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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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糕不敢走过去，他不知道师尊看没看，还心存侥幸，但也不敢过去把本子拿回来。

他们在黑暗中沉默了一段时间，年糕听见师尊说话了，声音很哑：“这是什么？”

年糕没有回答，他知道师尊看了，虽然不一定能看完，但一定看见了。他被巨大的恐慌包围了，整个人都抑制不住地开始发抖。

“年糕。”师尊又开口了，声音很冷，“我问你这是什么。”

明明还不到九月，年糕觉得自己好像被泡进了冰水里，冷的打颤。

他张开嘴，努力了一下，最终只颤抖着唤了一声：“师尊。”

刚发出声音他就流下泪来，他很久没哭了，也不想哭，但眼泪不住的往下流，他觉得委屈，觉得羞耻，也说不出别的话，像脑子坏掉了一样，没有办法思考，只能一句一句的喊：“师尊....师尊......”

师尊手里紧紧攥着那本本子，强迫自己不去看年糕，深深吸了几口气，闭了闭眼，慢慢松开手，把本子放在床上，朝年糕走过去，在离他还有一小段距离的时候停下了。

他尽量平静地说：“师尊今日先回天庭了，明日再来找你，你想一想该怎么和师尊说。”

年糕哭的喘不上气来，往前走了一点点，用手轻轻拉他的衣角，像是怕他会甩开一样，都不敢用力，也不敢抬头看他，抽噎着说：“师尊.......别走.....师尊...”

但这次哭也不管用了，他怔了一下，手里的衣角消失了。

年糕有点不可置信地睁眼，朝前走了几步，又唤了一声：“师尊？”

师尊真的走了。

他崩溃的跪倒在地上，捂着脸大哭起来。

师尊回到天庭，言祀还在他殿前等着他，他脸色阴沉地走过去挥了挥手让他回去，也没有看他，径直进殿里去了。

言祀有些惶恐，他几乎从未见过师尊这副样子，行了个礼就很快离开了，身后殿门“砰”的一声合上了。

许是年糕又在凡间犯事了吧？刚才讲学师尊说要取个东西让他等一等，回来突然就怒气这么重。可就算年糕犯了错师尊也不会如此啊，师尊惯来最宠年糕的。

言祀没有继续想，赶紧回去了。

为什么会这样？师尊双目赤红，感觉自己像一头被关在笼子里的野兽，无从发泄，快要生生被逼疯了。

年糕本子上写的每一句话都绕在他脑海里，爱师尊，爱师尊，爱师尊。

他衣角仿佛还被扯着，很轻很轻的，年糕站着哭，就在他面前，哭着让他别走。

他不敢去看，此刻也不敢再想。盘桓于两人之间的东西像一条天堑，他一个人在一边痛苦忍耐了很久，但今日突然发现，在那一边的年糕也没有多么开心自在，他也变得和他一样了。

他不明白为什么，他没有过希望，只要年糕平平安安快快乐乐的长大就很好，他从未奢望过自己的感情得到什么回应，可这一刻却来了。

猝不及防，没有一点准备的，他看的时候想了很多，年糕从小就亲近他的，年糕就是这样的，他不懂，他还小，总之和他对年糕肮脏的想法不一样。

可年糕进来了，他看到年糕的眼泪，年糕哭了。

他怎么想都不能逃避的现实，就是这样的。

年糕也爱上他了。

错误的，不可声张的，不被饶恕的爱。

他突然感应到玉环了。

年糕在敲玉环，一次又一次，仿佛在他耳边一遍一遍地喊：“师尊，师尊。”

他躺上床，用被子盖住耳朵，闭上眼睛，希望自己平静一些。

但是不行，年糕还在敲着，感应也不会停的。

他紧闭的双眼慢慢湿润了，眼角留下一小道泪痕，很快在枕头上浸出一摊深色的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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