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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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引擎发动的声响以及刺眼的灯光将张日山给吵醒了，他动了动身，发现受到了禁锢，肩膀处有个毛茸茸的脑袋，脖颈间围绕着围巾，大衣将怀里的人的脸遮了一半，自己的半个身体已经暴露在了空气之中，只有相握着的手还躲藏在大衣里面，温暖着那半边身子。

张日山歪了歪头，低头看着罗雀睡觉，露在外面的手轻轻抚摸着罗雀的发丝，不是很软，但是也不扎，眼睛隐藏在黑暗中，只在外面灯光一晃而过的时候，看到那眼中的复杂。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嘴唇碰了碰罗雀的头发，轻轻说了句“喜欢，吗”不知道是在问谁，也不知道是在回答什么。

许是离得太近，暧昧的气息太过浓郁，张日山不可避免的，转头打了个喷嚏，将还在熟睡中的人给吵醒了。张日山屏住了呼吸，却是忘了怀里的人好歹也是个会武的，警惕性高，不像自己这么多年来都怠惰了。罗雀将脸从大衣里露出来，打了个哈，揉了个眼，冷气渐渐袭来。

“醒了。天快亮了，下车去洗漱一下，买个饭，我们就走。”开始将围在两个人脖子上的围巾解了开来。

突然到来的空荡跟冷意将罗雀从迷蒙中清醒过来，张日山，手牵着手，相互靠着，一起睡觉了，用的同一条围巾，昨晚睡前的对话......脸涨得挺红挺烫的，“会...会长，我先去....唔，痛...”有些语无伦次的想要起身走出去，却忘了这是在车里，头直接撞上了车顶又迅速坐了下来捂着脑袋。另一只手还被张日山紧紧得拽着没放。

张日山只是看着，没有帮忙，脸上的笑意却是没有减的，“罗雀，之前我怎么没发现，你还是挺傻的，怪不得从来都不会提建议。”

罗雀揉着脑袋的手慢了下来，微微抽了抽嘴表示抗议，并没有驳回去，哪里敢啊。倒是昨天晚上的对话......该不该问问？只是还在纠结的时候，张日山已经自行放开了手，有些汗。

“好了，出来去洗把脸，把大衣穿上，外面现在应该挺冷的。”张日山快速的将围巾围在了自己的脖子上，也不管这围巾是不是自己的，罗雀看到后是个什么表情，自行开了车门，就下车了。

哪敢怠慢，车门开启的那一刻，冷空气便直接跑了进来，即使有张日山站在车门前挡风寒，也只是减少了绝大部分。罗雀穿上大衣跟着走了出来，盯着张日山的背影发呆，张日山此刻手揣在衣兜里，悠哉悠哉的跟往常一样走在前面，脖子上却是套着罗雀的围巾，很衬他的大衣。前面是阶梯，由于没注意，罗雀直接踩空往前栽，但是反应速度挺快，没有直接扑倒在张日山身上，只是两只往前抓的手抓到了张日山伸过来的手臂。

“走路不看地的吗。”很冷淡，却不严肃，却足以将之前的温馨打破，罗雀从迷茫中醒了过来，看着已经走远了的张日山，心里有些落寞，却也松了口气，毕竟，这才是自己认识的张日山。至于昨天的张日山，罗雀不理解，只作南柯一梦，却不知为何留了个心眼。

接下来的时间里，两个人完美的诠释了老板跟属下的关系，只当昨天的生活，是一个梦，一个让人留恋的梦。

入目已经是黄沙了，期间张日山时不时的就下车，看一看四周，抓一把黄沙，然后上车继续开。前前后后折腾了四五回，才快要到目的地的了。沙漠的黑夜来的有些晚，才刚刚太阳落了一半。

开到一处沙丘旁，张日山便停了下来，然后开车门，“罗雀，下来，我们休整一下。”罗雀跟着下车，走到了后备箱。只见张日山拿出一个提包，从里面翻出两张人皮面具，其中一张丢给了罗雀，“带上。”

“会长，这是”罗雀端详着手中的人皮面具，人皮面具他不是没见过，但从没有玩过，皮做的精致没有多余的边角，头发出的粘合也是很逼真的，他把面具往自己脸上比了比，却不知道怎么戴，抬头想问张日山，那人却是已经戴好了面具，在给做调整，以贴合脸型。罗却只能自己动手，从头部开始套下去，自行摸索着门路。

那边张日山已经戴好了，人皮面具对他来说就跟女孩子戴美瞳一样快，他拿出手机又照看了一下，确认没毛病了才往罗雀那里看，看到的是一个无措的孩子，在不断的左右调整这面具的位置。张日山看了一会儿，毕竟这种模样的罗雀，他还是没见过的，只是时间不容许玩乐“过来，顺便给你说一下接下里的计划。”罗雀顿了顿，没说什么，放下去跟面具斗争的手走了过去。

他们俩身高相仿，因此两人是眼对着眼，鼻子对着鼻子，嘴对着嘴，只有半个胳膊的距离，这种面对面的，除了第一次对遇之外，这也只是第二次，何况那双有些温热的手总是碰触到自己的脸。当然，眼睛是不可能一直互看的，两个人的眼睛都很自觉地不碰撞。

“我这身份，是个考古系的教授，受尹南风的邀请，让你接过来的。”眼睛看着下面，看到了罗雀一身的衣服，熟悉的黑色，是新月饭店的职工服，心里琢磨着这少年是不是都不买衣服的。

“可是会长，既然是老板请过来的，我不需要面具。”罗雀眼睛看着天空，已经有些星星露了出来，天也开始变黑了，四周静的只能听到彼此的声音，以及风吹黄沙的诡异。

面具已经戴好了，张日山又顺手拍了拍罗雀的肩，终于，可以远离彼此，不受折磨了，“需要。”转过身拿起矿泉水便猛灌了几口，以降下自己烦躁的内心，还有那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的突然小勃的地方，“她不让你来，我这次带你，是偷偷带过来的。而且，不小心把你们那个去接教授的伙计给打晕捆地窖去了，接到电话的时候才想起来还需要个带路的伙计。”这撒谎也是不打草稿的，张日山心里吐槽自己，“你顺便确保黎簇的安全，他一有危险就要带走，有起事碰到汪家人的时候。”这个地方很恐怖，他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带上罗雀，待在家里等着自己，等着尹南风回去不是更好吗。他在路上问过自己很多次这个问题，问自己为什么要带着刚刚确认下来喜欢的人，来到这种随时都会死亡的地方。眼睛扫过罗雀手腕上的二响环，那是自己昨天亲自替罗雀戴上的，而罗雀，这个喜欢自己的小屁孩，是自己在确认了喜欢之后，便被成为了自己夫人的人。今天早上醒来，对待他的态度便又冷了下来，只是不希望罗雀因为两人的关系，而在这次冒险中为自己折了命。张日山很清楚，两个人关系的转变，会对双方在接下来的生活中变成另一副模样。罗雀的喜欢，此刻的张日山不敢去答应，他害怕，害怕自己好不容易喜欢上一个人，就因为他的喜欢，而人鬼殊途。

贴近他，能发现自己的喜欢有多么的疯狂。远离他，又觉得心底苦涩涩的似犯了相思病。从未如此，突然地爱着一个人，为了他的未来而隐忍自己的喜欢，可却又受不住那个人突然的皱眉，因为，自己也会跟着难受。黑魔法无形的实施在自己的心海，带着诅咒，却宁可在满是污血的黑暗中，爬向他的身后，为那个人抵挡住无尽的黑夜。本就是不同世界的人，又偏何喜欢上了对方，心甘情愿的在泥潭中。一见钟情和日久生情，虽然时间不同，可是对于彼此，却都是深陷泥潭中，要将对方拉出去的无劳之徒吧。

最后的旅程，跟着张日山的指示，罗雀握着方向盘驶进了那漫天星空下的深处--古潼京。

前面篝火通明，到达目的地了，只是没有什么人，只有三两个人声，在那里打牌。

“到时候不要出错了。”张日山又叮嘱了罗雀一次，拿起老年式的眼镜，就戴上了，听到罗雀回了声“明白”，又有些心不舍，“罗雀。”

罗雀本来要开门的手停了下来，没有回头看张日山，“什么事？”

“这次任务办的好了，等古潼京的事情结束，我带你去见几个人。”

“谁？”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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