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匹斯球历3346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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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匹斯球历3346年,沃克星球依靠武器装备的优势,向匹斯星球进行不正义的侵略。由于五位守护者在沃克军登陆前夕受到不同程度的机体损毁,伽罗一人深入敌军,迫使沃克司令结束了两星球之间长达一年的战争……这是你们历史课本上的……”
“还有呢?”
“还有什么?”
“为什么广场上只有伽罗一个人的雕像?!谁让你讲历史课本了!”
“嗐……那次行动,只有小心一个人回来了,伽罗为了完成任务……”
“他们两人不是好友吗?那小心超人……”小孩不想再听这些能让耳朵起茧子的往事桥段。
“伽罗下落不明,于是民众为纪念他,设立了雕像……”
“什么嘛,以为会有不一样的故事……”本想着那个像阿德里人的红毛能讲出什么更有趣的,结果不还是和课本的一样?小孩儿烦躁的踢开路旁的小石子。
“不一样的?你想听什么呢?”
“切,听说,小心超人他们还反对立雕像这件事……”
“怎么会?时候不早了,早点回家了!等会儿你妈找不到你要报警了……”
“呸,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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__旧事__
匹斯球历3346年,沃克星球依靠武器装备的优势,向匹斯星球进行不正义的侵略。
这是匹斯星球历史上近百年和平的一场浩劫……
在阿卡斯看来,那是科幻片里才有的景象。人们指着天边,如果没有视错觉真就和苍蝇一样大小,乌压压一群连一群的从空中出现。有些人驻足拍照,有些人翻看资讯,没人知道那些是什么。现在想想,灾难就像电影中泰坦尼克号撞上冰山三个小时的沉没。沃克舰队的出现是一场有关时间的漫长侵蚀,深陷其中的人从好奇,恐惧,逐渐绝望。
那时阿卡斯才十岁,和伽罗提着刚买的蔬菜牛奶往家走。他很喜欢拉着伽罗的手逛超市,有时会碰见同学什么的,他会特别乐意向他们介绍自己的哥哥,世间独一无二的帅气温柔满足了孩子小小的优越虚荣,那是阿卡斯愿意用必生去仰望的“英雄”,是只属于他一人的哥哥。
当他同路人一样好奇指着天边的奇象时,伽罗手机响了,应该是小心打来的,他只听那边说话就锁紧了眉头。阿卡斯一句怎么了还没问出口,伽罗扔下手中的东西提着他就往车库跑。拧开盖子喝了一口的牛奶是鸡蛋味的,阿卡斯舔着嘴角残留的奶香,看看地上被牛奶侵染的蔬菜食品,一只饿极的猫从暗处跳出舔食着地上的奶渍,不算浪费。天边的舰队应该还在移动,只是太远了,阿卡斯看不出来。
蓝色的斯巴鲁BRZ油门轰到了120码,一路上伽罗手里紧攥着手机,眉头就没舒展过。手握方向盘,离合漂移,超速闯红灯,廉价斯巴鲁有生之年在城市路段飞出了跑车的职业天花板。阿卡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没敢问,只能用后背紧贴着副驾的座椅。后视镜里的舰队像萦绕的梦魇,车轮扬尘飞荡,伽罗在带着他逃。
阿卡斯没少来匹斯星球的军事基地,小孩子是很喜欢去大人工作的地方探班的。伽罗的职务不算低,颜值还不错,总有小姐姐想借着阿卡斯接近伽罗。事实上除了小心,阿卡斯没怎么接触过伽罗的其他同事。
伽罗一忙起来很少顾得上他,又不愿把阿卡斯交给那些图谋不轨的小姑娘,索性把人往办公室一扔,门一锁,临走不忘交代他柜子里有游戏机和零食。办公室里有独卫,锁上一天根本不用担心膀胱肿胀和胃绞痛的问题。有时伽罗要忙到深夜,还会让小心把他带回家。伽罗眼里阿卡斯必须在晚上十点前睡觉。
那天是他在办公室呆的最久的一次。几近凌晨,蜷缩在沙发上昏睡的阿卡斯被伽罗和小心叫醒,两人带他去食堂吃了顿饭。不管他愿不愿意,将他托付给了食堂大婶。之后,很长一段时间,他再没见过两人。听大婶说,匹斯星球被沃克星入侵了,伽罗作为守护者和五超人一起被调到了战场一线。阿卡斯还小,对战争没什么概念,他只知道远方的打雷声总是让大婶害怕地抱住他,特别紧,像是怕失去。
军区食堂的消息还算灵通,比食堂的电视播报快,什么下午就能夺回c市,或者超人今天摧毁了敌方的几台机甲……有些军官也很乐于向他透露伽罗和小心的消息,比如两人配合斩杀了敌方几员大将,在一线战场像两道救赎的光,拯救了无数同僚的性命。也有一些比较让人担心的,小心负伤,伽罗失控暴走,一人之力灭了对面两个旅……再后来,听说战争结束了,他以为伽罗终于可以带他回家了。
变故太快,似乎就在一夜之间,所有人对于两人的消息闭口不谈,缄默是不安的引火线,阿卡斯每天堵在食堂的门口打听两人的消息,等待他们带他回家。只是没人回答他,大家统一选择了沉默。
阿卡斯出离地愤怒,他的哥哥们,他需要知道他们的消息。战后的一个雨夜,他披着不合身的雨衣,翻墙离开了。
消息很好找,垃圾箱里一份湿透的时报。战争消息铺天盖地,即使在智能手机普及的匹斯星球,纸媒也不被放过。阿卡斯在雨幕中蹲在路灯下,费力辨认着模糊细小的铅字:战争胜利,伽罗失踪,小心退役……大家找到他的时候,他在翻倒的垃圾箱里睡着了,没人知道他和那天躺在伽罗办公室沙发上蜷缩睡觉的姿势一样。脸上不知道是泪痕还是雨痕,手里的报纸攥烂了,字和纸一起碎了。
大概是半个月后,小心回来了,脸色苍白,病体未愈,纱布还没拆。
小心把他带走了,说再也不会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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匹斯球历3351年,距离战争结束五年。
“小心,我回来了!”
“嗯,吃饭。”
阿卡斯看着茶几上两菜一汤,一人份的:“你不吃吗?”
小心戴着眼镜在桌子另一端抱着电脑敲报告:“我不饿……”
阿卡斯不再多问,坐在沙发上端着碗,不时瞟向小心。他盯着电脑飞快地敲击键盘,左手小指上的银色蓝纹尾戒在阿卡斯看来反光得有些刺眼。整整五年,自伽罗走后,小心就一直戴着那个戒指。
不足五十平米的房间,空气安静的要死。
阿卡斯试探的说出口:“我哥……”
小心敲击键盘的速度陡然变慢:“怎么了?”这对于他来说是很敏感的字眼。
“不是,今天路上碰见一个小孩儿很崇拜的看着我哥的雕像,和他聊了一会儿……”
他又继续敲打键盘:“嗯。”。
阿卡斯还想说什么:“额……”却感觉没有开口的机会。
小心说话了:“下午你老师给我打电话了,你逃课了?”
“我不想在学校……”
小心停下手看着正在吃饭的人:“阿卡斯……”阿卡斯也停下,静静地看着小心,等他说话。他在等小心开口,哪怕是责骂。阿卡斯想听他多说些话,最好是关于伽罗的。
“你先吃饭吧。”小心虽是这样说,仍然流露出明显的叹息。教育什么的简直是自己的知识盲区,一点不比政治阴谋论简单。阿卡斯转眼就十五岁了,虽是伽罗的亲弟弟,除了长得有些像伽罗外,其他完全不挨他哥。
当初和伽罗同军校毕业,年级排名伽罗第一,自己第二,到了阿卡斯这里年级倒数,班里第一(倒数第一),不是学不会,是完全不学。每每教育他,他从不顶嘴,可一到学校就跟变了个人似的,桀骜不驯,逃课打架。生活不易,小心叹气,谁会想到自己还没结婚就当爹,接手的娃还直接就会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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