开了,回到那个暗而逼仄的小房间里,这种落差让他无比后悔揽下罪名,来遭这趟牢狱之罪。

农轶搓暖了他的手,抱他在怀里,急切的安慰他,说着什么二审…回家…之类的话。小水把脸埋在农轶的胸前,嗅到了羊毛衫的温暖,是此刻,农轶独给他的。

他真的爱惨了这个人,所以再害怕,也不可以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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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哥:等不及,提前来找老婆贴贴🥺(but兜兜没钱惹,老婆回家后不会嫌弃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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