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容易从人潮中脱身，雒易和沈遇竹这才匆匆赶到公卿权贵会聚的亭殿中落座。

然而姗姗来迟者并不止他们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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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容易从人潮中脱身，雒易和沈遇竹这才匆匆赶到公卿权贵会聚的亭殿中落座。

然而姗姗来迟者并不止他们二人。铜鼓编钟敲过三巡，小君钟离春才携着奄奄一息的齐君无亏共同出场。

钟离春极少这般华服盛妆现身人前。如今簪珥光彩，袿裳鲜明，衣摆处剪裁成参差燕尾的垂髾，随步态翩跹轻拂，如漾动三江之水，光彩照人；而神情却是端庄矜重，礼仪更是分毫不差，令观者既惊艳又不由肃然起敬。相形之下，愈显得身畔面色青白的无亏羸弱颓靡，不似人君。

齐君夫妇方才落座，负责祭祀的宗伯例行性一番赞颂神明的祷祝后，齐君终于开口了。

他疾病深重，中气不继，声音十分微弱，开口说一句，需有内侍扬声重复一遍，才能让大殿众人听仔细：“寡人凉德藐躬，上干天咎，鬼神降祸于齐……”

殿中众人听不到两句，便是纷纷相顾动容。原来无亏强撑病体开口所述的，竟是一篇辞深意重的罪己诏。

沈遇竹转向身畔的雒易，但见他神色沉稳，纹丝不动，显然对接下来的内容已有预见。果然，那嗓音嘹亮的内侍终于重复道：“……是以效仿尧舜，禅让于贤德之人——”

一语既出，满堂嗡嗡低语议论纷纷。雒易神色从容不改，听得御座之上一声“雒将军”，这才拂袖离座，振衣叩拜，沉声道：“卑职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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