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防范未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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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火山爆发时相拥。

-----正文-----

德拉科成为霍格沃茨的魔药教授时是大有所为的而立之年,他迈进大厅,正如流进霍格沃茨的一池漆黑的冻水。在此之前,马尔福家族的继承人精于魔药的声名已经鹊起。与他野心勃勃的祖先们相比,年轻的马尔福几乎没有展现出他那些理应刻在骨子里的对权力的渴慕,用《预言家日报》的口吻说,尽管马尔福的狡猾与出尔反尔流淌在姓氏的每一个字符中,但战争仿佛是一道黑色的帘帷把他与以往的岁月隔开。

“就小马尔福首次公开露面,就职霍格沃茨魔药教授一事,我报仍将予以关注。”赫敏放下预言家日报,总结道,“情况比预想好得多。”罗恩在一旁抛着蛋糕上点缀的樱桃玩,战争期间他总是玩邓布利多留给他的熄灯器,结果留下了喜欢手里握着点什么的后遗症,闻言插嘴道:“好得不能再好。这条消息要是放在以前,我闭着眼睛都能想象这两句话一定是反着写的。但是你毕业那会儿不是说——”

他被赫敏一个轻飘飘的肘击,迅速闭上了嘴。他俩一起看向哈利,哈利坐在陋居暖浓浓的光线里和他们分享着一块蛋糕,充分享受暑假的最后时光,夕阳漂亮地修饰着他的颌角。哈利没回答,只是在切蛋糕的时候瞥了报纸上年轻男人的照片,把蛋糕分给赫敏的时候,突然若有所思地说:“他头发好像变长了不少。"

“是吗?”罗恩表示自己根本没注意到德拉科留了什么发型,他惊疑不定地拉过面前的报纸仔细看,“他居然还没秃?”

赫敏在两个男人没心没肺的笑声里翻了个白眼,她低下头吃了一口蛋糕,又忧心忡忡地盯着哈利看。哈利被她看得收住了笑,他转头看着屋外,陋居外一片半人高的草丛被风压得直不起腰,落日像一枚燃烧的金块,夏季的暑意行将收尾,秋日霜白的寒气攀爬着低矮漆黑的灌木丛慢慢聚拢,他捏了捏自己的鼻子,低声说道:“放心,敏。”

德拉科·马尔福一眼就看见了坐在麦格教授身旁的人影,格兰芬多年轻的院长依然保留了更年幼时在人群中多少有些无所适从的毛病,明明扛起了整个魔法界,发表了战前战后不知道多少篇演讲。与身边挺拔坚定的麦格教授相比,他的背微微弯着,勾出个弧度,眼睛并没有完全看向台下,但也没看他。哈利走出教授席,拿着长长的名单分院。德拉科离得远远地坐在另一侧,哈利将最后一个学生送入他的学院,麦格教授敲了敲玻璃杯壁,起身向所有的学生介绍新的教授。大厅里大部分人的目光顺理成章地投向教授席上的金发男人。德拉科向底下点头示意,站起来的时候头顶的星空穹顶旋转,星座微微发光,然后哈利率先鼓起了掌。

如果让德拉科形容在霍格沃茨打工的日子,他根本不想说话,并想披荆斩棘重回魔法部提出改革预案。巫师不能,至少不应该。学生们可能不是人,但是魔法部是真的拿霍格沃茨教授当狗。他每天都恨不能在霍格沃茨里打破禁制使用幻影移形,不要说跟波特有来有往,波特跟他一样忙得见不着人,两个人吃饭都碰不到一起。德拉科每天心力交瘁,脾气都磨平了,居然显得有点温和。

这直接导致小巫师们蠢蠢欲动,终于有一天,一头胆大包天的小狮子在全班学生黑人抬棺一样的目光下举起了手。德拉科在一片珠白的雾气中冷淡地朝她点了点头:“我不知道切芦苇根还能切出需要举手的问题,说。”

勇士倒吸一口凉气,看起来有点后悔,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现在坐下来就是个死,左右都是死,磕西皮的精神令她无所畏惧,于是她开口就是灵魂发问:”马尔福教授,请问你和波特教授和好了吗?“一片死寂,看向勇士的目光更加欢送了,所有人看起来都非常想把自己耳朵捂住,但是又得微妙地露出一点谨慎的缝隙,好让自己听见教授的回答。

德拉科的目光扫视过这一群又恐惧又兴奋的吃瓜群众,最后旋回罪魁祸首身上,顿了顿,没什么起伏的声音响起来:“你从哪儿知道我和波特曾经好过?”

一石激起千层浪。勇士嗫嚅了半天,口型看起来像是什么爆破音开头的词,但最后没有说出口。德拉科上下打量了她一下,移开了目光:“你们愣着干什么?把芦苇根倒进去,顺时针搅拌七次,准备下一步。谁今天的魔药熬坏了,我就让他自己喝下去。”

他破天荒地一整堂课都没有扣格兰芬多的分。这天以后有一小股流言甚嚣尘上,但是忙得昏头的马尔福教授并不清楚,就算清楚了也分不出心思,行行好,谁来拯救他都行,重金求一双没有看过学生魔药论文的眼睛,马尔福发誓无限回购。但波特教授知道了,于是波特先生在黑魔法防御术上毫不留情地扣了自己学院的分,理由是那个姑娘挥舞魔杖的动作看起来不合理。

这种典型的斯莱特林式扣分理由在波特的职业生涯中是第一次,背后的原因令人暖心,实在太好品了。于是流言突破地底来到地面,兜兜转转地飘到两耳不闻窗外事的马尔福教授耳朵里。

正好轮到他的夜巡。暮消夜降,十万星光。苏格兰高地在没有人注意到的时候已经进入了深秋,但是时光流逝得如此迅速,而霍格沃茨从千疮百孔中站起来矗立着,依然像一个无尽的、首尾相衔的圆环,他举着魔杖来到高塔的时候,流星卷着秋风从他眼前划过。他缓缓地踱步,在通往格兰芬多寝室的悬梯停了一下,走了过去,一扇巨大的窗洞前面,波特半披着流光一样的隐形衣站在那里。德拉科想了想,还是站在他旁边,哈利沉默地往旁边挪了挪位置,给他空出半个窗洞。

“我假设你还记得你现在用不着隐形衣也可以在夜里出来闲逛?”

“啊。”哈利多少有点尴尬地低头看了看自己,把隐形衣扯了下来,握在手心里,“我只是……”

“不想让夜游的学生看到你?关系弄反了,你是个教授,波特,他们才怕你。”德拉科指出。

“我注意到了。”哈利说,德拉科意识到他的语气有些不自然。原因对他来说几乎是显而易见,一旦你爱着一个勇敢又剔透的人,从此万事万物对你来说,就像透过薄冰来观察一束跳动的火花一样容易。得知波特的想法很简单,可是说出话来却很艰难,他让两个人都沉默了一会儿,说:“如果是关于流言的事,你可以不用担心,我没有把它放在心上。”

“我没有担心。”哈利干巴巴地说。

德拉科发现自己竟然成了话多的那一个,紧接着,哈利又加了一句。

“反正以前也经历过。”

大名鼎鼎的魔法界救世主,英雄哈利·波特先生这辈子经历过无数流言,没有一次比八年级的那一场还要来势汹汹。哈利一直行走在被裁定的黑暗中,但那是河岸对面向他发射的恶意,而当他终于化成一座桥,一柄剑,渡过危机四伏的流水杀死了命定的敌人,亲手夺回了自己的生活后,人们似乎突然意识到了没有人生来就是英雄,没有铜墙铁壁也没有神力这样的事实,伟大的哈利·波特可以是错的,是可以被中伤的,当他在战后法庭上为马尔福家族辩护时,一切就埋下了伏笔,它像一个被精心制作的炸弹,慢慢地向战后伤痕累累的两人滚过去,终于在他们正式交往的那一个礼拜被引爆。德拉科不知道哈利会不会回忆那段日子,他说不好。在那一段时间他们疯狂地爱着彼此,继而又疯狂地感到痛苦。即使在德拉科把自己关进马尔福庄园里的这几年,八年级的时光依然是他被扎的遍体鳞伤,但还是企图去握住的回忆。在凌迟一样的记忆里,德拉科看着哈利,眼睛里都有几乎不正常的、叛逆的狂热。他们像要令对方感受自己的痛苦,从而让两个人加倍痛苦,那年霍格沃茨的暴风雨似乎无休无止,德拉科闭上眼睛,喃喃说:“我甚至希望我化成火山的口。”铺天盖地的雨水里,他感受到冰凉的唇覆在他的脸上、唇上、绵延不断,像春日的群山,那么轻柔,天下所有的恋人都是这样亲吻的。他们是最孤独最恩爱的那对。

他在一片震耳欲聋中感觉到哈利攥紧了他的衬衫,咬牙切齿地附在他耳边:

“别烧了,来吻我。”

德拉科没有说话,哈利近在咫尺。他得花费许多精力去克制自己的手指几乎本能朝向波特的靠近,该死,这么多年了,它们居然一点进步都没有。哈利也没有说话,低下头来去抚摸自己的隐形衣,它滑过手臂,让他看起来像一尊断臂的雕塑。

在这次对话的最后,哈利说:“你的头发变长了不少。”

他摸了摸自己的头发,点了点头。

从那天起,波特教授开始受到匿名的礼物。送礼的人锲而不舍,对他的动线掌握得格外精准,送礼的途径往往十分奇思妙想,别出心裁。比如他就没见过有人能奴役一只巧克力蛙,让它千辛万苦地跨越半个学校叼着礼物蹦到他面前来,这真是罗恩看了都要大呼食物也需要平权的纨绔公子态度。但礼物本身就平平无奇了,每次都是一根封好的试剂,凭借上学时充足的医疗翼经验,他判定这些都是睡眠魔药,还是德拉科研究出来上过报纸的改良版。

他还是很少遇见德拉科,他们俩吃饭的时间经常错开,办公室的门开往不同的方向,课程安排也远得十万八千里。他不知道这里面有没有刻意的成分,只是不合时宜地想到还在霍格沃茨上学的时候,他们对彼此堪称围追堵截的日常。一心追求知识殿堂的赫敏被他们这两个拿着知识殿堂大门的敲门砖就敢互相攻击的男孩烦得无比糟心,威胁说她准备拿他们做小说题材,连载在巫师杂志上揭露他们丑恶的嘴脸。

然后卢娜轻飘飘地说,校报已经在写了。

什么?!哈利和德拉科两个人同时休战,面露惊恐。

你们都不知道吗?卢娜递过来一张报纸,哈利一把夺过,面如土色地看起来。德拉科凑过来,这大概是他第一次没有被哈利言语攻击和拳脚相向,哈利甚至连推开他都没有,于是他闻到了哈利身上无花果的香气,哈利也闻到了他的。金色和黑色的头凑在一块,以大无畏的精神看完了一整篇文笔优美的缱绻文学,相爱相杀,公开处刑。卢娜用她虚无缥缈的语气欣慰地说:“这可是霍格沃茨二次创作精神的觉醒。”

哈利和德拉科迅速地分开,各自口不对心、面容扭曲地一笑。德拉科堪称是狼狈逃离,哈利攥着那张报纸,没说还也没说不还,甚至没有一句评论,同手同脚地离开了事发现场。后方爆发出一阵大笑。

他没有问德拉科那些魔药是不是他送的,就像德拉科没有问他为什么睡不好觉。他们有着可怕的默契,敌人般的直觉,这些能够置对方于死地的敏锐,被他们拿来奔驰在相爱的悲剧里。他在问同样赤裸的恋人,没有一丝暧昧,他们像剥开蝉壳一样坦诚相见,他问:“我是灾难吗?”

你是灾难吗?我们是灾难吗?

这是大英雄难以排解的阴影。德拉科看着他,那双银灰色的眼睛说,这与火山口有什么区别?我宁愿热烈地燃烧一次,然后掉在冰川上,冻成死灰。但他叹了一口气,说:

“别傻了,来吻我。”

哈利没有使用那些魔药,他把它们都收进盒子里,在心里笑自己像多愁善感的小姑娘,然后继续多愁善感地睡不好觉。容光焕发咒用得熟练无比,习惯成自然,差点在课上当成黑魔法防御术用出。

这下出了大问题,要不怎么说八卦是可怕的呢?他自认吞回蓄势待发的魔咒速度已经够快,但是台下就是有戴着八倍镜和助听器上课的小姑娘,可怕的不是这个,可怕的是追星的姑娘有文化,在坚持不懈地推算下,终于推算出咒语本身,于是哈利最近睡眠不好的事实顺理成章地暴露了,学生们纷纷送上慰问礼物,甚至反思了一下是不是自己太过闹腾,搞得波特教授患上失眠,破天荒消停了好几天。直接导致哈利恨不得自己天天失眠,已经开始在考虑装虚弱的可能性。跟上次那股流言不同的是,德拉科这次知道的速度很快,作出反应的速度也比谁都迅速。

一个中午,哈利终于赶在正常时间去大厅吃午饭。还没吃几口,德拉科气势汹汹、衣袂带风地走了进来,走得二五八万,看起来跟年幼的他一模一样。他猛一下把哈利旁边的位置拉开,一屁股坐了下来,黑着脸一言不发,盯着桌子的时候像在看什么仇人的脸,看得礼堂的学生们胆战心惊,品尝了一把传说中在斯内普教授手底下讨生活的艰辛滋味。哈利·波特也胆战心惊,想起自己在斯内普教授手底下讨生活的艰辛滋味,爷青回。

只听德拉科硬邦邦地说:“吃完了?”

梅林,即使是斯内普,也会让他吃完饭再去关禁闭。哈利痛苦地看了没动几口的牛排一眼,觉得自己像有个会耍脾气的女朋友,结果既不是女朋友也不是男朋友,他都不知道到底还是不是朋友。违心地说:“吃完了。”

德拉科推开椅子站起来,一把抓住哈利的手,拉着他往外面走。

“你什么毛病?”德拉科看起来想把他甩在墙壁上,他也这么做了,只是哈利对他毫无防备,顺从地要摔到墙上时,他又闪电般地伸出手垫在哈利的身体和墙壁之间,阴沉着脸,“如果波特教授认为我不配给你调制睡眠药剂,大可以事先向我说明,我保证收拾好那堆魔药立刻消失。”

哈利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德拉科看他那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更加来气:“行,可以,你不用我的。这几天那帮小家伙给你送了不少,你用了?”他一挥魔杖解除容光焕发咒,碧绿的眼睛下一片乌黑,像茂密的雨林下埋伏着一段漆黑的悬崖。德拉科气到觉得上头,他松开钳制哈利的大手,咬牙切齿:“行啊,波特,好本事,你就是居心叵测,看我全须全尾地在你面前晃悠,成心气我。”

这句话简直口不择言,但是德拉科完全没意识到。哈利叹了一口气,这要哄暴娇女朋友的既视感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真的不能再看卢娜给他分享的杂志了。

“你还敢叹气。”德拉科暴跳如雷地指着他,看上去马上要去辞职。

哈利悬崖勒马,再下去要玩脱了,他抬起眼睛,直视着德拉科:”我不用你的,是因为很久没有收过你的礼物了。“

德拉科怔了怔,手指垂下来,他在岁月中逐渐从一个少年长成一个男人,好像没有人能剥开他坚硬的外壳。可是哈利一句话就撬动了他的核心,他是魔法界的救世主,有些时刻却像他一个人的魔王。他在哈利的目光下逐渐变回那个少年,疲惫的小马尔福。他收拾好行李,目光没有看哈利,好似那能让他不再痛苦,除去那个引入食死徒的夜晚,就只有这个日子让他想起来恨不能引颈就戮。他的嗓子像说不出话,又必须要说。“他们说,如果我真的爱你,就应该……”

他自己也知道这个理由听起来多么欠打,甚至没有说完的勇气,已经做好被哈利暴揍一顿的准备。他闭上眼睛,不受控制地又觉得后悔,如果哈利真的揍他,他就把他抱住,说刚才是开玩笑的,吓着你了吗,他怎么都不走。

哈利站在阴影里,看着闭上眼睛的德拉科,很仔细地把他从头看到尾,再也见不着一样仔细。哈利,他像一段苍白的死灰了。他们沉默的时间足够风吹走世上所有的灰,露出一片敞亮来。终于哈利慢慢开了口。

他说:“嗯。“停顿了一下,看见德拉科不敢置信地睁开眼,又说,”马尔福,你是真的混蛋。”接着他拉开房门,没有再看德拉科一眼,径直走了出去。

八年级的末尾是一个充斥着暴风雨的苦夏,他们饱经风霜,但是青葱倔强的少年时光真的结束了。

哈利看着沉默下来的德拉科,平静地说:”学生送的睡眠魔药对我没用。“

“没用?”德拉科沉浸在回忆突如其来的刺激中,这会儿脑子真的有点问题,此刻居然剑走偏锋,提出了学术的质疑,“怎么会没用?你已经有抗体了?不可能啊,现在市面上基本都是我的改良版,我研究的时候根本没有这种情况。这不是我有问题,这是你有问题。”

哈利抱着手臂靠在墙上,直接无语。

德拉科在众目睽睽下把人拽出去的行为极其霸总,而哈利作为巫师群体里战力的第一梯队居然毫不反抗,联系到过去总总,霍格沃茨的学生们在接连不断的考古下直呼磕到了,校报某个奇怪的板块立刻再创辉煌。德拉科的课上还没人造次,民主一点的哈利率先感到不对劲。但他惊人的直觉告诉他保持沉默,不要探听。

于是波特教授边讲解卡巴的特征,边不经意地在教室里踱步,猛地从一个学生身后抽出一张报纸。大家瞬间僵硬,教室鸦雀无声。

“教,教授,”那个学生吞吞吐吐地说,“呃,没什么——”

哈利熟门熟路地翻到某一页,一目十行地看起来。这波直接舞到正主面前,其他人看起来要窒息了。

“呃,教授,抱,抱歉……我想说,我的遗言是……”

哈利打断了这段绝望的发言:“谁写的?还没我和马尔福当年看的那篇好。”

正主扛旗,震撼学生全家。

那个学生一时间不知道要不要卖队友,但波特教授好像只是随口点评了一句,并没有要求回复。只见他理所应当地把那张报纸折起来,夹进教案里,若无其事地继续往下讲。在课堂的最后,他突然想起来似的,碧绿的眼睛顽皮地弯起来,笑眯眯地看着台下,说:“赫奇帕奇扣 五分。”

德拉科听说这个消息的时候正在给潘西回信。潘西和布雷斯远在英吉利海峡对岸,对他表示慰问和关切。具体内容是她什么时候能等到波特先生改姓马尔福。

德拉科大惊失色,回信说道狭隘帕金森,我和他彼此相爱,我要从一万面金‎‍‌黄‎‌‍色‌‍的旗帜下夺回他,这不是改不改姓的问题。他一辈子姓波特,就好像我一辈子姓马尔福。重要的是他手上戴着我的戒指,我手上戴着他的,我们呼吸同一片生长的爱情,死后长眠在同一座坟墓里。

潘西对他这段表白一般的语言表示无语,至于布雷斯,他根本就不想看德拉科写了什么。但是潘西还是回信了,这回内容粗暴了很多。

德拉科拆开信封,只见上面写着,别写诗了,波特看得到?是谁写信去给麦格请求职位的?

等潘西从猫头鹰嘴里接过信,德拉科的笔迹匆匆写就了两个字母。他写:

“Me”

布雷斯踱步过来,探头看了看,冷哼道:“真亏他还记得。”

德拉科当然一直记得,在他把自己关进马尔福庄园的几千个日夜里,他不停地说服自己,他被蛊惑了,所以才爱上永远不会看见第二次的东西,他在火焰和狂热中活得完全不像一个马尔福,而是变成一座毁灭自己的火山,他在那一瞬间活着,也只在那一瞬间。他的离开是正确的,不仅让他活过来,也会让哈利活过来。

他把自己泡在马尔福家族的藏书馆里,不停地研究魔药,发表论文,除此之外他不知道要怎么生活。衣食住行全凭家养小精灵安排,马尔福夫妇旅居在外,他们定期通信,德拉科编瞎话的功夫很有一套,反正马尔福夫妇一直没有发现。直到得知德拉科的研究拿了奖,马尔福夫妇千里迢迢地赶回家,却被憔悴疲惫的儿子吓了一跳。

马尔福庄园已经没有白孔雀了,从很久以前最后一只死去后德拉科就不再养。他丝毫没有风度地蹲在庄园冰冷的大理石上,两只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银灰色的眼睛落在一片阴影里,日光下移,把所有故事从头讲到尾,最后他对母亲笑了笑,指了指自己的胸腔,说:“我以为我能活得更好,我们都能。我没想到这里的灰花一辈子都扫不干净,我想错了,哈利…哈利是真的勇敢,比我们全部人知道的还要勇敢。”

纳西莎没有说话,只是抚摸着儿子一头浅色的长发,她离开时它们还那么短,而回来时儿子已经长成一个男人的模样了,肩膀宽阔,一肩扛起了马尔福家族,成就了她和卢修斯都没有预想过的事业。她把他抱进自己怀里。朦胧中,德拉科觉得父亲的大手搭上自己肩膀,沉默地捏了捏。

他猛然想到,哈利在孤立无援,崩塌无助的时候,会想念遥远的戈德里克山谷。

罗恩不敢置信地说:“你真的要放弃傲罗的工作?梅林的臭袜子,不要告诉我真的是因为那只死白鼬,草。我他妈干死他。”

为了前男友不要被狂怒的罗恩给拆了,哈利还是果断说:“不是。”

“不是?”罗恩囔囔,“不是你有几天没吃饭了?以后还吃不吃饭?有什么比吃饭还重要?有什么是吃一顿饭不能解决的?好兄弟,恋爱脑要不得啊,不行。我还是去把马尔福杀了。”

哈利哭笑不得地揉揉眉心:“真的不是,我还不至于为了一段恋情就寻死觅活,放弃人生理想什么的。”

罗恩和赫敏一起怀疑地看着他。

“真的。”哈利无奈地说,“非要说的话我只是有点难过,不是难过他背叛了我们彼此,而是我不知道以后能不能再相信他了。”

沉默了一下,赫敏艰难地开口:“其实还是可以……”

哈利摆了摆手,说:“其实放弃傲罗工作我已经考虑了很久,跟魔法部还有麦格教授都谈好了。你们还记得邓布利多教授为什么始终不接受魔法部的聘书吗?”

“魔法部有你们俩在,我很放心。我只是…有点累了。”哈利看向前方,波特宅邸死气沉沉地坍塌着,黑魔法轰击过的断壁残垣至今不可逆,就像他也永不可逆地长大‌‌‍‎成‌‍人‎‌。永远活蹦乱跳,精力充沛,打败了最可恶的黑魔王,有时候脾气也暴躁得像一只小炮筒的哈利,终于满心委屈地对着他不再存在的父母说,我有点累了,去他妈的命运。

德拉科从地窖里一路往上跑,期间咒骂霍格沃茨不允许幻影移形的禁忌无数次。他知道哈利的课表,知道哈利的习惯,知道哈利的动线,知道哈利这会儿刚下课正要往塔楼方向过去,从小到大。他是针对哈利一个人的活点地图。

霍格沃茨的学生们一脸惊异地看着斯莱特林的院长一阵风般地从他们身旁过去,走得所向披靡,急促坦荡,德拉科像之前无视流言一样无视他们,他终于停在一处栏杆前,向着悬空的上方喊:“等等!哈利,停下!”

站在旋转楼梯上的男人转过身来,太阳一下子全照耀在他身上,劈头盖脸流了一身,让他看起来像融化在金色的太阳风暴里。哈利低头看下去,德拉科的双眼闪出光来,他突然笑了笑,嘀咕了一句。“再晚一点试试。”

然后他笑起来,楼梯咔擦一声接入塔楼的走廊,他停在原地,向着德拉科招招手:“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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