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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

戚世泽似是陷入了回忆，然后笑着说道：“你是说我和妙容送你去医院那一次吗？”

秦衍难得一见没嫌弃戚世泽的说辞，继续低头吃东西，含糊着：“我倾慕妙容，华都恐怕无人不知。有些人就投我所好，我也乐得笑纳，”说着，他又抬起头看着戚世泽，“但韦京兆居然敢用这法子引我入局。”戚世泽这才明白，秦衍的报复为什么来得如此迅猛，他的做法几乎等于告诉韦京兆，你犯了我忌讳，下次再犯，要杀你，也不过瞬息之间。

“那你又何必把妙容这个弱点故意暴露给人看？”戚世泽明白秦衍用这个弱点试探人心，但这也无疑是在自己的伤口上撒盐。

秦衍露出少年时才会见到的微笑，放肆又嚣张：“因为妙容的默许啊。”戚世泽也是这时才懂得了两人间的默契，为什么戚妙容从来不阻止秦衍的胡作非为，她只要一句话，秦衍就不会大张旗鼓地四处搜罗“替代品”。

“京兆的手段确实上不了台面，”戚世泽也不想再替韦京兆辩解，毕竟他利用的可是自己的亲姐姐，若有所思地说，“看来他跟韦凤阁的关系真的很一般。”

见戚世泽领会自己的意思，他又故态复萌，风流地笑道：“是不是后悔那晚陪他不陪我了？”

戚世泽心知秦衍想借机挑拨他和韦京兆的关系，笑而不语接过秦衍手中餐具，准备离开，身后秦衍再接再厉道：“诶，不是说要扶我洗澡吗？”

戚世泽顿住了脚步，微微侧过脸，看着半撑出床外的秦衍：“我还是去叫单卿吧，省得你甩我一身水。”这是暗搓搓地骂秦衍属狗，然后走人，秦衍也不恼，仰面躺下大笑不止。

自从戚世泽全权接手W岛项目后，几乎没来找过任棠清，偶尔通一次电话，也只能甜言蜜语地道几句衷肠，挂了电话，便意兴阑珊，大清早戚世泽打电话告诉他要出海，几天内可能通讯信号不好，回来第一时间会联系他，可巧，任棠清今天没课，去住处附近的购物商场闲逛，途径他经常和戚世泽约会的餐厅，因为他喜欢这里的口味，戚世泽替他办了会员制。

任棠清一个人进去，见人不多，便选在大堂用餐，刚吃了没几口，就有人走过来打招呼，他只觉得眼熟，却想不起来名字，来人也有些害羞地自我介绍：“任教授，我叫何东暖，这学期选了你的课。”

任棠清这才记起来这个二十出头略有些腼腆的男生，他怎么也没想到会在住处附近遇到自己的学生，而且这家餐厅的消费并不算便宜，他的薪资偶尔来还说得过去，但这学生也不像是这里的服务生。这时，一个穿着精致的中年女人走过来，笑盈盈地问：“遇见熟人了？”

何东暖忙介绍道：“这位是我的大学老师，这是我母亲。”任棠清微微错愕，没想到何东暖的母亲看起来这么年轻，何东暖的母亲何金婷一听是儿子的老师，笑容更灿烂了：“我是东暖的母亲何金婷，没想到这么巧，不如今天就由我做东吧。”说着何金婷掏出了任棠清也有的会员制卡，任棠清忙起身阻拦，心中暗叹，看来这个学生的妈妈也是常客，以后他和世泽恐怕不能常来了。

所幸这时何金婷的手机响起，她一看来电，立马把卡塞到何东暖手中，示意他结账，自己匆忙出去接电话，任棠清轻轻松了口气，不等何东暖开口，直接说：“转告你母亲，不用那么客气。”

何东暖想了想微微点头，轻声问：“老师，我能坐下陪你聊会天吗？”

“好啊，我一个人吃饭也怪闷的。”任棠清并不讨厌这个青涩的男生，他主动聊起学校的事，又问了问何东暖的情况，不多时，何金婷又返回来，以为何东暖已经付过账，笑着说：“任教授，我们还有点事先走了，你要是不够再点。”何东暖甚至没来得及跟母亲解释，就匆匆被何金婷拉出了餐厅，任棠清透过窗户，看见自己的学生和他母亲站在一辆商务车外，与车内的男人说话，女人笑得极为温顺，何东暖却一脸别扭和尴尬，更让任棠清吃惊的是，车内的男人居然是秦贤峯。

他忍不住多看了几眼，秦贤峯似乎没有下车的意思，只让人从车内拿了什么东西交给母子两，然后就开车离开了，那一霎那，何金婷脸上的笑从温顺变得苦涩，复又拉起何东暖打车离开。

任棠清不知为什么，突然就对那个女人感同身受了，也许是拥有同样的会员制卡，也许是密不透风见不得光的关系，也许是不得不与人分享同一个男人的境遇。

只是他比那个叫何金婷的女人还要惨，他甚至不可能和戚世泽拥有一个属于他们的孩子，但当他想起何东暖尴尬的神情，被动地拉去见秦贤峯，不被接纳的身份，也许没有孩子，对孩子反而是一种幸运，任棠清突然失去了胃口……

到达W岛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一行人先跟随接应的工作人员前去他们落脚的地方，路上，工作人员反复强调条件很艰苦，希望大家能克服一下。等到了现场，还是超出了多数人的想象，只有简易搭建起的板房，储电设备也仅供夜间用电和洗漱用。隋远不愧是军队里出来的，大手一挥，就地分配众人的房间，板房里没有床，只提供了睡袋。

戚世泽和秦衍内心叫苦不迭，早知道还不如睡在船舱里，明早再登岛，但既然来了，谁也不能认怂。众人凑合着先吃了顿军用粮，因为储电量有限，每人只有五分钟的冲洗时间，秦衍忽然坏笑地说：“不如两人一起洗，还能节约点时间。”本来一句玩笑话，被隋远当真了，觉得是个好主意。还好此次前来的都是男人，倒不存在‌‌男‎‍‌‎女‍‍‌有别的问题，但戚世泽还是没忍住，横了一眼秦衍。

见戚世泽不悦，秦衍便也从心底认定这是个好主意了，他凑近，压低了声音：“又不是没一起洗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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