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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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不良生第一次把学霸堵在巷道里告白的时候，很意外，学霸接受了。

“交往可以，你先答应我一件事。”学霸按着不良生钳在他腰间的大手，冷静回答：“每天的作业按时交上，别旷月考。”

不良生挑眉诧异，学霸不愧是学霸，连谈个恋爱都这么一本正经，索性不是什么难事，一口答应了。

两人展开了恋爱。在学校，不良生有自己的朋党团体，下了课呼来啸去，喧嚣吵嚷。而学霸在前排安静做题，两人几乎没什么接触。但是放学后，不良生会抱臂等在教室后门，看学霸慢慢收拾完书包，走到他身边。

“怎么不带书包回去。”学霸问。

“麻烦。”不良生答。

学霸便不说话了，不良生高他一头，斜睨望着他平淡的脸色，知道学霸想问作业的事，伸手把自己书包勾了过来。

“行了，会写作业的，瞧你小脸垮的。”

2.

不良生写起了‎‍原‍‎‌‎创‌‌作业，做的付出都在学霸身上讨了回来。有时在学校男厕撞见学霸，非常大胆地就拽过来轻薄了。

学霸面冷，只会说一句话“别碰我。”结果还是推拒不过不良生无孔不入的手，拽得腰带松垮。不良生最喜欢这时候有同班同学进来，往往都是瞠目结舌的神情，仿佛在问这两人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也只有此时学霸的脸上会出现不平静的羞恼神色。

还是放学，两人并肩走在夕阳余晖里。学霸拿着不良生给买的冰淇淋，奶油化了也没下口，只说：

“你最近的作业我都抽出来看了，态度很认真……”

“等下，你特地从一堆作业中找出我的本子吗。”不良生打断道，“你滥用职权？”

“没有特地……”

“等下，奶油化了。”

不良生一点没有打断人说话的自觉，轻轻托起了学霸拿着冰淇淋的那只手，看着学霸的脸，将其指间流淌下的奶油舔去了。

学霸停下了脚步，歪头看着不良生。不良生歪头看回去。

“你好脏啊。”学霸毫无起伏地说。

“还行吧。”不良生哈哈大笑。

3.

不良生约学霸出来看他打球，于是球场观众里多了一个不欢呼不雀跃安静站着看偶尔推一下眼镜的奇怪少年。

“哎！那人是谁？”有人撞撞不良生的肩，问到。

“还能是谁？”不良生侧头看了学霸一眼，把手里的球跳投出去：“我老婆！”

打完球两人并肩回家，落日嵌在街道上方，余晖把两人身影拉的合并为一条。

“我听到你和他们说我是你老婆了。”学霸看着地上阴影，轻声说。

不良生挑眉，他的手还搂在学霸肩上。

“以后不要这么说了。”

学霸抬起脸看他，镜片后的眼眸曜黑沉静，面庞似乎笼着一层细润的莹光。

4.

学霸每天都会检查不良生的作业，早读下课是把全班作业交给办公室的时候，学霸趁这个时候抽出不良生的作业浏览一遍。

可最近几天，不良生的作业变成了一张小小的纸条，“作业未交”，放在最上面一层。

不良生倒不会逃课，下课时还是和狐朋狗友们笑笑闹闹，声音隔着大半个班级，传到学霸耳里，让学霸笔尖停顿，无法再做题了。

他放学也没有等自己，要去问吗。

仿佛这段恋爱开始得就很莫名其妙，现在快要结束了也是莫名其妙，可没人知道是学霸先动心的。早在高一时候他就注意到了班里这个最高的男生，此后便默默暗恋了两年。

虽然在不良生告白时便考虑到他玩票的可能性，但真的发现是玩票后还是有点难受。

学霸望着窗外，看着树叶隙漏洒下的光斑在窗上移动。

这样一幅光景也被看进了教室后注视着学霸的不良生的眼中。

5.

“以后不要这么说了。”

学霸对他说这句话的时候，不良生搂在他肩上的手有片刻的僵硬。他很想遵从自己风格流氓似的问一句“就说会怎么样”，但果然这句话让他心里很在意，放在学霸肩上的手也不自觉松开了。

喜欢上学霸是这学期的事，和兄弟打闹的时候不小心撞歪了学霸的课桌，于是这个印象里一直很模糊的学霸的脸便抬了起来，并在那一瞬化为心脏的悸动刻进心里。

喜欢男生？很奇怪吧。可是学霸的确非常好看，眼睫细密皮肤皎白，神色又很冷淡。

以为冷淡的他不会在意自己一头脑热的表白，但他却答应了，几乎表情都没变化，在开口后的瞬间就答应了，轻易得就像吃了一口午饭。

平时明明都没有交集的，果然他在愚弄我吗。

6.

高三学校组织最后一次工业游，是自愿参加的。学霸并不准备去，可在名单上看到了不良生的签名，自己鬼使神差也签了。

上大巴车后学霸才认识到自己的尴尬处境，因为性格孤高，几乎没人给学霸留座位。不良生身边早已坐满，他的目光和学霸的视线相触即分。

“你坐……”不良生正准备开口，学霸却已转身下车。

你坐我的位置。不良生在心里补全这句话，眼神晦暗起来。

7.

高考前夕，不良生已经不怎么来学校了，他的家人准备让他出国读书。

原本分化成两极的教室，此刻回归成学霸一个人的空间，学霸课下再也不会听到教室后不良生笑闹的声音了，但笔尖还是会偶尔停顿。

他愈发地想起不良生把他堵在巷道的那一日。那人仿佛随身带着阴影，高大的，投在他身上将他笼住，让他心情波动，表情难以维持。

还有在球场的那一天，他笑着说我老婆，然后把球投进篮筐的画面。

他到底为什么会找上自己呢，那样不羁的，耀眼的人。

8.

高中毕业典礼，学霸作为代表作全体致辞，他衣容规整，表情宁静，在全体师生面前说了这样的话：

一直以来大家叫我学霸，觉得我情感淡漠，不爱理人也不爱帮助人，其实不是的。我从高一开始就记得班级里所有人的名字，谁的作业漏交我立刻就能知道。我不善交际，总是坐在自己座位上，其实总是期待着同学找我说话。我也有喜欢的人，从高一就有了，他也是唯一一个主动找我说话的人。

今天他不在现场，但我决定要去找他表白了，下了台就去。

学霸平静地把话筒音关掉，不知道是谁先喊了一声：“学霸牛逼！”然后三三两两有人站起来喊，最后连成一片，喊声鼎沸，整个礼堂的气氛都热烈起来。

在这样的喊声中学霸走出礼堂，初夏的日光倾泻而下，学霸微眯起眼，眼前似乎浮现起那人的面影。

9.

很多年后，学霸都会想起那个初夏天，少年的自己，以及迫切去见某人的心情。

他赶到了机场，却还是迟了一步。他站在巨大的，落地的玻璃墙前，仰头看着晴空中两条飞机线延伸出去，延向从此与他无关的，初恋的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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