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情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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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少情衷多错付。
这句话对于陆暄来说并不成立。
陆家根基雄厚,陆暄出生在最好的医院,就读于最好的中学。他年少聪慧,在许多官家子弟还在醉生梦死或是迷茫不知所措时他早已经找到目标。
陆暄想要坐上那最高的位置。
按照他的设想,他在大学毕业之后会进入政府,一边工作一边继续深造学历。等稳定之后选择家里给他安排的未婚妻结婚,成为他的助力。
他结婚生子,妻子温柔貌美,孩子聪慧可爱,而他做完这一切之后开始为爬上那个位置运用一切势力。
可惜,陆暄第一步就走错了。
也许在当初自己选择学校的时候,不那么听父亲的话,选择自己更加喜欢的一所学校,那么他就遇不到随橙了。
陆暄还记得第一次遇见随橙的场景。
那时他作为学生代表在报告大厅演讲,演讲完之后他就往学校单独给他安排的休息室去。
只是刚推开门,陆暄就瞧见自己的休息室的沙发上坐着一个人。
推开门的陆暄先是看见一双穿着小皮鞋白袜包裹着小腿的人。
陆暄一愣,刚想要退出去问问为什么自己的休息室会有别人。
却见那双鞋的主人猛地站起来,随着小皮鞋踩过木制地板的声音,陆暄眼前的门被打开。
陆暄垂下眼皮,看见了随橙。
“同学?这是你的休息室吗?”
那时的随橙刚来到大学,被舍友推着要去做些发型,看着自己微微有些卷曲的黑发,随橙试了试拉直。
只是拉直之后头发有些太长了,几乎像是女孩子的发型,可是舍友却拦着他,不让他去剪了。
陆暄低头看到的就是这样的随橙。
丰秀的黑发乖顺地贴在他的耳廓旁边,脸颊雪润,那双眼睛就这样瞧着他,像是畏畏缩缩的兔子看见陌生人。
那双眼睛就这样看着他,像是在看着囚禁他的实验人员。
陆暄握着手机的手微微一紧,点点头,眼神却止不住地看着随橙。
“刚刚我不小心晕倒了,同行的人把我送到这里休息,不是故意侵占你的休息室的。”
随橙说完就做出想要离开的动作,可还没走出一步,就被陆暄阻止了。
“你穿成这样是要去表演的吗?”陆暄自然看见了穿在随橙身上的水手服。藏青色的水手服衬得眼前这人更加白皙。
随橙点点头,一时间离开也不是后退也不是。
“表演有那么快开始吗?”陆暄问。
随橙低头想了下时间,抬起头看向陆暄那双宛如黑曜石的眼睛,说:“没那么快,还能待十几分钟?”
陆暄几乎是发挥他那从小斡旋在各种人之间的优势,拉着那时还什么都不懂的随橙坐在了他休息室的沙发上。
傻乎乎的随橙很快就被陆暄套得什么都说出来了。
随橙跟着陆暄的思路,甚至没有发现时间早就快到了。
直到和随橙一起表演的舍友找到休息室。
舍友刚着急地推开休息室的门,却看见随橙坐在穿着白衬衫黑西裤的男人身边。
似乎是刚刚谈到了什么,随橙微微一笑,而陆暄则俯身给他低了一杯水。
很奇怪,舍友不自觉地觉得。
陆暄自然注意到了门外的人,他游刃有余地跟对方了解随橙的还有多久就要表演,随后把随橙送了出去。
不过他没待在休息室,反而跟着随橙往报告大厅走,想去看看随橙的表演。
跟着他们走在一起的舍友琢磨了许久,终于察觉到那里不对劲了。
坐在一起的随橙和陆暄太奇怪了。
穿着手工皮鞋的陆学长一点一点移动,等到舍友来到的时候,他的皮鞋已经与随橙的小皮鞋贴得很近了。
穿着短裤白袜的随橙的小腿肉甚至能碰到男人的西装裤的裤腿。
走在明亮的走廊,陆暄看着走在他面前的随橙,勾起嘴角。
父亲曾说,年少情衷多错付。陆暄那时并不解此意,或者说他根本不在乎。
可就是刚刚那一个照面,陆暄却认定了随橙。
错付又怎样?他们终究是要在一起的。
台上的随橙其实只是一个背景板,舞台的灯光打不到他的脸上。
可是坐在台下的陆暄却时刻追逐。
陆暄摩挲着手里的手表,此时显示下午三点五十四分。
他们第一次见面在公历1258年九月十八日下午三点零四分。
此前陆暄关于爱人或刻板或无聊或激情的幻想成真。
此后的陆暄想不到,年少情衷却要用平生算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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