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时的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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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这个送给你。”张小风打着手语示意方时，方时接过他送的教师节礼物——一大束花以及一张卡片，卡片上画着卡通画小人，是方时，身边还有一帮小孩，每个人都是笑着的。花是张小风的爸妈扎的，他家是开花店的。又是新的学期，方时十三年前踏进的这块地方，十三年后依旧拉扯着他。方时顺从妈妈的想法，安安稳稳的当个老师，如若不当老师，他又能去干什么呢？学校对于他是象牙塔，在这里，大家都是残缺的人，不会受到怪异的眼神，他厌烦，一日又一日的重复过去的自己，他展示出的乖顺让他觉得煎熬。是的，他的愧疚是一把美工刀，他的残疾注定了这把刀交由他的母亲，话语如下刀，把方时雕刻的面目全非。

当晚方时做了一个梦，梦到自己被人追，跑啊跑，很累，他慢下来一点，一双手直接触碰到他上臂，撕开一层皮，他很害怕，又继续往前跑，一直跑，直到他跑到悬崖边，无可奈何纵身一跃，他倒在了一辆运货车上，车上满是葬礼用的纸花，他仰躺在车上，车停，他下车进灵堂，正中间是他的黑白遗像，所有人看向他，他像便签纸一样被人层层撕开。方时醒了，肉身俱在，脖颈间细密一圈汗，房间里响亮的心跳声，扑通扑通，在胸腔内振动，排山倒海般气势。方时起身去客厅倒水喝，餐桌上的花瓶里插着张小风送的花，玻璃杯口靠着嘴唇，他静默地注视着黑暗里的花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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