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市蜃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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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楚不知第几次看着远处的山峰发呆了。

连绵的山峰涌进天际，站在山顶的风车卖力打转，仿佛要挣破山，直往云霄飞去。

清晨倒也没有这般风力强劲，反而雾气占了上风，烟雾缭绕，鸡鸭鹅狗叫唤的声音又冲破了天。

孟楚时常问他妹，你能看见山里的村庄吗？他妹摇摇头，一脸茫然看着她哥，心里想着，他哥可能脑子读坏了，又或者眼睛近视了，看啥都模糊不清。

可孟楚不信，他清晨起来看一次，中午再看一次，傍晚又朝山峰那看去，青翠的山峰环抱处，那村落锣鼓喧天，载歌载舞，连谈论的声音他都能听见。

他可能疯了。

孟楚摇了摇头，提着椅子从房顶走了下来。

他妹见到他，也是摇了摇头，这哥哥真是读书读疯了。

孟楚洗漱完毕，裹了被子就钻进被窝里睡觉了。

爸妈吃完饭就出门散步了，只剩下他和他妹。

他看他妹，弱智儿童；他妹看他，神经病。

还不如早早睡觉。

沉重的眼皮很快就压住了孟楚想要再好好想想那村庄的心思，不过半会儿，孟楚就睡着了。

他平时可难睡着了，今晚可真是奇怪。

“孟楚？你在吗？”

孟楚听着远处传来的叫声，想要答话，却只能无助张了张嘴。

半晌又听见那人说话：“我知道你听得见，我在你梦里，你不必睁眼。”

声音很是空灵，像是北方雪天里还在叫唤的雀儿，很好听。

孟楚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你每天看我，觉得我好看吗？”

每天看他？孟楚在自己疲惫的大脑里搜寻了一圈，并不记得自己看过哪个好看的男人。

“你不知道你在看我吗？”那声音响起，这时却靠近了些，好似真真切切伏在孟楚耳边说，孟楚似乎都能感受到男人呼吸的频率，脸上也好似被柔柔抚摸着，“你清晨看我升起雾气，中午看我锣鼓喧嚣，傍晚看我换装日暮，记起来了吗？”

孟楚浑身一激灵。

他看的景象，如今正同他讲话。

但他还是点了点头。

真是新奇刺激。

“记起来了，那可真好，”男人说着，短促的笑声很是愉悦，“你看我，我也在看你，正如你梦我，我梦你。”

孟楚想说话，想冲破梦里的桎梏，扭曲蹬脚的样子叫男人笑声更是愉快。

“明日清晨，太阳露出第一缕光，你来看我，我定会来找你。”

孟楚还想问，在哪里见，你喜欢什么，需不需要确定安全，可梦里仙气萦绕的感觉散了个尽，只有无穷的黑暗拉着他进入睡眠深渊。

五点。

孟楚在漆黑一片里睁开了眼。

他细细回忆了梦里的场景，记得男人说的每一句话。

真真假假，总要去看看才知道。

他麻利起床，洗脸刷牙，整理自己乱糟糟的发型，等他觉得满意了，镜子里阳光帅气的男孩笑得明媚。

期待总是令人心生欢喜的。假使就是一场梦，也无关紧要，反正他爱山峰里的村庄。

六点十分。

山头雾气慢慢四下散开，小村庄也在雾气里露出了面貌。孟楚听见公鸡叫了一声，一缕太阳的光线落在了山峰环绕处。

整个山峰失掉颜色，被那一缕阳光眷顾的小山村却霎时金光闪闪。

孟楚以为自己眼瞎了，揉了揉眼睛，再看去，又是一片雾霭茫茫。

果然是梦吧。

孟楚有些失落。

“孟楚。”

“我来见你了。”

孟楚起身的动作一僵，他缓缓抬头，再次将视线投到山峰上去。

只见山色氤氲处，生出男子模样。

水袖长衫一挥，带着露水清辉奔他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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