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闭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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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毕业后,我拗不过父母,继续读经济学的硕士。

春假开始的那天早上,母亲慌张地把我叫醒了,说是警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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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毕业后,我拗不过父母,继续读经济学的硕士。

春假开始的那天早上,母亲慌张地把我叫醒了,说是警局的电话,指名要找我。我在她“你是不是和奇怪的同学出去做不好的事了”、“你父亲一定要气死了”的唠叨声里莫名其妙地接过了听筒。

“你好,我是太宰治。”

“日本警察厅刑事局刑事企划课的江户川乱步,”电话里的声音听起来很年轻,“我们刚刚接到纽约市警察局蒙哥马利警官寄来的包裹。你在六年前的抢劫案里丢失的物品找到了……”

听筒里传来哗啦哗啦纸页翻动的声音。

“是一条女士银链、一枚18号尾戒,以及一枚14号钻戒、一只藏蓝色丝绒制首饰盒。”

我忘了呼吸、忘了回应,也听不到任何声音,仿佛被置入了一个真空袋里。

我就这样一个人去警察厅办了一大堆手续把戒指取了回来。项链和尾戒已经有些发黑了,表面上多了很多划痕;首饰盒有好几处被磕碰的地方露出了里面白色的部分,烫金的日期也碎得七零八落;只有那只钻戒保存得和我第一次看到它时没什么差别。

已经六年了吗……

织田作这几年只出了三本书。一本短篇故事集,一本长篇小说的上半部分。还有一本去年再版的怀念亡妻的散文集。也许是我自己的愧疚感,总觉得加笔的部分读起来十分难过又自责。

我现在送过去,他会开心一点吗?

我让女侍把父亲书房的名片盒拿了出来,在一堆银行家公务员里翻了半天,终于找到了织田作的名片。他自己用毛笔写的,第一行是自己的名字的汉字,上面顶着小小的假名。另起一行是编辑部的地址,在大阪。

母亲去下午茶了。我写了张短笺贴在化妆镜上,以最快速度收拾了几件衣服,和折叠伞保温杯地图一起扔到背包里,然后去了车站。

等我坐在新干线上,听着假期旅行中的高中生吵吵闹闹,看到窗外飞速后退的景色里自己的影子时,我才意识到,我在去见织田作的路上。我穿着像睡衣的那件条纹衫和牛仔裤,头发乱蓬蓬的也没有好好整理——我又要以糟糕的状态见他了,可我完全止不住嘴角弯起的弧度。

傍晚的时候我找到了编辑部。请想象一个巨大的摆了三排办公桌的教室,里面从地上到桌上都堆满了纸张和书本。可能是截稿日将近,整个房间都是死气沉沉的“沙沙沙”的翻页声。

“打扰了……”我悄悄地对着座位离门口最近的留了辫子的男人说,听到他有气无力地“嗯”了一声后,我继续道,“请问织田作……织田作之助老师的责编是哪位?”

“织田老师?”他猛地直起身子,戴上银边眼镜,直勾勾地盯着我看。我被他盯得头皮发麻的时候,他突然高声道:“坂口!有人找!”

“印厂的人吗!不是说让他们再等一小时吗!”某个书堆大声应道。

“不是!”男人站了起来,冲着房间的角落吼得大声到我的耳朵开始嗡鸣,“是织田老师的、‘那个孩子’!”

就像是听到什么指令似的,沙沙声瞬间就停了下来,好多脑袋从各种缝隙里探了出来,又诡异又好笑。

“都给我继续工作!”

一个黑发男人从房间中部的书堆里站了起来,跋纸山涉书海地到了我面前。

“太宰君吗?”坂口表情严肃地问。

我点了点头,“我要怎么联系到织田作……”改口真的好难,“织田老师?”

他的眉蹙得更紧了。他张了张嘴,又闭上了。

我看着他复杂的表情,炽热的欣喜渐渐裹了一层冰凉的不安。

最后,他深吸了一口气,说:“他四年前去世了。肺癌。”

有什么东西砸到了我的胸口。我的意识被击出了我的身体,我能看到我自己喃喃着,“肺癌,他也不抽烟啊……我从来没见过他抽烟啊……四年前,四年前……织田作,明明去年还出版了散文集……您在骗我吧,您是在骗我吧?”我笑了起来,“我知道了!他在气我弄丢了戒指,所以才让您用这种理由搪塞我……”我拿出戒指,手不受控制地颤抖,险些把盒子摔到地上,“您看,我找到了,我可以见他了吧?”

他正了正眼镜,拉开编辑部的门,一堆人退到了一边。里面传来乒乒乓乓的搬动东西的声音。过了一会,他带着一个贴着“务必扔掉”标签的玻璃罐回来,盛着满满的折纸青蛙。

“他住院期间无聊的时候会自己折星星什么的,”他说,“后来整理遗物的时候看到他的笔记本被撕掉很多,后来才发现被撕掉的都被他折好放到这个罐子里了。”

接过罐子之后,我无端地冷静下来了,连我自己都觉得诧异。

“这个,是织田作写的吧?”我指指那个标签。

“嗯,他把自己的东西分成‘务必扔掉’、‘可以捐掉’和‘可以卖掉’,”他笑笑,“显然我没怎么听他的。”

留了辫子的男人拉开门,说印厂的人又催了。

我道了谢,捧着罐子回了酒店。开房间门的时候,忽然听到了织田作的声音。

“太宰,闭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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