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凭空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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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的时候张晓阳来送过一次饭菜,又往我们的屋子里塞了两个男孩子,想来是看见了走廊的监控,发现乌衔蝉带着小木来找我了,以为我们有什么,所以才自作聪明的送了两个男孩子来。
男孩子年龄也不大,跟小鱼差不多大,很沉默,不说话,不知道是不敢还是不愿意,就连我们叫他们一起吃饭他们都不肯。
我们六个人沉默的坐到了十二点整。
孤儿院到了十二点就会熄灯,断电,督促孩子们早些睡觉,因为屋子里有独立的卫生间,所以就连走廊也熄了灯漆黑一片,只有安全出口的指示灯亮着绿色的光。
我们再三确定走廊里空无一人,小木点燃了两根她们藏起来的应急用的蜡烛。
我们六个人坐成一个圈,围着这一豆烛光,开始用笔敲击盘子来召唤碟仙和笔仙,我们甚至虔诚的闭上了眼睛。
我百般无赖的敲了一会儿,忽然听见一个温柔空灵的女声在我背后轻声的问道,"你有什么愿望?"
与此同时,乌衔蝉猛然睁开了眼睛,猫瞳在黑暗之中乌黑圆润,紧紧的盯着我身后。
"我没有愿望。"我快速回答道,"可以问问我的同伴。"我指了指正对面的乌衔蝉。
身后没有传来脚步声,只带起了一阵风。
"你有什么愿望?"那声音又出现在乌衔蝉身后问道。
"我要我的老婆永远爱我。"乌衔蝉虔诚地说道,"一直,永远,爱我。"
"那么你愿意用你的伙伴作为交换吗?"那女声又问道。
乌衔蝉看向了我,我点了点头。
我之所以说我没有愿望,是因为想让这神秘的声音把我带走,把乌衔蝉留下保护孩子们,毕竟我虽然厉害,在打斗方面却不如我老公。
"愿意。"乌衔蝉达成了这并不划算的交易,"我愿意用我的伙伴作为交换。"
"那么,如你所愿。"那女声自始自终都很温柔,让我产生了一种她们其实无害的错觉,可惜下一秒我就知道我错了,我错得离谱,如果再给我一次重来的机会,我愿意独自面对张晓阳勇敢的站出来保护孩子们,也不愿意被带走。
因为下一秒我就被吸进了一个管道之中,我就像个被吸进吸尘器的小灰尘,被挤压,吸引着进入了一个狭窄的空间而后又重重的落地,更奇怪的是,我的衣服没有了,我赤身裸体的落在了一群蛋中间。
这蛋很奇怪,蛋壳透明且泛着柔光,每一个里面都睡着一个孩子,并不一样大,我应当是其中年纪最大的一个,蛋壳身上印着一个一个的荧光数字,我看了看,我的蛋壳上写着的是77。
这里呼吸自如,不过人会有些困倦。
过了一会儿,在我快要睡着的时候,门开了,外面走进来一个女人,她穿着一双白色高跟鞋,长款白色丝绸青花纹样开叉旗袍,盘着个民国少奶奶的发髻,头上插着一根毛笔作为发簪,接着柔光,活像是从民国的全家福走下来的富家太太。
"还有二十三个,就又可以送走一批啦。"她欢快的走过来,按个抚摸过这些透明又柔软的蛋壳,表情充满慈爱。
直到走到我的面前,我们四目相对,赤身裸体的我先尴尬起来,别过脸去打了个招呼。
"嗨。"我讪讪的说道,"能不能给我整件儿衣服呢?"
她惊讶的张大了嘴,而后发觉失态般的挡了挡,"您是怎么混进来的呢?您这个岁数,怎么看也不是孩子了吧?"
"嗯,说来话长。"我说道,"先给我弄套衣服,放我出去吧,我找你们有些事儿。"
"来到这里的,哪个不是找我们有事儿呢?"她哀愁的说道,"可惜我们也能力有限,只能以一百为单位帮助他们重生。"
"哦?"我来了兴趣,她又无视我的别过脸去沉思,思考再三,我觉得万丈高楼平地起什么都得靠自己的敲了敲那柔软精致的蛋壳,而后从中间分开钻了出来。
那蛋壳迅速干瘪,风化,变成碎片不见了。
她错愕地看着我。
"给我找件衣服。"我面无表情冷静的说道,"立刻马上,现在。"
但不到五分钟,我又后悔了,她给我拿了一件同款旗袍回来,甚至还给我带了双高跟鞋,十分配套与贴心,可惜我四十码的脚塞不进去,她感到十分惋惜并为我拿了双拖鞋来。
此时此刻,我穿着跟她一样的旗袍,坐在茶几边上翘着二郎腿,手中还捧着一杯咖啡,我又觉得没有那么后悔了,至少这咖啡还挺好喝的。
她坐在我对面怯生生的看着我,有些不知所措,最后竟然问了一句,"请问您要吃些点心吗?"
我简直要被气笑了,这女人真以为我是来做客的吗?
于是我理智的回答道,"谢谢。"
三分钟后我又吃上了香喷喷的黄油曲奇小饼干,口感酥脆,入口即化,让人欲罢不能连吃一盘,我们一人拿着一盘小饼干咔吃咔吃,一人一杯咖啡吨吨吨,吃了半天一句话也没说,彼此只发出幸福的喟叹声。
"你是什么人?"吃饱喝足,我的理智在渐渐回笼,于是我先抛出了问题。
"我不是人呀。"她看着我,十分坦然的回答道,"我是一只盘子精,哎你知道青花瓷吗?"
我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然后我就又听了一个小时的青花瓷的产生与制作与发展,听的我恨不得立刻自己挽起袖子做瓷。
我发现这女人的脑回路很奇怪,跟我的问答永远驴唇不对马嘴,慢慢我也习惯了这种聊天方式,试着换一种角度收集线索。
等她又一次给我讲述了她漂洋过海又阴差阳错回到祖国的故事,我终于松了一口气。
因为我已经知道她就是所谓的碟仙,叫做小瓷,是青花瓷开窑以来的第一个瓷碟,本体只有巴掌大小,开窑的时候有暇疵,被人砸的时候飞了个茬,所以脑子不大够用。
“那你捉这些孩子做什么?”我见她讲述的差不多,急忙问道。
“捉?”她茫然的看着我,“我没有啊,我是请他们来做客呀,他们过的不快乐,所以我来帮助他们重新投胎转世呀。”
她说的理直气壮,让我不禁怀疑,这投胎转世的事儿难道不是我老公的活?
妈的,抢活抢到我老公身上来了?
“那不是地府的活吗?”我撸了撸并不存在的袖子骄傲的说道,“只有判官笔才能在人世间画出投胎用的门啊!”
“我有啊。”她说着从头上把那根毛笔拿下来,递到我眼前,“你瞧。”
我接过来一看,傻了。
真是乌衔蝉的判官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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