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清冷静谧的月光,时隔七年,这间客厅的模样再次暴露在周桐安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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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一点半,他们在明亮的24小时便利店橱窗前拥抱。
虽然已经是深夜,但扬城的夜生活结束得晚,几步外的马路上依旧车水马龙。
方念池甚至都没想到挣扎这回事,他醉酒的大脑无法处理从耳道输入的信息。
周桐安把头埋在他的颈间,唇间的吐息在冷冽冬夜中变得格外灼人。
他说了什么来着?
方念池愣愣地在脑中重复了一遍。
他对自己说:“方念池,我等你。”
方念池突然想起那块坏在山路上的手机屏幕,它从受力点的位置裂开,破碎在一瞬间向四周迸裂蔓延。
他靠在周桐安怀里轻轻地笑,又逐渐变得安静。
末了,他嗓音滞涩,反问了一句:“那你等了吗?”
周桐安没回话,只是抱着人的手臂紧了紧,像要把他按进自己的胸膛里。
“周桐安,你这个人真的很奇怪。”方念池双手按住周通安的肩,把人用力推开,“一会让我别追了,一会又要和我试试,一会要和我分手,一会又可以和我上床,说要等我,转脸又要拉着我去死。”他垂着头冲周桐安摆了摆手,“你别玩儿我了,我早就翻篇儿了,你找个其他人去祸害吧。”
说完,方念池转过身,摇摇晃晃地往停车场的方向走。
他伸手在几个兜里摸索了一遍,找到刚刚买的那盒烟,拆封,掏出一支却没拿稳,他行动迟缓,只能亲眼看着那支烟滚落在脚边。
他想弯腰去捡,结果头重脚轻地就要往下倒。
周桐安在身后托住他的胳膊没让他倒下,替他捡起烟,捏在手心没还他。
“你喝多了,我送你回去。”周桐安说。
方念池摇头:“你不知道我家住哪儿。”他早就不住这里了。
周桐安把他的胳膊架在自己的脖子上,问他:“你家住哪儿?”
方念池不说话了。
他已经想不起上一次醉酒是什么时候,即使在读书那会儿,他酒量还很差,也极少会让自己喝到身体失控。
也不知道老天安排的是什么剧本,总让他在周桐安面前暴露最狼狈的模样。
“你还能走吗?要不要我背你?”周桐安轻声问。
方念池闭着眼点点头,又摇摇头,也不知道在回答哪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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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念池家的老房子在五楼,没电梯,周桐安把他半扶半抱到家门口的时候,额头上已经挂起一层细密的汗。
方念池见他还要往楼上走,拽住他的外套往回扯了一把,笑他:“我就说你不知道吧。”连个门都记不住。
他把右手拇指按上指纹锁,将门一把拉开。
借着清冷静谧的月光,时隔七年,这间客厅的模样再次暴露在周桐安眼前。
方念池见周桐安神色怔怔,人生中头一次,心头竟因他人的失落而恶劣地升起一丝爽快。
“几年前装修过一次。”他脱了鞋,光脚步入客厅,站在一座米白色双人沙发前对着周桐安耸了耸肩,“不好意思,二十岁的方念池和他的沙发,都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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