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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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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莉莉丝皱着眉,无意识的歪了歪脑袋,少女灵动的气息扩散在周围,她浑然不觉。

少年露出整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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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莉莉丝皱着眉,无意识的歪了歪脑袋,少女灵动的气息扩散在周围,她浑然不觉。

少年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冲她粲然一笑:“我叫十月,如果你无家可归的话,不如跟我走吧!”

莉莉丝站直了身子,她本就高挑,腰背流畅的弧度异常美妙。可是比起十月,她还是矮了一大截,气势上却丝毫不输:“不。”

十月眨着眼睛问她:“为什么?”

天空已无异色,湛蓝一片,与她瞳仁的颜色异常合衬。她望着远处的天空,轻声说:“我还要……找我哥哥。”

空气沉默了一瞬,十月垂了垂眼睛,浓密的睫毛遮挡着情绪。可当他抬起脸来,那异常自信又耀眼的笑意再次重现:“我可以帮你一起找啊!”

“帮我一起?”莉莉丝有些惊讶,但并不动容:“我不需要。”

自出生起,除了哥哥,她向来孤僻冷傲,独来独往,与人相处也不习惯。

十月不再规劝,他直接短刀一滑割裂了少女脚上粗重的铁链,拉着莉莉丝的手腕向格斗场大门跑去。莉莉丝握着手里的匕首,少年看起来对她毫无防备,只要她一刀刺中他微扬的脖颈,那隐藏在雪白皮肤里的动脉就会破裂,抓住自己的手掌也将迅速失去温度,变得死尸一般冰凉……

她眸光闪了又闪,最终,那匕首被她隐藏起来,仿佛从未存在过。

他……他是无辜的,何况,他还救了她。他的掌心如此温暖,莉莉丝几乎忘了有多久,她再也没有从另外一个人那里获取一丝属于活人的温度了。

“我叫十月!”少年跑的飞快,莉莉丝破旧的黑色裙子与乌发随风飘扬,散在空中,脸上也没有刚开始坚冰一般的寒冷。她微微睁大眼睛,精致小巧的脸上有一抹茫然之色。

“记住我的名字!不要忘记!我带你去找哥哥!”

身体受到重创,也不知被他拉着跑了多久,莉莉丝咽下口中再一次上涌的甜腥味儿,脸色苍白,一言不发。

“到了!”十月停下脚步,面前是一座高大华丽的建筑,黑底金字龙飞凤舞的写着: 悦来客栈。

莉莉丝几乎要站不住,十月回过头,脸上终于浮现一抹担忧之色:“你怎么了?你看起来很不好,你受伤了?”

莉莉丝想要回答他没关系,可眼前突然一黑,她控制不住向下倒去,最后感觉自己冰凉的躯体落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带着好闻的气息,让人安心的想要流泪。

哥哥……

再次醒来,是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里。睁眼满目繁华亮堂,一看就是上流人士出入的场所。莉莉丝警惕的一下子坐起来,发现全身上下都已收拾干净,连衣服都换成了名贵丝滑的布料,腰间的匕首也不见了。

门被推开,莉莉丝闪身而上,以肘压住来人脆弱的脖颈,冷声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十月举起双手尴尬的笑笑,修长好看的眉挑了一下,被人威胁生命,他倒也不慌张。“现在才问我是什么人,美女,你的脑子反应有点慢啊!”

之前因为受伤和体力消耗过度,也或许是因为些别的什么特殊的感觉……她竟如此不设防备,跟着一个陌生人跑了,这实在不是她平时的作风。

脖颈上的压力又大了些,十月咳了咳,白皙的面庞微微泛红。不知怎的,莉莉丝不动声色的将力道放轻一些,给他说话的机会。

“你究竟有什么目的?”

“目的?”十月突然将脸靠近莉莉丝,一只手握住她压在脖颈上的纤细肘腕,温热的气息吐在她脸侧:“我当然有目的,是……你哥哥,他让我来救你的啊……”

莉莉丝被他轻轻一推,倒退一步,无法再掌控他的命脉。她愣了愣神,喃喃道:“你是说……我哥哥他,没死?是不是?”

十月摊开手,那里面有一颗颜色艳丽的药丸。他用哄小孩的语气跟莉莉丝说:“当然,骗人可是会影响我黑月第一帅的名声的。你哥哥他很好,不过他现在不能见你,乖,把这个吃了,身体好了才能去找你哥哥不是吗?”

“他为什么不能见我?我找了他好久……”

“他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哎,我说你们女人怎么这么麻烦!你比那些麻烦的女人还要更麻烦!快把药吃了我们上路!”

莉莉丝看着他的眼睛,接过了药丸吃下。既然昏迷的时候没有杀她,那么现在要她性命仿佛也没什么必要。但是随即她问了一个与她镇定表情不符的问题:“衣服……你给我换的?”

十月原本扬着的嘴角向下撇了撇,他白嫩的面颊迅速涨红起来,几乎有些羞恼的,他说:“那怎么可能!我从来不干趁虚而入这种事!你的衣服是店里的侍女给你买来换上的!不要污蔑我!”

莉莉丝神色未变,看着少年这幅模样,心情难得的竟轻松起来。她不冷不淡的回应:“哦。”

“哦??”十月勉强笑了笑,深受打击。从来没有哪个异性如此冷淡待他,撩也撩不动,还被怀疑趁她受伤占她便宜……

吞下了那颗药丸,身体奇异的变得轻盈,仿佛一股热流自体内化开流向四肢百骸,连原本胸腔受伤的地方也没有那么疼了。她低下头沉默一会儿,随即仰起脸对着十月小声说:“谢谢你,十月。”

十月怔了一下,神情逐渐转化为柔和,仿佛带着一丝怜爱,他无意识的伸手抚了抚莉莉丝顺长的黑发,轻声回应:“不客气,我收下了。”

那种熟悉的感觉又来了,就连那个神情,也仿佛印刻在记忆里一般,让莉莉丝的心剧烈的跳动了一下。她终于问出口:“我们……是不是见过?”

十月迅速收回手,又挂回熟悉的笑容:“那怎么可能!我可不认识你,难道你对我一见钟情?哦……那倒是也能理解,毕竟我……哎!你去哪儿?我还没说完呢!”

……

他们一路向东去,十月说是要带她去一个地方,那是个真正的极乐世界,她的哥哥就在那里等着她。

极乐王国的极乐向来是留给富人的,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十月显然属于富人那一类。他从不苛待自己,与莉莉丝吃的,住的,用的都是最好的,甚至一路走来,乞讨的贫民也受了他不少恩惠。

莉莉丝看着他毫不嫌弃的抚摸一个脏兮兮的小孩灰白的小脸,手里拿着一大兜刚买的包子,还冒着热气。他边走边发,脸上笑的毫无阴霾,甚至根本看不到贵族对待贫民式的轻蔑怜悯。

他真的,真的是天神之子吧。乘流火破空而出,一路行走一路救赎,若极乐王国是一口深不见底的泥潭,那么他,便是那灼热到点亮一切的火光。

莉莉丝就这么看着他,观察他,直到他回过头来,冲她粲然一笑。

仿佛天地失色,莉莉丝感觉心中猛然一跳,一股陌生的情绪涌上来,烧红了她隐在乌发之下的面颊。

十月似乎毫无察觉,他转过身去,继续投喂那些饥饿的小乞儿。

似乎走了很久很久,东方极乐如此遥远,即便她问,十月也只是说,踏入净土不可能那么容易,是要经历磨难的。

磨难?莉莉丝看着火光下十月俊美的面庞,忍不住心想,不就是今天的路线脱离了计划,没有让你住上舒适的客栈吗?这也能算磨难?

十月表情认真的烤着一只鱼,火焰从他的手掌燃起,静静跳动,仿佛在燃烧空气。好一会儿,肉香味儿传来,他不无得意地说:“你今天可是有口福了,十月哥哥的手掌烤肉堪称一绝,世间美味。”

莉莉丝接过鱼,咬了一小口,果然味道不错,带着一点与众不同的异香,进入食道,直通肺腑。

十月看她吃相斯文又认真,心里泛起一丝柔软。她眼下那颗代表着不幸和诅咒的黑色水滴形泪痣被遮挡着,隐隐透出一点轮廓,十月问:“你的泪痣天生的吗?真特别,很漂亮。”

莉莉丝闻言一顿,脸上带着嘲讽和哀伤。“特别?漂亮?因为它,我和哥哥从小就被人欺负,我们是孤儿,他们说,我们是受了诅咒的孩子,谁靠近我们就会倒霉,会被天神惩罚,我们很小就开始逃亡,中间几次差点被疯狂的子民杀死……”

十月的眼睛在烈烈燃烧的赤焰中透着光,他静静地看着莉莉丝,好一会儿,很突然的,他吻了一下莉莉丝光滑的侧脸。

“你……”莉莉丝回过头皱着眉,脸上仿佛还有温热柔软的触感,痒痒的,让她心中一片茫然。“你不怕我?靠近被诅咒的人都会倒霉……”

十月看着她,眼神专注。他生来就是占尽优势的长相,莉莉丝从他漂亮的眼睛里看到无尽的怜爱和心疼。她莫名的感觉眼眶一热,仿佛真的被人从泥潭下拉了上来,触碰到天神洒下的阳光和爱。

“乌泪痣不是诅咒,是不平凡的象征。受尽磨难,原谅众生,既是放过了自己,也是救赎了他人。你们不是被神诅咒的孩子,你们是被神眷顾的孩子,我来找你,是为了让你得到这世间无与伦比的幸福。”

幸福……这个词好遥远,仿佛从降世那一天起,幸福便是一个遥不可及的,虚幻的梦境,抓不住也得不到。

莉莉丝闭上眼睛,将手掌放在十月的额头上。

她在读他的心。

十月依旧带着笑意看着她。莉莉丝看到一个勇敢无畏的男孩,为了保护家人,同伴,不惜放弃自己的生命。她的人生中从未见过这样的人,强大而温柔,生来是为了寻找爱,死去是为了守护爱。

踏火而来,活的也像一团火光,燃烧自己,照亮他人,救世主一般。

莉莉丝睁开眼睛,问:“你是来救我的?”

十月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温柔地说:“亲爱的莉莉丝,我是来救你的,也是来娶你的。”

唇上蓦然一软,莉莉丝看着近在咫尺的少年面庞,怔愣一瞬,随即温顺的闭上了眼睛。

我会守护你。她心想。就像守护我的哥哥一样,用生命去守护你。而你,随心而去,点亮这世间仅剩不多的希望吧,即使渺小,也能划破一片漆黑的未来,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

眼前白芒闪现,东方极乐世界现形,散发着柔光的大陆之中,莉莉丝只觉得周身仿佛被热流笼罩,她的灵魂脱离身体看着火光边轻吻的‍‎‎‌‍男‍‎‍‌‌女‍‎,他们看起来那么幸福般配,唇角扬起的弧度甜蜜又幸福。抬起头,她看到了朝她伸出手,温柔微笑的哥哥。

他没有骗她,东方极乐世界,是真实存在的。她得到了这世间无与伦比的幸福。

脚步由僵硬转为急促,她一下扑入那温暖的怀抱,像很小很小的时候一样,清脆的喊了一声:“哥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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