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配边缘战地的不二臣,迎来了铁马冰河踏梦来的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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襄王台项目死去的那五名暴徒,他们的名字自2017年就先后在不同地级市公安局注销了户口。
公民自然死亡需得在一个月内由亲属或居委会提供死亡证明、户口簿、身份证去公安局申报死亡登记,注销户口。代毅侬在这事上着实费了番功夫,出钱出力牵涉甚广,好在这五个人向来在自己家乡风评极差,村子里的人没读到什么书,死了便死了,也不懂注销户口。生前无父母教养,子族也不厚待,代毅侬得以神不知鬼不觉的把事情摆平。
办事虽不地道,绝了路子。可那五名暴徒是死在了自己放的火里,甚至牵连了霍怀远和陆苼宁两条人命,还差点害得整个襄王台项目化为灰烬。若当年依据法律事实去报案,霍氏也是受害方,不应承担更多责任。但此一时彼一时,两年前的建筑环境不容许霍氏倒在一起刑事案件中,何况霍氏掌舵人霍怀远还因此受难,霍氏被扼住了喉咙,奄奄一息。如此情境下,代毅侬铤而走险,掩盖了这五人死亡的真相,模糊绑架案和纵火案的联系,由此襄王台虽立案却又是一起“冤假错案”。而后代毅侬雷霆之势以资金链断裂为由让襄王台项目停工,掩人耳目。
而襄王台重启之日,代毅侬就有预感,那一天很快就会来。秘密总有大白于朗朗晴天的时候,他只是还放不下代呈先。但他又庆幸,早年就将代呈先托给了霍怀远,他孙子这辈子都会有个依靠。
人这辈子总有些无奈,明知不可为,明知是错,那条线悬在你脚边的时候,你心思一动,你就无比清醒地踩过去了。从此三十年功勋成了过眼云烟。
代毅侬被手铐带走时,仍一派心如止水。有时候哪怕早知会湿鞋,也会有那么点侥幸心理踩下去,直到东窗事发那天,又坦然接受自己回不了头的现状。
可到了审讯室后,代毅侬所有心理建设都崩塌了,他输得彻底。耳边还回荡着和代呈先昔日里的嬉闹声,睁开眼仿佛才在这一刻无比清醒的意识到原来咿咿呀呀的儿童已经到了上大学的年纪,而他老了。
警方把一个自封袋打开,取出了两个指纹。
“这是第一次举证,这两枚指纹经专业鉴定核实,相似度达到有97.89%,从种种图谱来看,确为同一死者生前指纹。”扣着两杠三星宽肩腿长的一级警督一脸正色,“可是,只有一枚是真的。”
赤条条在战场上滚过一遭的代毅侬,当下就明白原委了。
果然那警督接着就说:“我们这边检测了三次,发现有一枚指纹像是火灾现场遗留下来的证物,可诡异的是,它又有个不算太明显的伪造痕迹。”
代毅侬动了动手上的手铐,打破了长达四个小时的沉默,平静地问道:“我想知道,你们是从哪里得到的这枚指纹?”
对方没瞒他:“公安局大门口的收件箱。”
代毅侬笑了,细纹与皱褶使他和蔼可亲:“警督,我老花眼,没戴到眼镜,请问下你的尊姓大名啊。”
“奚乐平。”奚乐奚指了指自己的胸牌,眼色无畏,指尖扣动的声响清脆,落在这间审讯室的每个角落。
“好,奚警督,我一定积极配合调查,但代某想申请一位律师介入。”
代呈先握着手上的刀叉,泪花突然就砸进了馅饼里,口齿有些模糊不清却很肯定地说:“是谢杰!他伪造了假指纹,意不在真假,而是想利用这枚假指纹引起警方注意,顺藤摸瓜追查当年襄王台案件。”
“动机呢?”苏谭盯着代呈先的脸问:“他和那五个人有什么关系吗?同伙还是亲属?他要申冤还是报仇?”
“不是,都不是。”代呈先抹掉眼泪,憋着嘴说:“刘律派人查过了,谢杰一身清白,没有案底,和当年的事没有一丁点儿联系,他是个孤儿。”
“那他那么大动作,就只是想借此夺权上位?”苏谭的语气略带天真,可惜代呈先没听出来。
代呈先一门心思都在谢杰那,绞尽脑汁才给了苏谭一个比较像样的答复:“他不是想夺权,但上位是真的。只是……他要的位置,并不是霍氏的第一把交椅,而是霍氏第一把交椅……妻…伴侣的名份。
苏谭:“……想不到唯利是图的商人,他也有颗孔雀心。”
而远在美院校园河畔刚写生完的陆苼宁,收拾画具时接到了一通陌生来电。
他看了眼尾号,以为是骚扰电话,毫不犹豫选择了拉黑。
接下来一上午,陆苼宁都不得安宁。他的手机被连续轰炸,一上午接到到骚扰电话比过去半个月都多。
陆苼宁忍了又忍,终于在下课时又接到另一串陌生尾号,归属地又是一致的骚扰电话时,彻底没了性子得劈头盖脸问去:“我没钱买房,也不换手机套餐,别打了!”
然而对面是一个久违的声音。
“我是周誊。”
了结完嵇潭寺的大小事务,周誊喘了口气的同时不免感念当初的兄弟情谊,他要在死心前问一句,就问一句。
“老霍,你是不是在怪我阻拦了你和陆苼宁相好?”
好不甘心呐!狐狸精就是灾星啊!
“所以打算弃了我,但又想拿捏住我的下一家?”
我们那么多年白手起家的手足情谊,我一直以为我追随了个高瞻远瞩的好东家啊!
“可是怎么可能呢,老霍,我做不到背叛你啊!就算你已经做出了选择。”
可这些话,周誊日夜消磨了无数次,最终也没传到霍怀远耳朵里。因为霍怀远不接他的电话,工作号私号都没有接。他忍着气打回霍氏总部某个不起眼的座机,旁敲侧击才惊闻剧变。
可刹那间涌入脑海的第一个想法不是霍怀远处于何等近况、生死有无照料,而是一个让他热血扑飞的机会。
发配边缘战地的不二臣,迎来了铁马冰河踏梦来的新生。他要杀回霍氏王朝,争一争属于他的那片天!
周誊的声音仿佛从信号里钻了出来,一举捏住了陆苼宁的心脏,“陆苼宁,你知道霍怀远被人圈禁在医院里吗?那个人是谢杰。”
“你不会不知道他是我安排在你面前的情敌吧,现在我的棋子有了自己的想法。我们,联手吧。”
一路狂奔,热风呼在脸上,眼角被吹出了一汪汪眼泪。陆苼宁的心脏仿佛已经停止跳动了。
他被玻璃门后的谢杰骗了,又被坐在他病床呢喃的霍怀远骗了。他是局外人,够不上成为谢杰的威胁,算不得与霍怀远共渡难关的未婚人。
如果那天不那么干脆就走多好啊,如果不接受他信口开河的承诺,如果不接受他不留余地的分手。
各自在房间里活动的苏谭、代呈先,一位占据了窗台的圆桌手机打字飞快,一位躺在床头时不时看下手机上有没有刘律的回复。两人互不干扰的氛围,被门外咣咣啷啷摔门翻箱倒柜的声音破坏了,一阵惊疑后,苏谭拔腿先行,落着代呈先在后面。
哪知棒球棍都举上了,在外面拆家的人是陆苼宁。
只见陆苼宁整洁的卧室被翻得一地狼藉,什么东西都扔在了地板上,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而陆苼宁本人跪趴在床底上,手进去探着什么。
“鹿鹿!”苏谭情急之下,口气有些重,却没治住陆苼宁。
见他两手仍卖力地往里扒,苏谭看不过去,抬脚去帮他移床。但陆苼宁这张床是苏谭精选的实木床,很重,不好移动,在一旁束手束脚的代呈先忙过去搭手。
陆苼宁伏地的姿势很丑,阴影打在他低着的脸,看不清表情,只知道他伸手够出了一方黑色的匣子,手还抖地慌,密码输了三次才打开。
接着陆苼宁抱着里面的东西,横冲直撞的去了厨房,他全程都在自己的世界里,完全当身旁两位活人不存在。
苏谭发现了他的异常。
后脚马上跟上去。
陆苼宁周身都是一股阴郁之气笼罩,他的眼神飘忽不定,满脸都是发作出的怒色,如休眠的火山爆发,完全不受控制,他的手上举着一把菜刀。
他脚步跌跌撞撞,握着菜刀的手臂青筋毕露,他正准备夺门而出,手里的乱劈的菜刀毫无章法地尖利嘶吼:“我要杀了谢杰!我要让他死!我要把他挫骨扬灰!”
心里那头早已千疮百孔的野兽,终于咬碎了捆住他的铁锁!那一声声震耳欲聋的呐喊,是他为自己哀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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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忘记了襄王台剧情线,指路Chapter37(上)、(下),可以回顾一下。今晚写晚了,晚安(●°u°●) 我努力试着调下作息,早点更完!谢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