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邈希望自己永远待在母亲体内,做一个不会被分娩的胎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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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壁淫乱的声音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瓷质的马桶盖已经被屁股捂热,燕邈闭着眼半梦半醒,等着脑子里的浆糊渐渐退潮。
门被一间一间敲开,到了燕邈这间加重了力气,握在手里的鼓棒被惊掉在地上,咕噜咕噜从缝隙里滚出去,停在门外的人脚下。
燕邈醒了过来,他双手用力揉了揉脸,才听到门被轻轻敲了三下,他没应声,门外又响起一个非常年轻的声音问有人吗?
他觉得有点好笑,这里是酒吧厕所,又不是什么公寓,关上门就是在解决各种生理需求的意思,难不成外面的人还期待里面的人打开门,作个邀请的手势,问“要不要一起拉屎?”
比起这个,燕邈觉得问要不要一起3p的可能性更大一点。
挂在耳朵上的口罩已经不知道掉到了哪里,燕邈拉了拉根本挂不住的裙子,一脸不耐烦的打开门。
门外站着个非常年轻的少年,看起来可能跟燕邈差不多大,因为突然打开的门怔愣住,手里还握着两支鼓棒。燕邈看出来了,两支都是他的。
“你有事?”燕邈坦着一边的胸,手撑在门框上看着他。
门外的少年有一张非常漂亮的脸,眼型和燕邈很像,只是跟燕邈总是透着阴郁的眼神截然不同,他眼睛里有着兴奋和单纯。
似乎被燕邈这幅模样惊到了,门外的少年低下头,看到手上的鼓棒,又立即兴奋地抬起头凑对燕邈说:“你刚才打鼓的样子好帅!我一直在下面看,还捡到了你的鼓棒!”
帅?燕邈不太喜欢穿着裙子被人这么说,不过他不太清楚了眼前的人要干什么,时间已经不早了,他看了看对方的行头,一看就是那种有钱人家的孩子,不知道怎么混进这里的,他说谢谢,然后一把将鼓棒抢过来,推开人往外走。
“哎你开场打的那首叫什么呀?”少年的声音又从后面传来,燕邈头也不回道:“不知道,随手打的。”
燕邈离开后,少年刚走出厕所就被一把抓住,助理急切的拉着他的手,“小祖宗你怎么跑这儿了啊,我们快回去吧,被大老板发现你来这里还不把我杀了!”
少年毫不在意的挥挥手,“不会不会,爸爸才不会管我那么多呢,我跟你说,我刚才碰到那个鼓手了,他......”
助理拉着少年快速走出酒吧,搭着旁边的电梯回了楼上的餐厅。
助理急匆匆的生怕晚了被大老板发现,一回去却见包间里的男人已经回来了。
他心里一跳,战战兢兢的叫了“付总”,差点就要当场下跪了,男人却一眼也没分给他,而是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瞟了眼少年,“去哪了?”
少年虽然没有助理那么害怕,但也有点心虚,不敢撒谎,老实交代去了负一楼的酒吧。
男人面上也不见什么不悦的表情,问他:“看见什么了?”
少年又兴奋地将自己的所见所闻都转述了,并且加上一句“酒吧无非就那样嘛,爸爸为什么总不让我去啊?”
男人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抓住了话里的字眼,“穿着裙子?”
少年像分享什么新鲜事物似的,把手机里的视频打开想要递过去给男人看,男人只看了一眼晃动嘈杂的屏幕,便放下茶杯,对少年在酒吧经历了什么并不感兴趣,只说:“好了,时间不早了。”
少年趴在车窗上,看着高大伟岸的父亲上了另一辆车,车里明显还有另一个人在,他又想起刚才闯进包厢里的年轻人,猜测对方究竟是故意还是真不小心。
不过这一切都不在他能控制的范围内,父亲不会多管他去了哪做了什么,他同样也不能干预父亲床上每晚都睡着谁。
燕邈回到休息室时其他成员已经喝得烂醉如泥了,他从一个人身下扒拉出自己的书包,把衣服换回来,拿着裙子出去找人。
乔露眼见也有些醉了,坐在吧台边跟一个男人贴得很近,燕邈还犹豫要不要过去,她就看见了燕邈,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
燕邈走过去,被乔露捏了下脸,“今晚真棒!回头姐姐给你双倍的钱!”燕邈又甜甜的笑着说“谢谢露姐”,又问她裙子该怎么办,乔露看着裙子,又想起来什么似的,把裙子抖开在燕邈身上比划,“长得好穿起来就是不一样。”
旁边站着的男人也看着燕邈说:“如果他是女生,恐怕我今晚就会错过乔老板了。”
乔露嗔怪的瞪了他一眼,把裙子塞到燕邈怀里,指甲又刮过燕邈的下巴,“你拿回去吧,也就你穿得下了,以后可以穿给小男朋友看。”
燕邈苦笑着说露姐别取笑我了,但也没有说不要,把裙子塞回书包里,乔露又拿出手机点了几下,对燕邈说“钱打过去了。”
燕邈点点头,又跟她道了别,出了酒吧夜已经深了,他把反穿着的校服裹紧,走出去几百米才招手打了个车报上地名,等回到家已经接近三点了。
燕邈住的地方离市中心挺远,是上初中之后外公家为燕邈租的地方。
他的父母在他诞生后不久的一场车祸中去世,在他上小学开始外公家就再没怎么管过他,帮他办了寄宿学校的手续,一直到高中燕邈都很少有机会回去。
他们每个月会定期给燕邈一笔钱,但话里话外都不希望他回来,即使他的母亲是唯一的女儿,但燕邈仍能察觉到他们对母亲有一种微妙的感情。
一种介于嫌弃和避讳之间,甚至称得上是痛恨的情绪,小时候燕邈不懂,还以为是自己做的不够好不能讨外公的喜欢,长大后自己能查到一些信息,才知道这种情绪的来源出自哪里。
燕邈是母亲背德之后的产物,母亲和另一个显赫的家族联姻,却婚内出轨生下了燕邈,对方家族对这种情况无法容忍,和燕邈的母亲离婚之后也打压了他的家族。
家族逐渐衰落,燕邈的身体还异于常人,他从各种意义上来说都是家族的耻辱和导致家族衰落的根源。
所以随着他的长大,家里也渐渐不管他了,燕邈毫不怀疑到了十八岁的时候恐怕会直接被从房子里赶出去,从此他就只能靠自己挣钱了。
燕邈很平静的接受了这一切,尽管出生这件事也不是他能够有选择权的,但在深夜回到这套空荡荡的房子时,还是会不可避免的难受。
他接受无父无母没有人关照的生活,也接受这幅生出畸形器官的身体,但还是会羡慕别人家庭美满,听到同学讨论挨了父母的骂也会产生嫉妒,因为他们烦恼的燕邈都没机会拥有。
他躺在一个星期没有人打扫过的房间里,空气中有稍显呛人的灰尘,燕邈闭上眼睛,把自己埋进冰冷的被子里蜷成一团,胃部传来烧灼的感觉,他在这种姿势中找回了待在母体中的安全感,胃里的灼烧感传至全身,像妈妈的身体和血液里传递过来的暖。
燕邈希望自己永远待在母亲体内,做一个不会被分娩的胎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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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章攻受见面!我保证!!!!!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