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正文-----

凌晨时分，月尊要去沐光修行，巽风也睡不成，无事可做，便把觞阙叫醒了。

觞阙此时还维持着龙形，一睁眼见巽风撑着头看自己，脸上挂着戏谑笑容，便知那张嘴绝吐不出好话，就把头又埋进身躯里。巽风把龙头扯出来，问道：“说吧，昨日是怎么勾引兄尊的？”觞阙嫌他用词粗鄙，不愿理他，巽风不以为意，伸手去摸龙身下腹，那处鳞片下藏着龙族兽身阳物，觞阙从不让人碰。果不其然，甫一碰到黑龙便甩开他的手，变为人形。

觞阙说：“殿下已歇够了吧，属下还有事要办，就不奉陪了。”说话间他匆匆穿上衣物，逃一般的离开了，巽风哪会轻易放过觞阙，白日找不到他，夜里便叫人拿了令去传他，这下觞阙就不得不来了。觞阙知道巽风必然要给人难堪，干脆破罐子破摔，一进门就把人搂进怀里亲吻，不论巽风是推搡还是挣动他都不曾放开，原本二人是在较着劲，可缠绵一阵后也真起了欲念，在觞阙吐出龙珠后，巽风便半推半就跟他入了珠内。

龙珠幻象中似乎刚下过一场雨，此时林中积满水洼，走不了几步衣角鞋袜尽湿，巽风被觞阙抱上一处矮枝，缠在枝干上的藤蔓恰好托住他后倾的力道，眼看着觞阙分开他的双腿，正隔着衣物抚摸他的腿根，巽风提醒道：“这次该我了。”觞阙记得上次在龙珠里被没完没了地操了一夜的人是自己，被提醒后才想起最后巽风似是帮自己含了一回，简直要气出笑来，于是他握住巽风‎‌‎阳‌‎‍具‎‌‌‎‍，悄悄伸指勾了一根藤蔓过来，藤蔓尖头绽着几片嫩叶，被雨淋过后泛着凉气。

巽风敏感的‎‌龟‍‎‎‌‌头‎‎‌‌‍被藤叶圈住后忍不住吸了一口气，低头一看见那藤蔓如活物一般攀了过来，顶头嫩叶卷曲起来正往马眼试探，巽风想伸手扯开，却不料几根粗壮藤蔓自后方而来，将他紧紧缚住，只能眼睁睁看着细藤挤进溺道，周身经脉瞬间如同被蚂蚁爬过似得瘙痒难当，他身上挂满了藤蔓，稍稍扭动一下身体便牵动阳根里的那株，觞阙用指腹轻轻抚摸阳根上暴起的筋脉，阳物弹动不休，似乎已忍到极点，可精关堵塞，连囊袋都被缠住，体内那根藤蔓绽开嫩叶，搔挠着关窍之处，让人在痛苦与极乐的边缘徘徊挣扎。

巽风求饶道：“快停了吧，我实在受不住了。”觞阙偏不依他，说道：“今夜是殿下传召我来侍寝，若属下不拿出点本事，怎对得起殿下的恩泽。”说完便俯下身去，将藤蔓与‎‌‎阳‌‎‍具‎‌‌‎‍一同含入口中。湿热唇舌自上而下地抚慰着‎‌‎阳‌‎‍具‎‌‌‎‍，里头的藤蔓被舌头搅着来回旋转戳探，巽风再也忍不得了，藤蔓稍稍一松，一股股‎‍‌阳‍‌精‎‎便溢了出来，他听到觞阙不断吞咽的声音，明知其是故意弄出如此声响，却也无可奈何。觞阙舌头绕着他‎‌龟‍‎‎‌‌头‎‎‌‌‍打转，将那根藤蔓一点点勾出来，随着顶头嫩叶从马眼挤出来，他又是一阵止不住的泄精。巽风靠在树干上歇息，见觞阙抬起头来，凑过来似是要亲吻，他微微张口等着唇齿，嘴里却不知被觞阙喂了个什么东西，他吐出来一看竟是刚刚那根一直作乱的藤蔓，这一番他实在是被折腾得厉害，现在连生气的力气都没了。

二人各自把对方折腾过一次后，都觉得不应在此事上赌气，便握手言和，过了好一阵安生日子。谢惋卿应劫之日将至，月尊亲至云梦泽，巽风与觞阙二人随行，他们扮成富户人家进了飞仙阁。

觞阙上次来鹿城时，谢惋卿生于官宦之家，是谢家掌上明珠，又有凡间帝王金口指婚，本应是富贵荣华的一生，短短十年过去，她竟明珠蒙尘进了烟花之地，这坎坷半生正与命格诗中所述相合。赤地女子虽是月族至敌，但月族向来敬重强者，她在大战中以一己之力扭转局势，是当之无愧的仙族战神。此时见她的转世以色侍人，几人心中唏嘘不已，就连月尊都微微摇头，语气颇为遗憾：“如果不是水月天那些莫名其妙的规矩，赤地也不至于落到这一步。”见巽风面露不解，他便解释了几句：“赤地骁勇善战，是仙月两族大战中的关键将士，可到最后她反倒是被自己族人害死了。在大战之前，赤地在云梦泽对凡人动心，便改了他的命数，让一个云梦泽的凡人变成了水云天的仙人，此举惹怒了仙族那些老顽固。云中君那个蠢货竟将如此大将镇入昊天塔中，生生耗去赤地几成修为，倒是帮了本尊不少忙。“

巽风问：“那名凡人现在何处？”

月尊答道：“罚了赤地之后云中君还不解气，可事已成定局，那名凡人洗练凡尘过后便成了赤地的徒弟，他前尘往事尽忘，亦不知自己的封号‘容昊’乃是云中君为了警醒赤地而赐，赤地在昊天塔中受罚，仙界才能容纳那名凡人，甚至还让容昊亲自去看守昊天塔，如此的‘容昊’实在是虚伪可笑。”巽风虽在昊天塔中囚禁几万年，却没怎么见过那位守阵的容昊仙尊，此时也想不起他的脸，心想：“原来仙族也会为了情爱而不顾一切，如此看来与我们倒也没什么不同。”

他三人不想惹人注意，故意坐在飞仙阁宴席边缘，坐在台下的那些纨绔们一掷千金就为了见谢惋卿一面，就连长珩转世的萧润也是如此，若如命格诗所言，中元之夜萧润与谢惋卿见面后便会相许终生，见萧润拿出御赐之物拔得头筹，谢惋卿却对宝物不屑一顾，并不像是会一见倾心的样子，巽风难免有些着急，月尊安抚他道：“云梦泽重复轮回亿万年，发生过的所有事情都不会改变，只要没有像我们这样不属于这片天地的人横加干预，他们的故事必然会和记载中的一模一样。”

月尊虽不曾说出口，但他隐隐察觉到此次可能会有所不同，月族月尊、仙族战神、尚无踪迹的息山神女，都聚集在这个小小的鹿城，凡世间的旖旎情爱与云梦泽幻境之外的两界大战息息相关，谁都忍不住不去拨动那根命运的琴弦，再加上他们的消息本来就来得蹊跷，不知底细的海市主亦是盯着这尊元神。赤地元神关系到月族将士的封印，息山神女关系到太岁的封印，不论哪一个出问题都会是一场浩劫，仙族必然会插手，应劫之时恐怕会有一场大战。

夜里他们歇在飞仙阁对岸的水阁，掌事的妈妈见这几名男子花了大把银钱却连一句话都不和姑娘讲，反倒三人住进一间阁楼，便已知晓他们不需要女子伺候，只送上酒菜。月尊坐在窗边，对岸的谢惋卿对月饮酒，似有满心愁肠，再听到凄婉缠绵的笛声悠悠传来，更是眉间凝愁，他自然不会对赤地的容颜起什么心思，只是觉得笛声有些古怪，侧耳听了片刻后说道：“曲是凡曲，可用来吹奏的笛子不是凡物。”

觞阙问：“属下是否要去探查一下吹笛人的虚实？”

月尊摇头：“已到历劫之时，万事都要小心，不可横生变故。此次仙族是必然要来人的，收拾他们也要等到赤地渡劫之后。”

月影落在湖心，已是深夜。觞阙如往常一般吐出龙珠准备和巽风入内，龙珠光华流转，照得楼阁如同白昼，凡世间哪有这种奇物，月尊见湖中游船上有人探身出来指指点点，便叫觞阙收回了龙珠，让他们进了自己识海，自己却没有进去。月尊百无聊赖地看着尘世的繁华灯景，不知为何心中突然涌上一种喜悦之情，他闭了闭眼，察觉到这喜悦来自于自己识海之中，应是觞阙与巽风二人闹出的动静，月尊又看了片刻湖水，最终还是悄悄送进去一丝元神，化成云朵悬在识海幻象的半空之中，看里面发生了什么。只见觞阙化成原型，让巽风坐在背上，载着他在识海中飞行，从寂月宫的宫殿飞到识海边缘的业火火海，又回到中心的七情树，他们来回游荡时经过云层，恰巧撞上了那片月尊化身的云，元神交汇时月尊又感觉到了那种陌生的喜悦。

他们自小就能御风飞行，月尊不知这种事到底有什么好高兴的，但还是留了那点元神在识海之中，试着体会这久违的感情，最后他竟像凡人似的做了一个梦。梦境有些模糊，他似乎是靠在黑龙的身上，巽风则在他怀里，冰冷的鳞片蹭过，将他与巽风一起缠紧，但他的身体是热的，怀里的巽风也是滚烫的身躯。接着梦境一转，变成他曾经看过的那本双修功法的模样，那黑白画笔下交缠的人形时而是巽风时而又是觞阙。那种莫名其妙的喜悦自始至终都在他心里，像是从来都没有被拔除一般，他明明早就忘了何谓欲念，此时却突然想起来那是什么滋味，以至于心知自己陷入梦境，却没有醒来。

次日，巽风把月尊叫醒，月尊正惊讶于自己竟睡到毫无知觉，却见巽风露出惊慌神色，说道：“兄尊，你的七情树……发芽了。”他心中一沉，凝神入内，见七情树依然枯萎无叶，但树旁的空地上生出一株新枝，似是同根而生。月尊折断枝干，枝干抽出新枝，掐掉新叶，叶子越长越多，连业火都烧不动它。虽只是膝盖高的一株小树，却怎么也毁灭不了，与旁边枯萎的七情树相对而生，一侧是无知无觉的无情，一侧是让他不知所措的‎‎‌‍情‍‌‎‌欲‌‍‎。

月尊元神回到身体，见巽风与觞阙皆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便安慰道：“不必担忧，只是生了侧枝，七情树还是死的。”为破除他们的担忧，月尊还召出一团业火，见了熟悉的火光，他们才安心下来。实则月尊自己也不知究竟该如何除掉侧枝，偏偏在这关键时刻发芽，他只盼着不要影响到此行目的，早日回苍盐海再次拔除七情。想起在弗居洞中拔除七情时的痛苦，月尊心中并不恐惧，但他又想起业火剑刺入父尊胸口时，有人在旁边小声说，东方青苍为了月尊之位手刃生父，他迟早会杀死自己的弟弟。

月尊忍不住看向巽风，心里质问自己，若当初没有立下心誓，他是否会杀了巽风，一瞬间他已知道答案，因为他光是想一想那场景便心口绞痛，几万年来，他头一次感觉到恐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