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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接你。

-----正文-----

周决确实虚,他从小没了父母,虽然爷爷对他好,但毕竟也算寄人篱下,面对叔叔姑姑的时候,再亲也不是父母,也得看人家脸色。所以他冷,很少和人深交,因为他觉得自己把握不住度,和别人说话也确实总有胡思乱想的毛病。

说到底,周决总是有些敏感的。

长到三十岁,头一次和喜欢的人搞暧昧,他怕自己一不小心越了界,已经摸到边的东西就没了。

陈砚安大概能知道周决的心思,也明白周决作为首先表示好感的那一个,确实更为被动。虽然大多数时候主动的人掌握主动权,但对于周决这种偏内向性子的人来说,向别人表示好感需要很大的勇气,也很容易退缩。

陈砚安虽然性子算温和,但脑回路也挺直,想什么说什么,大部分时候都是雷厉风行,主意正。所以他把主动权拿在了自己这边,把一切都摆到明面上,也是想尽可能让周决放松相处,别有那么大压力,更别七想八想。

这次的葡萄买的有些不好,好些表面还泛着青,捏起来也有点硬。

“我没那么……纯情,”陈砚安把葡萄放在玻璃桌面上,找个了词:“你不用太端着,也不用猜我的心思。我心里有数,到哪一步不能接受了的话,我肯定会给你说。”

“相互了解,咱们两个就是对等的。不是你在追我,我不会随便就和人‘相互了解’,你懂我意思吗?”

陈砚安的意思很明白了:现在这个阶段,不是你在追我,不是单单你对我有好感,而是两个人互相有好感,我不需要你追,我就在这里站着。

陈砚安不知道周决听没听出来,但电话里依旧是静默的。

过了好一会儿,周决温沉的声音才响起来。

“陈哥,我确实虚,”周决的声音不高,电话里看不见表情,陈砚安也猜不出情绪,“你太优秀了,我比不上,我之前都不敢把心思放在明面上。”

陈砚安不明白两人职业八竿子打不着,周决怎么就觉得自己优秀,明明压根没有可比性。

“我怕一不小心让你不舒服了,连朋友都没得做。我太在意了,这么多年我……”周决忽然住了口,顿了顿,简单说道:“抱歉。”

周决也是直性子,那句“我太在意了”直接让陈砚安心跳快了两拍。

他眸子闪了闪,把葡萄拿起来拢进掌心,笑了笑:“那怎么才能不虚?”

周决一时间没有回答,过了一会儿才开口:“……定下来之后吧。”

周决的语气还挺认真,陈砚安哭笑不得:“你这让我怎么答话?”

周决没出声。陈砚安无奈笑道:“你也就嘴皮子利索,什么都敢说。”

周决一时间没说话,电话里又安静了。过了一会儿,周决声音低低地问了句:“后天去出差?”

“对,一早就走。”

周决说:“我送你?”

“不用,”陈砚安转着手里的葡萄,“我先去厂里,厂里派车把我们送去高铁站。”

周决“嗯”了一声:“有事给我打电话。”

陈砚安说“好”。

陈砚安知道周决有些不好意思,也没再多说,时间也不早了,便让周决早点休息挂了电话。

陈砚安的厂有一对一帮扶项目,定期去给其他的厂做指导。他们去做指导的地方在邻省县里一个不大的厂,去了几十个人。

县里的厂规模小,资金、设备、技术、包括工程师水平都和大厂有差距。大厂来人,人家肯定高兴,好吃好喝地招待。但求学的心也是真的,陈砚安他们到的第一天就开始下车间、做讲座、有时候还被车间里的人拉住请教,一天下来打仗一样连轴转。

晚上回到宾馆,陈砚安和同屋住的工程师都要虚脱。

“我的天,他们也太热情了。”同屋的工程师和陈砚安差不多大,安全科的,是第一次来做指导,回到宾馆往床上一摊,动都不想动。

同屋工程师看着屋顶:“我们厂要是有这种干劲儿,早就进世界前十了好吧!”

陈砚安揉着酸痛的胳膊把外套脱掉,挂在衣架上,说:“现在行业不行,我刚才听他们厂长说,他们经常接不着单,确实压力大。”

有压力才有动力,不提高技术总是依靠外援,是迟早要被淘汰的。陈砚安想了想自己车间那几个实习生,不禁感叹,太安逸稳定确实容易让人松懈。

陈砚安先去洗了澡,坐在床上擦头发的时候给周决打了电话,告诉周决自己到了出差的地方。

“现在才到?”周决有些意外,“我以为你们上午差不多就能到的。”

“确实上午就到了,”陈砚安无奈笑道,“到了后一口气都没歇就去现场了,现在才闲下来。”

周决明白过来,说:“我说怎么也不见你消息,也不打个电话。”

陈砚安愣了愣,擦头发的手都慢了几拍。他琢磨了一会儿,琢磨出了周决的话背后的意思。

“你等了一天?”

“嗯。”周决承认很利索,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在等你报平安。”

陈砚安张了张嘴,却没说出什么来。

“报平安”这种事情,本身就带着几分亲密。只有亲近的人才会真正牵挂远行人的平安,才会默默等待着一份消息。

周决说的太理所当然了,也很坦荡,让陈砚安心里的扭捏和几分莫名的羞涩都没了资本。

他捏了捏手里的毛巾,轻笑道:“那我以后到了就给你发消息,省得你惦记。”

“好。”周决很快说。

陈砚安之前来做过几次指导,知道这边的工作强度大,也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但没想到这几天赶上大降温,山里气温更是低几度,直接把陈砚安冻感冒了。

不只是他,好几个同事说话都开始瓮声瓮气,明明是快要进入初夏的季节,一群不见风霜的温室花朵纷纷拜倒在大山的冷气下。

但谁也没有因为这个丢下工作。他们一年才来一次,这边厂子特别重视,早就做足了各种准备,不能因为这个耽误人家的进度。

陈砚安每天晚上都和周决打电话,周决一听就听出来他的声音不对劲。

“感冒了?”

“这几天降温,着凉。”陈砚安简单说道,“你那边是不是也降温了?我看天气预报好像全国这几天都冷。”

“这边还行,没怎么降。”周决顿了顿,“吃药了吗?”

药当然吃了,这边的厂长一听说陈砚安他们病了,内疚得不得了,觉得自己招待不周,立马让人送了药来。陈砚安按时吃着,就是不怎么见好。他向来身体好,以往感冒也都不怎么管,都是让它自然好,也不在意。

陈砚安没给周决说这些,只说吃了药,没什么大事。

“还是注意些,山里温差大。”周决说。

陈砚安答应下来。

刚开始用感冒药压着还能撑,到后来可能是由于休息不太好,工作强度大,陈砚安越来越觉得脑子昏沉,头一疼就休息不好,休息不好病情加重,恶性循环。

结果就是,回去的头天下午,陈砚安给工程师们做总结的时候差点晕在台上。

陈砚安的厂长听说这件事,专门给陈砚安打了个电话,表示回来后不用急着来上班,先休息一周。

本来做指导回去的职工也是有三天假期,但七天的假期对陈砚安来说好像已经是学生时代的遥远记忆。他不禁感叹:自己兢兢业业上班七八年,年休假都没怎么休过,没想到有朝一日领导主动给自己放假让休息。

晚上给周决打电话的时候,可能是嗓子过于太过沙哑,声音也有气无力,周决说了两句后直接问:“病还没好?”

周决的声音少见地有些严厉,陈砚安手边就放着感冒药,有些心虚:“感冒痊愈都得一周吧。”

周决一时间没吭声。陈砚安左手摸着温热的杯壁,拿起杯子抿了一口。

“是明天回来吗?”周决突然问。

“对。”

“我去接你。”周决说。

陈砚安一愣,随即拒绝道:“不用麻烦,我从机场打车回家。”

周决最近也忙,排练到了最后关头的那段时间总是压力最大的时候。陈砚安还想挣扎一下,刚张开口,周决好像预料到他要拒绝,先出了声。

“我去接你,”周决的语气难得有些不容拒绝,他清冷好听的声线在电话里响起,“我想去接你,陈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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