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苗有两个婆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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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了老宅,老爷大早去了陆记商铺,只是与大娘杜依筠和二娘庄惜玟见面请安。一见了亲妈,昨晚那个在床上风流浪荡的孟君青消失了,低着头乖乖地接受大娘的盘问。
春苗观察着,老爷不在时,孟家是大娘一言堂。这女人五六十岁,中等身体,少有些胖,方圆大脸,五官紧凑,法令纹深重,发型波卷,着一身黑布红花的旗袍,她张嘴训话时没别人敢插嘴,正喝茶喝得好好的,甩手就把杯子啐了,说茶太凉,喝了牙疼,把泡茶的女工叫进来劈头盖脸骂一顿,骂完哭哭啼啼退出去。
春苗看大娘看自己的眼神觉得冷丁恐惧。她那双眼眼白太大,显得黑眼仁小,斜睨人时像是黑无常。
而且她看春苗的眼神,与看二娘的眼神是一样的,带着天然的居高临下。
二娘是个鲜活人儿。五十不到,和红姑气质相仿。眉眼挑不出来放不妥的地方,眼长额窄,皮肉如漂过一般白而清瘦。嘴角向下坠着,是生性不爱笑的冷脸。她体格消瘦,面见时穿了一身豆绿色长裙,深肉色丝袜,套一双同样豆绿的高跟。多少带着点洋做派。
大娘指指点点地吵嚷时,她冷眼相看,右手支在桌上,手指间夹着一根长烟,烟丝直直而上。
怕也是个不好说话的人物,从里到外都透着一股寒气。春苗心忧,自己的两个婆婆都不是省油的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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