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默兴许真的傻,可刘忠却不是糊涂奴才。侯白羽想。
这个奴才告起状来有条有理,裴无涯满嘴瞎话都白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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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默兴许真的傻,可刘忠却不是糊涂奴才。侯白羽想。
这个奴才告起状来有条有理,裴无涯满嘴瞎话都白编了,四个人隔天就被禁足在家。别人的老子如何发怒,侯白羽不清楚,可侯戡能气成这样,他也多年没见了,好像只要自己再倔上一句话,就会把亲爹活活气死似的。
月亮被云彩遮住,漆黑一片,侯白羽翘脚躺在小院藤椅上,百无聊赖地闭眼剥开荔枝,慢吞吞塞到嘴边。
突然,他双耳微微一颤,跳起来道:“谁?!”
院墙外传来两声叩响,像是有人极轻快地点了两脚,紧接着,一团人影扑棱棱落在了侯白羽怀里,抱着他道:“你又闷得慌,出来晒月亮?”
侯白羽喜道:“小文!”
他拨开褚裁文额间的碧玉坠子,先是没头没脑地亲了一口,然后圈住后背,直接将人抱着转了几圈。
褚裁文扶了扶头冠,稳住左摇右晃的桃花簪子道:“好了好了,我们回屋。”
侯白羽边走边道:“你是不是胖了?”
褚裁文道:“有吗?可能又长高了一点。”
他这半年个子窜得快,上次见面就有侯白羽眉毛高了。侯白羽伸手去量头顶,褚裁文则被他拉出了暗处,烛光一打,竟先赫然映出左脸一道大红掌印来。
侯白羽登时怒道:“怎么回事?谁打你?!”
褚裁文道:“嘘……我偷偷出来的。白天想来,父亲不许,挨了一巴掌。”
侯白羽道:“老顽……伯父怎么还是这么不讲道理!咱们婚约都有了,干嘛见面还要像做贼一样!”
褚裁文强颜欢笑道:“不说这个。戡叔叔呢?我找他有急事。”
“不在,找人去了。”
他提到这个,又是气不打一处来,跺脚道:“说要送我回天策府。小时候就把我放在那里,我都十七了,还想把我扔回去!这个儿子他管过几年?!都说我娘死得早,我看他跟……”
褚裁文眼疾手快,把大逆不道的话都捂回他嘴里,道:“小羽,别这样。现在小陈公和刘家斗得凶,戡叔叔也卷在里头,他才回长安两年,应酬起来太难了。你可是他亲儿子,还听不出那些是气话?”
侯白羽愤愤道:“听不出。”
这也是气话,侯家人嘴硬是代代相传的,褚裁文长叹一声,道:“你如果心里委屈,就骂我解解气。”
“那怎么可能!”侯白羽道,“我看你两眼,就什么气都没有了。到底有什么急事,你先讲讲,反正府上没什么我不能管的。”
褚裁文面上温文尔雅,办起事来其实比侯白羽还雷厉风行一些,面对这个问题,却沉默了足足一刻钟的时间才开口:“圣上要杀小陈公,你和戡叔叔恐怕会受牵连。”
侯白羽立即说道:“我当是什么。皇上不是隔三差五就要‘杀了老家伙!’吗?我家这个祖宗,第一厉害是领兵作战,第二是惹皇上发怒,第三嘛,就是哄皇上开心了!他是不是又跟刘相吵架了?没事的。”
他不慌不忙地瞧着褚裁文,只见一张香培玉琢的脸都要因为皱眉裂开了,不得已收敛仪态,将褚裁文搂住:“不过……不过既然是小文的消息,那十有八九情况会很不妙,我一定好好告诉……”
褚裁文道:“我父亲说到一个地方,‘歧山’,如果出了事,这两个字就是侯家唯一的活路。小羽,你千万记得告诉叔叔。”
侯白羽锁眉道:“这又是什么妖魔鬼怪的地方,从来没听过。”
褚裁文严肃地不像话,完全没了那副贤妻良母的温柔样子,侯白羽拉着他的左手被打了一下:“小陈公如果失势,我们的婚约就完了!”
两人的婚约归根结底建立在门当户对的基础上。侯戡任由侯白羽胡来,看上谁都无所谓,褚裁文却没有这种自由,更何况但凡王公子弟,没有一个不懂得明哲保身、家业为重的,就连侯白羽也不例外。
如果侯家戴罪,褚家势必要脱身,那是一句天衣无缝的推论,可侯白羽忽地捉住了一丝异样。
“不是因为你拗不过伯父,只是因为侯家失势?”
褚裁文道:“不、不是!”
那是他少有的激动与焦急,令侯白羽感到自己有些苛刻,双手揉着他的脸道:“不管了,笑一个,船到桥头自然直,我可不怕!伯父如果真的那么狠心,咱们就说生米早就煮成了熟饭,他难道还要杀了我?”
他揽着褚裁文向内卧走,道:“说的我都记得,别发愁了。我剥荔枝给你吃,晌午刚到的,又大又鲜。”
褚裁文道:“那盘荔枝不是还在院子里?”
“奇怪,”侯白羽一拍脑门道,“我怎么糊涂了,美色误人,美色误人!不过……”
他停下脚步,仔细嗅了两下,道:“你有没有闻到……什么香味?像是竹子,也有点像荷花,但是还有点冲,你是不是换了熏……”
他说得正起劲,突然一动不动,僵在了原地,匪夷所思地死死盯着褚裁文的脸:“你已经……那个了?你是天乾?”
褚裁文道:“我……”
侯白羽又想到什么,眼神猛然一震:“我为什么能闻到?”
他仍然目不转睛地看着褚裁文,只是一瞬间,天乾汹涌而来的气息便仿佛抽走了双腿的骨头,“噗通”一声,侯白羽直直摔跪在了地上,一股极细又极痛的刺伤感在脖颈后方疯狂跳跃之后,热意卷入血液,穿透皮肤,迅速击溃了他的整具身体。
褚裁文陪他跪倒在地,气息大乱道:“小羽!我错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你,对不起,我……”
他摸上侯白羽已经被汗水打湿的后颈,缓缓安抚着觉醒的器官,另一只手却克制不住天乾凶横的本能,粗暴揪住了侯白羽的腰带,喘息道:“小羽……”
常年拨弄琴弦的手指修长有力,每在后颈打磨一圈,侯白羽的身体就随之发出剧烈的、令人兴奋的颤抖,他竭尽所能地蜷起了身子,按住那只在腰间徘徊的手,怒吼道:“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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