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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择被世界遗忘而仍旧记得世界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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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画版

此篇有关昶的父母,纯属虚构

-----正文-----

【1】

冬夜凛冽的风是一把泛着寒光的利刃划过脸颊,让人倍感生疼。

昶一个激灵提了提围巾。

本就遮掩了大半张脸,这下只剩了一双隐忍的清冷的眼。

“有那么冷?明明是冰属性。”白银落后一步不紧不慢地跟随,状似随意一问,却带着淡淡的好奇。

昶回他一眼,见他只着朴素的高领毛绒衫,外搭一件敞开的风衣,在刺骨寒风中落得一身轻松惬意。

不悦弥漫,昶眉眼突突地撇过脸,“跟属性没关系,跟体质也没关系,我只是不喜欢冷,仅此而已。”

“真是任性。”

“你没资格说我。”

好在走完这段路,就算视察结束。之后,就该和提前溜去见绫的洸兄、璐璐他们会合。

这是他难得想尽快结束的一次视察。

白银落得轻松,甚至还有闲情对昶从头包到脚的样子展开联想:如果有床,这人大概会把自己全部缩进被窝鼓成一团,或者卷成蛋卷那样……

嘴角翘起,他被这番想象愉悦到了。

这家伙,只有这种时候才老实得过分,倒也不讨厌。

白银跨步向前,与昶并肩而行。

昶突然觉得不是那么冷了,全身都开始变得温热,但似乎只有他一个人有这种感觉。

原因……昶瞥了眼靠上来的人。

白银注意到他的视线,“怎么?”

“没什么。”

抽出封印在兜里的手,昶把围巾解开搭在肩上,轻轻感叹,“真是方便。”难怪白银可以穿得那么少。

白银听到了那声嘀咕,他没做任何解释,只在心里骂了句“笨蛋”。

两人走到终点的十字路口时,商业楼电子屏幕上的时间也正好跳到了二十三点整。

本次的视察到此为止,接下来他们就要集合到绫的家里去。

昶和白银停在路口边等待红绿灯,突然,人群中爆发一声“昶,我喜欢你!”。

所有人都向声音的源头望去,包括被惊到的两人。

大声喊出告白的是一位女生,此时,她正忐忑不安满脸羞涩地站在男生面前,心慌地等待男生的回复。

见此情景,昶松了一口气:是重名啊。

白银也恢复了平静与淡漠。本来,与影世界无关的人就不可能知道昶的存在,但他还是被那句话影响了一下。

很快,那对年轻人拥抱在了一起,路口的指示灯也由红转绿。

白银提醒还没收回视线的人,“昶,走了。”

昶这才转身,快步跟上。

“刚刚,稍微有点吓人。”白银说。

“我觉得可不止一点。”

“如果,那个人喊的真的是你,你怎么办?”白银问。

“没有这种如果。”

“只是假设一下。”

“拒绝,然后让她忘记。”

“让她忘记……”

“你有什么见解吗?”

“没,这样很好。”

“那不就得了。”

白银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知道昶对这个问题的答案,知道了后,也没产生什么特别的感想。

只是内心有个疑惑,对昶来说,忘记就是最好的吗?

不管是绫的那次,还是假设的这次。

昶总是能干脆地做出决断,不知他是否曾有一次为过去的决断后悔过。

这些问题,白银都咽进了肚子。不能问,也不该问。

他们是算不上朋友的搭档,也是算不上敌人的对手,他们并不是很了解对方,也没有非对方不可,甚至还有纠葛,还有距离,但此时此地,他们却能挨着肩膀往街道看不见的尽头默默行去……

谁能说出个好与不好呢?

【2】

她总觉得失去了什么。

家里一直都是她和丈夫两个人居住,她却从那天开始感到不明不白的空虚。脚踏在地板上得不到实感,像有什么东西从握着的手中溜走,又仿若是原本存在于身边的什么消失不见。

她向丈夫诉说,丈夫认为是她最近工作太过劳累,应该好好休息一段时间。

但是,过去了很久,她依旧没能摆脱缠绕在周身的空虚感,心理医生也无法让它消解。

怕丈夫担心,她没再对丈夫提起这件事。

偶尔路过雾叶高中的校门,她总会不自觉地张望里面的学生,那是一群热血洋溢着青春活力的孩子。如果她有孩子,他应该也会和他们一起在校园里挥洒着汗水欢笑着。

提起孩子,她脸上的神情稍显落寞。

因忙于工作,她和丈夫经常脚不沾地,一年里回不了几趟家,等到想起要孩子的时候,已经过了最好的生育年龄。

丈夫担心她的身体,加上她也不是那么执着的人,于是便顺其自然到了现在。

如果她有孩子,也许就不会产生今天这种奇怪的心理吧。

她尝试过寻找症结所在,可越是寻找,心里的缺失感就扩散得越大,甚至逐渐感受到痛苦。

不去深想,痛苦就不会加深,即使仍旧会被时隐时现的空虚和不实感烦扰。

因此,为了能好好生活,她只能强迫自己不去在意、不去深究。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她渐渐习惯了这样的感觉,不能说毫不在意,但也不会再被影响心神。

今天,是她不知第几次出差后的归家。从机场出来时,已是二十三点。

东京的温度比她想象中还要冷,虽然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但她还是恨不得将脸全部埋进围巾以抵御寒风。

她并没有刻意去注视谁,只是刚好在视线范围内,一対年轻的‍‌‍‌‎男‎‍‌‎女‎‌‎‍正深情对望,女孩似乎有话要说。

这幅青春浪漫的画面,对于她这个年龄的欧巴桑来说,实在过于害臊了。

没想到更害臊的还在后面,就在她默默路过他们身旁时,女孩的告白响彻了街道,十字路口聚集的人都不约而同地向一处看去。

她也是其中一员。

但她不是因为那声惊人的告白,而是那个女孩叫出的名字,让她的神经宛若被拉扯般,使她反射性地回了头。

“昶”……是女孩对面那个男孩子的名字,在看清那个男孩的面容后,她紧绷的神经反而舒缓了下来,突来的心悸也不复存在。

那一瞬的失落尤为明显,她这是怎么了?

难道,她曾经认识一个叫“昶”的人吗?但她完全没有印象。

还是说,她“病”得更深了?

一路上,她都在回忆和思索,不知不觉便抵达了家中。

“我回来了,a……”

咦?

只不过是再平常不过的一句问候,后半句却卡在了喉咙。

她站在玄关处,眼前是明亮的客厅,客厅没有人,她想叫一下丈夫(亲爱的:あなた)。

她明明是这么想的,但身体却违背她的意志,似乎她该叫的是——

是谁?

久远的记忆从尘封的岁月潺潺流出,她记得那时候——自己最开始产生异常的时候,奇怪的行为与现在极度相似。

那一天,她和丈夫一起结束了为时一个多月的出差,到家后,她对着无人的房子问候“我回来了,xxx”。

丈夫奇怪地问她:“xxx是谁?”

她却反问丈夫:“我有叫谁吗?”

丈夫:“xxx,你刚刚说的。”

“诶?我有叫这个名字吗?”

“等一下,不对,你没有叫谁。糟糕,最近太累了都出现幻觉了,抱歉。”

“看来我们都需要休息一阵子了。”

他们真的以为是自己太累了,但事实上——她确实念出了一个名字,但是她忘了;丈夫也确实听到了一个名字,但是他也忘了。

他们像被什么东西干预了记忆,这种想法有点可怕,但她的胸腔只盛满了悲伤。

她完全记不起来xxx是什么名字,但是,她可能猜到了。

她像个初学发音的孩子一样张开嘴,颤抖着发出第一个音“a”,之后,她慢慢地、哽咽地念完了他:

“a、ki、ra……”

多年挥不去的无尽的空虚感都随着这一声悄然散尽。

她不知道这个名字是谁,但一定是她很重要的人,重要到就算大脑忘记了,身体的记忆还提醒着她不能忘记。

否则,她为何流泪不止。

丈夫下楼看到跪坐在玄关掩面流泪的妻子,慌忙跑过去问发生了什么事。

妻子攀住丈夫的肩膀,在他怀里抽泣,“我忘了一个很重要的人……”

丈夫脊背紧了一下,眼眶泛起酸涩,他轻柔地回抱住妻子,在她耳边低声说,“其实,我知道我也忘了……”

【3】

雪,下了,落满了屋顶厚厚一层,也落满了立在屋顶上的人的头上、肩上。

他们的目光投向对面那大门开启、久久不关的房屋。

昶抬起手。

白银问:“你真的打算这么做吗?”没想到有一天他也会问出曾经被质问的问题。

昶没有停下,继续在手上生出细密的光点,待它们尽数散去,他才回答:“不是打算,是只能。”

“你比我更清楚,不是吗?”昶说。

是啊,他比他更清楚。正因如此,他只是看着,什么都不做,也什么都不能做。

“不觉得残酷吗?”白银问出这个问题时,觉得自己也很残酷,毕竟,他也是加害者。

“残酷,或许作为旁观者会有这样的感受,其实这很失礼,比如,”昶问,“你会觉得自己可怜吗?”

“可怜?”白银不屑,“我可不是那种讨厌的人。”

“其实你某些令人讨厌的地方比之更盛。”

“喂!”

“言归正传,就是说,我从不觉得是你、又或是别的什么人、什么事强迫我走到了现在,我只是接受了自己的选择,仅此而已。你不也是吗?”

白银愕然,他没有反驳,只是有些火大,被无意间戳中心思的火大。

“真是会说大话。”

“你要那么认为就是吧。”

他们各自避开视线沉默了一会儿,轻缓的雪骤然急切而下,昶打了个喷嚏,跳下了屋顶。

白银在屋顶上看昶落地后,踩在雪上没有一丝留恋的脚印,他叹气揉了揉眉心——我跟一小鬼较个什么劲。

白银重新跟上,不经意间扫到旁边人落寞又逞强的样子,他啧了一声——果然是个说大话的小鬼。

重重的一巴掌拍上昶的后背,完全没有防备的他受惊脚一滑,整个人扑倒在地,在雪地上印出滑稽的人形印记。

白银没有预料会发生这种事,他本意并非如此,“咳,那个,我想你作为一位心胸宽广的新任光王可以大度地听一下我的解释。”

昶抓起地上的雪缓缓起身,面色阴沉如墨,“我杀了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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