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U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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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决心,他下了决心要走出去。
起因是什么呢,不好说。他试图走得远远的,走到学校后面的山顶,或者也不能叫山顶,只是一座山丘而已,不难爬,八十岁的老人拄着拐杖也可以一步步慢慢走上来,或者以后自己老了,也可以还来这里,他会有老了的时候吗,一个肯定的年龄,他发现自己给不出答案。
既然给不出,那应该要去寻找,他大一时实在太忙了,人声,课程,人声,鸟叫声,主要关乎人,太闹了他觉得不适宜,手和脚隐隐发痒,便要去挠,抓,在西装下面盖住一条条红痕,精神性痒痛渐渐返回到皮肤表面,然而太安静,他也觉得不好,说不上哪里不好,总之不喜欢。
下课时躲着人群走,这是一开始,后来他发现最安全的掩饰不安的办法是躲在人群里,就像小溪流藏身在海洋里,执着着别人不知道的地方。他往图书馆走,脚步不是很快也不是很慢,太快显得快乐,太慢又过于异常,似乎总找不见心安理得的行为。
家里时常写信过来询问课业,他倒是很清楚真正的意图,拿到信后他用专门拆信的刀,划开那枚红色的家徽,其实也不伦不类,他生理上的父亲野心很大,娶中落魄贵族的女人就像在股票市场里抢回一支数据,紧接着就是换了家徽,像所有贵族会做的事情,问有权势的人,卑躬屈膝地问,什么样的图案可以显示尊贵,大人掖掖烟斗里的丝,吞进去一口,又喷到他脸上,“金狮子吧。”后面帘布下就有人窃窃地笑,满足于拙劣的把戏。他就真的这么用了,金狮子,一圈藤蔓缠绕,福葛说不出得感到急躁。
他没有细看信里写了什么,经常也只有那几句,问有没有结识权贵的女儿,有没有结交有势的朋友,他扫了几眼,扔进抽屉里。
坐在课堂里如同坐进一锅沸水。不小心就会暴露这个事实,他有时想随便抓住一个人问难道你不觉得热,窗外其实在飘雪,这因此不是个好时机,只好弓着身从后门偷偷溜出去,沿着白色的墙走,渐渐的他就觉得痛快,沙丁鱼都在其他房间,不停地有风声从不知名的缝里倒下来,刮过没用袜子裹住的脚踝骨,一股冰冷而生动的激灵,所以他跑起来,他不得不,衣服下的骨头吱吱作响地弄疼了衣襟边的蝴蝶,想象自己会飞因而也想象在灯塔边单脚跳,起码变换了三种步法,皮鞋磕在台阶上乒乒乓乓,有人从门里探出头,但他笑起来。
他摸了摸口袋,竟然摸出了几根烟,有段时间他试图学,但是太呛也太无聊,但烟盒是留下了,他揣住兜,轻轻顶开走廊后的门,顶出一条细细的缝,他便从里面轻轻快快地跑出去,什么也没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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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尾写得很开心!欢迎留言交流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