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也不想忍受着永无止境的饥饿了,众人只青眼于他的皮囊,没人与他的痛苦感同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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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雨之后的齐恒总是格外冷漠,那冷漠中既有对向文轩勾引的埋怨,还有对自己沉沦的自责。
齐恒把自己受不住撩拨的气全都撒到了向文轩身上,仿佛这样就能跟他撇清关系,就可以为自示忠诚的灵魂佐证。
他不爱向文轩,甚至都没有喜欢,向文轩不是蚊子血,更算不上红玫瑰,他撑死了是一段露水情缘,而齐恒心里始终明月高悬。
齐恒把衣服丢到向文轩身上,顺手从茶几的烟盒中摸了根烟,他把烟叼在嘴里还没来得及点燃就催促道:“把衣服穿上,回去吧。”
“我明天早上还有事。”
向文轩苦笑着点头,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既然齐恒都开始下逐客令了,他还有什么脸赖着不走。自己早就不该奢望他们之间能有什么温存。
突然向文轩的胃里一阵绞痛,喉咙里直犯恶心,他皱紧了眉头,顾不上搭理齐恒就冲进了厕所。
向文轩锁上门然后打开了水龙头,他慢慢地蹲下,在马桶前蜷缩成一团。
伴随着哗啦啦的流水声,向文轩抱着马桶吐的撕心裂肺,食道每一次收缩都能让他硬挤出几滴眼泪。
来不及消化的食物被他尽数吐了出来,嗓子里是被胃酸腐蚀的烧灼感,整个过程持续了十分钟之久,直到只能吐出胃液才停了下来。
一股赎罪感涌上胸口,他摁下马桶的冲水阀,盖上了盖子,虚弱地趴在上面费力地喘着气。
过了好一会儿翻涌的胃才平静下来,向文轩捂着小腹缓缓地起身。
镜子面里的人狼狈不堪,汗水将前额的碎发浸湿塌塌地贴在脸上,嘴角旁还粘着没来得及擦去的呕吐物。
向文轩捧起一把清水漱了漱口,呆滞地对镜子出神,他看着看着突然觉得里面的人不是自己。
那是自己身体里凭空生长出来的怪物,它丑陋狰狞,操纵大部分时间的意识,只留给自己片刻清明。
他再也不想忍受着永无止境的饥饿了,众人只青眼于他的皮囊,没人与他的痛苦感同身受。
反正无论自己再努力齐恒的目光都不会为他驻足。
向文轩难得这么清醒,但他不知道这种清醒可以维持多久,他只要一天还爱着齐恒,就永远不可能摆脱。
他深知或许第二天醒来,自己仍会一心想要变成齐恒喜欢的模样。
倘若自己就这么破罐破摔了,那些说着喜欢他的人会不会被吓得惊慌逃窜,那些爱慕与褒奖会不会都潦草收场。
向文轩收拾好自己后挤出一个勉强地笑容,迈着虚浮的步子出来跟齐恒道了句抱歉,齐恒坐在沙发上,背朝着自己,连头都没有回。
齐恒捧着平板似乎是在处理工作,他象征性地抬眼问了句,“怎么了?”
“没事,可能是吃坏肚子了。”
“哦,那你以后注意点。”
向文轩面无表情地穿上衣服,真好笑,自己究竟在期待什么呢?
“对了,你这个月月底有时间吗?”齐恒突然想起了什么。
“有。”向文轩不假思索地说。
“闭展那天我计划有一个performance art,需要一个模特…”
“我选了很久,一直没遇到到合适的,我本来都打算取消了。”齐恒话锋一转,“不过我今天突然发现,不会有人比你更合适。”
“考虑一下?”
“好!”向文轩答应地干脆利落,他就是个傻子,好了伤疤忘了疼,齐恒给过他那么多个巴掌,但只要他给颗糖自己就全忘了。
向文轩甚至还在暗自窃喜,齐恒看不上别的人,这是不是说明自己在他心里是不一样的。
“不问问薪酬和要求吗?”齐恒低头轻笑,像是猜到了向文轩不会拒绝。
“不用。”向文轩的声音十分沙哑,他看着齐恒的背影垂下了眼眸。
“这段时间需要你减些体重,能看见骨架最好。有点难,你尽力就…”
“没问题。”
不等齐恒说完向文轩就一口答应下来。
他没有考虑自己身体能否承受,他只知道齐恒需要他,这样能让齐恒开心就够了。
齐恒从没逼他,他发骚也好、犯贱也罢都是自己心甘情愿的,所以他没理由怨齐恒对自己不好。
向文轩最后看了齐恒一眼,温柔地说:“齐恒,我走了。”
“我送你下楼。”齐恒磨磨蹭蹭地放下了手里的平板,拿上房卡起身。
这时他才发现向文轩唇色发白,虚弱地靠在门口。齐恒走到向文轩的身旁,踮起脚伸手碰了碰他的额头。
“要是实在难受今天就别走了。”
向文轩的眼中闪过一丝转瞬即逝的微光,他胸口腾起的火苗,在听到齐恒下一句话后又熄灭了。
“我去给你开个房间。”
“怎么?你这房间是有多金贵不能睡人?”向文轩忍不住讥讽。
齐恒不打算和病号计较,他把脾气收了收耐着性子说:“你去睡我床吧,我睡沙发。”
“齐恒,我们睡都睡过了你还怕跟我睡一张床吗?”向文轩语气中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失落,他转身重重地把门一砸,“谢谢你的好意,不过不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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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第三个攻会出场,画风应该就不会这么压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