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春是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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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春便挥挥手让玳缘下去,自己一个人寡寡地喝起来温酒。为了照顾春苗,他昨夜只睡了一个时辰不到,早晨又在外头吹了朔风,头脑还不清醒,空腹喝了这些温酒,心里更发膨胀,眼前头物事已有些涣散了。晕晕乎乎就要往桌上趴。碰巧春苗咳嗽起来,他撑着走近,看这双儿两手在床铺上乱抓,被子给掀起来一角,正要给他盖好,春苗又淌出来一行热泪,枯柴似的一双手紧紧抓住庆春的右手,微微睁了眼胡叫:“秋冬,我冻死了,怕熬不过这一灾,你搂了我,叫我死也瞑目。”那庆春也不知春苗梦见了什么要命东西,竟把自己当作了孟秋冬来。手搭他脖子上,才知道他身子滚烫,便问:“还冷?这屋里明明热得让人冒汗。”此话一出,春苗恨了一声,捂着眼睛痛哭起来,小声叫唤“要命,要命!你也是个混蛋,可怜子纯那孩子……”。
闹得庆春身上暴躁,他也星眼朦胧,借了酒劲儿一咬牙将袄子脱下,只穿一件单衣钻到被窝里,令春苗斜靠自己怀中,右手搂紧了他的背。说来也怪,春苗立刻便不哭不闹了,还把两腿往庆春肚上蜷缩,好似个孩子一样呜咽一阵便安静了。可庆春却难受,春苗身上湿乎乎的全是黏汗,还像条活鱼一般贴住他。那酒劲发作,肚里宛若火烧,怀中人正酣睡,弄得他也不好乱动,左臂的伤口这样压着,疼得厉害,只能心烦意燥地挨着,困意上来,才一头睡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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