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聊。

-----正文-----

黄少天醒来时，尚且以为自己还在做梦。他好久没从干燥、温暖的被褥中醒来了。亭子间阴湿寒冷，即使节气刚步入初秋不久，那股密密的寒气已蚂蚁般一个劲儿往人骨头缝里钻。

一夜不受打扰的酣眠对于黄少天也足够罕见。石库门里住着三教九流的租客，一早便能听见人扯着嗓子吵嚷。洗衣声、做饭声，孩子的啼哭声，深夜里还有夫妻咿咿呀呀的叫唤伴着床板轻轻晃荡，偶尔盖过这嘈杂的便是哪家单身汉震天响的鼾声。

耳边静的几乎有些不真实，这种静反倒像有只小虫在他耳朵里拼命挠了。他再看向四周，自己身下的床铺是做工极精巧的一张西洋风格大床，床垫好像是达官显贵最喜好的席梦思，睡上去比硬板床舒适的多。卧房里的书桌还是传统的红木方桌，桌上摆笔墨纸砚和一翁盛满清水的白瓷缸，此外还有一台电话机与打字机，并一盏他想了许久却无钱购买的木底座电台灯。

黄少天坐起身来，才发现床头柜上还摆着一只银质果盘，里面摆着时令蔬果，昨晚这东西还不在这儿。靠门的矮柜上则插了一瓷瓶桂花，飘的幽香满室。

喻文州正在餐桌前读着报，“大公报”三字在黄少天看来突然有几分扎眼。他不急不慢地喝着颜色和味道都极似中药的清咖啡，抬头温和地对他笑：“少天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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