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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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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关系

-----正文-----

“拨弄时光的指针,

“遨游命运的影子,

“欺诈与恶作剧的化身……”

阿蒙久违地听到了陌生的祈祷声。有意思的是,这个人并未说明他要祈求之事物,祂也不能精确地定位来源。它像是来自于眼前的云海深处,被层层灰雾笼罩。

隐秘权柄吗?

虽说多一个锚少一个锚并没有影响,阿蒙还是记得父亲的吩咐,决定让一个无聊到正把人类的食盐偷走换成面粉的分身去回应,之后再跟父亲说说这个有了其他信仰还要向祂祈祷的怪人。

祂按了按单片眼镜,转瞬之间,坐在王庭前高大扶栏上的少年神子便化为一只白色的乌鸦,稍稍压低身体,张开翅膀、就要向山峰间飞去。

这时,一双手捉住了即将飞走的祂。

啊。

“你可以用分身代替自己,分身也可以代替你,依靠祂我就能定位你,这个bug你可能还没有学会利用。”

捉住他的人、不,这位陌生的神明淡淡地说道,语调中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轻松愉快。

“你大意了,阿蒙。”

不同于来自父亲的、因为熟悉而温柔的轻捧,这双手不得要领地合拢祂的羽翅,同时,又有数条诡谲的触手悄无声息地缠绕祂的身体,多少有些威胁的意味,让祂不得动弹。

无法偷窃距离,无法探知漏洞,无法停止时间,无法感知分身……岂止如此,祂几乎不能唤起任何层次上的非凡能力,它们像是被一瞬间偷走了,又像是被全方位压制住。

这恐怕是高于真神位格的存在才能做到的事,那么祂……

这时,阿蒙察觉到了,这双手上的黑手套的本质是偷盗者唯一性,而祂随意搁在腿边的、镶有星辉的权杖是学徒唯一性。

“诡秘之主?”

而且是不属于这个时代的。

未来有一天唯一性会被夺走的事不是现在该考虑的问题。阿蒙张嘴说出这个称谓后,鸟类视野让祂看到这位身着奇装异服、相貌普普通通的神明勾起嘴角,因层次而尤为深邃的褐色眼眸里透着笑意,似乎是默认了。

祂带着阿蒙闪现到附近一处巨大的石阶上坐下,又把祂放到腿上,轻轻梳理祂颈上的羽绒,从概念的层面。因此,阿蒙实际感受到的,是黑手套粗糙的皮面摩擦着祂人形时的后颈,正好就在麻烦的腺体附近。

祂是会受信期困扰的omega,只不过在第一次体验那种糟糕的感受时,祂便学会了欺诈规律,让信息素完全由祂掌控。可现在,祂的能力失效了,于是这高层次的抚慰轻而易举地向祂施与刺激。

雪上加霜的是,这个诡秘之主、不同于会在祂精神里干扰祂的那位,没有掩饰祂是alpha的事实,甚至故意要让祂察觉似的,释放了一点信息素出来。

那是一种清甜又微涩的味道,阿蒙不知那是何物,却有种微妙的熟悉,灵性直觉告诉祂再这样刺激下去,时之虫都要混乱了。祂抖了抖翅膀,试探地开口:“先生——”

“你父亲没有教过你不要跟陌生人说话吗?”

无形的恐怖的力量顷刻间压下来,阿蒙连忙闭嘴安静。

“开个玩笑。”诡秘之主笑着,轻轻点了点阿蒙的头,撤去那些可怕的杀意,“你可以问我问题。”

阿蒙扭过头来,用右边眼睛看祂:“这个玩笑比亚当讲的兔子笑话都不如。”

祂试图以此向亚当传递信号,可是,祂没有感觉到一点回应。

“祂听不到的。”

诡秘之主出声断了阿蒙的念想,祂不免有些失望,旋即冷静地思考其他的逃离办法。

忽然,束缚着祂的触手松开了,与此同时,那戴着偷盗者唯一性的手轻抚祂的尾羽。祂蹦跳几下转过身来面对祂,不想让这只手继续摸。

非凡能力依旧无效,直接飞走的话,肯定会被抓回来,要是激怒祂就麻烦了……阿蒙这样想着,像普通乌鸦一样歪着脑袋望向诡秘之主,而这位神明则用手指轻轻扫了下祂的喙。

“你也可以变‌‎‍成‍‍‎‎人‎‍‍‌类的形态再说话,我比较熟悉那样的你。”

这显然不是可不可以的问题。

阿蒙揣测祂的真实意图,立即转化为人类少年的形态,跪坐在祂的腿上,每条时之虫都认为应该保留来让父亲高兴的洁白羽翼在身后微微展开。因为体型差距明显,祂以这样的姿势坐着,刚好与那双神秘的褐色眼眸平视。

这样祂会比较熟悉吗?祂一直是这副少年的模样吗?阿蒙想之后一定要换个有威慑力的造型,祂推了推单片眼镜,引以为傲的唯一性在此刻犹如凡物。

阿蒙问:“你想做什么?”

“不错,我喜欢现在直率一些的你,这么快就直接进入正题。”

诡秘之主的眼神变化十分微小,小到阿蒙无法通过观察人类得来的经验推断祂是真的赞许、还是有意嘲讽。

“我想拿回一点东西,它就在你身上。”

“你不属于这个时代,”阿蒙镇定地说,“现在的我没有偷过你的东西。”

“啊,说的也是。”

诡秘之主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多少有些虚假,随后祂笑了。

“那我只好彻底杀死你了。”

抓住祂、就是……为了、这个……?

阿蒙的思维出现明显的滞涩,不可抗衡的磅礴力量又一次笼罩祂,祂本能地惧怕,有生以来第一次不由自主地颤抖。而那些力量还限制祂做出任何行动,让祂连回归神话生物形态都做不到。

这样……会死……

“嗯,要是现在立刻哭给我看的话,我可以放过你。”

阿蒙愣了愣,祂的思维重归正常,但来自旧日位格的威压依旧存在。没有时间给祂考虑了,祂一皱眉,当即有泪水自眼角渗出,滑落到脸颊上。

说是泪水,其实都是时之虫。

阿蒙泪眼汪汪地看着诡秘之主,时之虫“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祂们挂在下巴上又掉进宽松的黑袍里面,重新融入祂的躯体,同时又有新的“眼泪”不断渗出,加入这个循环。

“你的眼睛是水龙头做的吗?”诡秘之主稍微明显地笑了一下,“不过这样效果还不错,再哭厉害点。”

“呜……”

阿蒙听话地大“哭”起来,仿照人类小孩哭泣的模样瘪起嘴,委屈巴巴地呜咽。祂的父亲很吃这一套,也不知能不能让这位诡秘之主满意。祂的“眼泪”流得更厉害了,停也停不下来,啪嗒啪嗒地掉在自己的黑袍上。

诡秘之主伸手捧起祂的脸颊,便有一些“眼泪”碰到祂的指尖、落入祂的手心,逃也似的钻回自己的身体。

祂不知“哭”了多久,感觉好像所有时之虫都已被迫参与到这个人性化的行为中来,忽然,那只捧着祂的手轻轻捏了捏祂的脸蛋。

“好了,可以了。”

“泪水”应声而止,阿蒙眨了眨眼睛,又正了下单片眼镜。视线重返清晰之时,祂看到在诡秘之主戴着黑手套的手心里,躺着一条被星光锁住的时之虫。

阿蒙有些困惑,因为祂没有感到自己少了一条时之虫,同时,祂也并不觉得这一条来自其他偷盗者,没有谁能悄无声息地寄生祂。

这是祂的,却又不是祂的。而诡秘之主投向手心里的目光,比刚才任何时刻都要生动。

“回去吧,阿蒙,”诡秘之主笑着收回手,“你的父亲在担心了。”

阿蒙在源堡上苏醒时,克莱恩正安静地坐在不远处愚者的高座上,黑风衣、黑手套以及星辉权杖分别是三样唯一性。即使尊为旧日支柱之一,祂的穿着打扮和普通的鲁恩绅士没有太大区别。

“好久不见,愚者先生。”阿蒙笑着向克莱恩致意,同时注意到祂身下的座位似乎就是曾经来到这里时随机选择的那个。

克莱恩沉稳地勾起嘴角:“准备好迎接彻底的死亡了吗?”

这样的威吓对阿蒙来说毫无意义,因为克莱恩想杀祂的话随时可以动手,而且——

“你已经拥有旧日位格,心念一动便可摆脱的影响。”

“倘若我有意保留、让它发挥更多作用呢?”

克莱恩轻笑一声,嘴角上扬的弧度愈发明显。

“就像你设想的那样,杀死你的执念也是一种强烈的人性。配合被欺骗、被你强加命运的恨意,它燃烧得相当厉害,甚至让我从永眠的梦中提前醒来,只因为担心诡计多端的你为非作歹。”

“但是,彻底杀死我的话,这份执念就达成了,心愿已了的你不会再拥有同等强度的感情。”

阿蒙抬起右手想按单片眼镜,但现在那里什么都没有,祂只能揉揉眼眶。

“换言之,你不能杀死我。”

你甚至还要救我,就像你刚才做的那样。

阿蒙在心里这样说道,与克莱恩的重逢令祂心情愉悦,有些得意。

这是祂在被诡秘之主迅速侵蚀时想到的不是办法的办法。首先,只有放弃本体才有机会保留自我意志,确定了这一点,祂便要克莱恩强行杀死祂。虽然诡秘之主之位暂时拱手让人,但是只要活着就还有希望。

然而,在那种侵蚀度下,单纯的死亡并不能让自身完全摆脱被吞噬的命运。那时的祂拥有相当多的源堡权利,便想放大时间和错误权柄,把自我意志投放回诡秘之主意志相对虚弱的年代——有祂父亲在的第三纪元光辉年代。

这样的转移会切断祂和源堡的联系,身在错误时间的祂也只能如死去般沉睡。为了回到正确的时间点,必须有谁跨越时空找到祂。而有概率做到这一点的,只可能是晋升为诡秘之主、并有执念找到所有的祂的克莱恩。

至于询问克莱恩的那个问题,也是在确定他的人性。他对祂动心了,那么他会怜悯祂的痛苦,他有意克制这份感情,那么祂也会理智地看待祂施加给他的扭曲、却有助于保留自我的感情。

每一步都有风险,但目前看来,结果恰如预期。

“你说的不错,我确实不能杀死你,但我想到了相应的解决方案,要听听看吗?”

克莱恩说着,微微一笑,像是要跟相熟的老朋友分享最近新开演的戏剧。

“你知道猫捉老鼠……不,为了方便你带入,我们就说猫捉乌鸦吧。

“为了获得更多捕猎的乐趣,猫每次只会咬伤乌鸦,撕下它的部分羽毛,让它挣扎,等它以为可以飞走时又扑上去击落它。

“我们也可以这样,我让你逃远一点再来找你,找到你后给你一点惩罚。你不会死、但也不会轻松,然后可以继续逃,直到下一次被我抓到。

“通过这样的方式,我即处在杀你的过程中,又不会让这个游戏真正结束,失去这份难得的执念。

“怎么样?是不是刺激有趣、又完美利用了你送给我的人性?”

想都不用想,当然是不怎么样。

阿蒙有充分的理由怀疑克莱恩是想报复当年在神弃之地受到的对待,就连那语气、那姿态,都似有模仿祂的意思。难道他没有一点重逢的欣喜吗?真记仇啊,这个人。

无论如何,现在的克莱恩身为时空之王、命运道标,在抓捕这件事上不会有任何存在比他强。就算祂要逃,也不过相当于从祂的左手边跳到右手边。

有点糟糕,祂可不像他还有黑夜女神帮忙,这种被单方面被碾压的逃亡哪里有乐趣可言?

阿蒙无法从克莱恩那完美无缺的微笑面具上读出任何心思,祂不由得啧了一声,只能从最坏的角度考虑。

“别紧张啊,我很弱的,没什么杀伤力,顶多就是降低智商、把你变成临时的密偶。”克莱恩安慰似地嘲讽道,又笑着补充,“而且我就是需要你多逃跑嘛,不会把你玩坏的。”

“说笑了,这很有趣,我并没有紧张。”阿蒙勉强笑道,紧张地尝试离开源堡。

和祂想的一样,退出的途径被完全封锁了,这个克莱恩……还真要祂从长桌左边跳到右边?

“是吗?那就来试试吧。”

克莱恩说完,阿蒙的脑海当即一片空白。

……

…………

阿蒙回过神来,祂还坐在原处,克莱恩依旧在愚者之位上。一切并无异常,颇有经过一次重启的错觉。

“然而,这是一个随时可能失效的方法,”克莱恩有些遗憾地说,“毕竟那支笔的层次太低了,有点靠不住。”

“你能认识到这一点,我很欣慰。”阿蒙按按右眼眶说。

说实话,祂是很紧张,这和用0-08“自杀”不同,祂无法预估克莱恩会怎样“捕猎”祂。如果祂又陷入刚才那阵无法摆脱的盲目痴愚的状态中,但凡克莱恩的精神与那位诡秘之主有一丝融合,那么灯神就可能是祂的下场。

万幸的是,克莱恩只是跟祂开了一个旧日级别的诡法师玩笑。

克莱恩略有些沧桑地感叹一声,说:“其实,我还有个办法。”

阿蒙定了定神,充满兴趣地问:“是什么呢?”

“我会消除这份执念,人性会因此有所缺失。所以,为了不引起失衡,作为它的替代……”

克莱恩说着停顿一下。

“我要标记你。”

“……”

阿蒙沉默三秒,脑海里回荡起标记这个单词的声音。接着,祂笑容满面地举起双手轻拍鼓掌。

“厉害、厉害,”阿蒙觉得此情此景有些眼熟,“这就是你决定拥抱的人性吗?”

克莱恩咳了一声:“咳、嗯,人性只是标记可能带来的副产物,从理论上讲,它的本源更接近另一种源质,对诡秘之主有直接克制作用。”

的确是这个道理。第二性别、尤其是omega的特质来源于堕落母神,很大可能来自母巢。可以说,只要母巢一天存在,标记后的alpha和omega之间的影响力就不会消失。

诡秘之主都不可能期盼源质覆灭。

“而且我们都有过经验,实施起来应该很轻松。”

克莱恩接着说,阿蒙觉得这句话也有些耳熟。

“不过,这可能会比较辛苦。”他最后这样总结。

阿蒙勾起嘴角笑道:“我拒绝。”

虽然他宁愿成为克莱恩的眷者也不想见到那个诡秘之主复苏,但祂不想做太辛苦的事,即便克莱恩没说是怎样的辛苦法。更何况,这个办法要祂回到世界泡里的那种状态……

不,状态会更糟糕的,这个alpha比祂高出两个层级,处在宇宙中最高位格,根本不是世界泡里的那种小打小闹!

克莱恩点点头,似乎并不意外阿蒙的反应,十分和善地笑了。

“二选一,阿蒙。”

克莱恩屈指在长桌上扣了两下。

“你不给我选择的机会,但我决定给你三秒钟时间考虑,啊、现在已经第三秒了。”

被标记了。

阿蒙颤抖地摸着后颈处的腺体,那里存在着惊人的能量,是刚才克莱恩给祂灌入的旧日级别的信息素。所有时之虫都被洗去神髓重新改造过一般,被怀抱着祂的存在深深吸引。

祂又被克莱恩标记了,而且这回是认真的。

“你还好吗?”克莱恩细声问道,亲了一下祂的额头。

“再休息、一会儿……”

阿蒙说话时才发觉祂的嗓子沙哑得不行,完全是叫成这样的。

这回祂的表现糟透了,那些或大或小的触手覆盖祂的人形躯体,着重攻击身为omega的弱点。过于强烈的刺激让祂没过多久便失去了理智,根本不记得后半程是怎么撑下来的。

虽然这种事情有经验了,但也不能太过分啊。

“好,再一会儿……”

克莱恩将阿蒙搂进怀中。阿蒙顺从地贴近克莱恩,头靠在他脖子和肩膀里,亲了亲他的胸口,从中偷出一条灵之虫来吞下,意外地“美味”。

这样下去,过不了多久,祂会成为他的锚吧……

阿蒙迷迷糊糊地想着,感到那条灵之虫掉进祂的时之虫群里愣了一会儿,被戳了两下才开始游动。祂在克莱恩怀里低笑几声,闻着熟悉的茶香气息,享受梳理头发的安抚,心情还算不错。

虽然短时间内晋升无望,克莱恩还利用祂来稳固诡秘之主的地位,但祂仍能等待下一个机会。

比如,由于曾经的双序列真神位格、由于标记、由于成为名副其实的诡秘眷者,祂感到源堡也承认了祂。间接掌握部分源质的祂,今后可以探索的方向比以前多多了,比如西大陆,那里一定有更有趣的事物……

在阿蒙设想未来计划的时候,那条灵之虫游走到了腺体附近。祂不适地唔了一声,时之虫群起攻之干掉了它,吸收掉那一部分特性。

还有信息素。

……有点意思。

“愚者先生、不,克莱恩。”

阿蒙抬起头看向克莱恩,轻扬嘴角微笑,而后者眼里是对此早有准备的觉悟。

“你说的辛苦,是指这个意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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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阿蒙视角不知道的事:第五章阿蒙在do的过程中叫了克莱恩,第六章最后一顿午饭是老坛酸菜牛肉面,这一章小克在找到小蒙之前有见过白造和那堆六神无主的时之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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