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乡的除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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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饭虽然简单，却也有过年的氛围。兄弟俩吃完饭就已经八点多了。

洛城城区是禁燃烟花爆竹的，所以外面如往常一样安静，纪谌推着纪楠在医院的花园里走了走，遇到相熟的护士，纪谌还得到了一把包装精致的奶糖——纪谌往医院里跑得次数多，医生护士们都喜欢这个懂事的男孩，平时也经常会拿一些小零食给他打发时间。

纪谌和纪楠一人吃了一颗糖，甜滋滋地回到了病房。

“秋安！你怎么过来啦？”纪楠在门口看到了人，又惊又喜。

易秋安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家住的近，想着天还不太晚，就过来看看你们。”

“我看不是来看我们，是来看我哥的吧？”纪谌跟他们开玩笑。他打开病房门，把纪楠推进去，易秋安连忙跟过去，帮着他把纪楠抱到床上。

“真的是来看你们的。”易秋安红着耳朵解释。

纪谌笑道:“行——来看我们的，那不给点表示吗？”

“啊、对！是准备了礼物……”易秋安忙在他的大口袋里掏了一会儿，掏出一个四四方方的盒子，有些不太好意思地对纪楠笑了一下:“给、给你的！”

纪楠还没说话，纪谌就在旁边故意道:“果然，我就是那个不应该出现的人。”

易秋安捣了他一下:“回头请你吃饭总行了吧！”

“啊，是手表！”纪楠已经拆开了包装，看到里面的礼物十分开心。

易秋安挠了挠头:“这是医用手环，它有一个功能是实时监测信息素，我觉得可能对你有帮助，就让我一个发小从国外帮忙带了一块，不知道你喜欢什么颜色，就自作主张买了蓝色的……”

纪楠眼里亮晶晶的:“我特别喜欢！谢谢你呀！”

“不、不用谢的。”易秋安耳朵又红了。

纪谌完全被无视掉了，但他看到哥哥很开心的模样，心里也很高兴。

易秋安待到快十点钟才恋恋不舍地走了，临走时抱着纪楠送他的爆炸盒子傻兮兮地笑，纪谌实在看不下去了，勾着他的肩膀把他往病房外扯:“好了，别傻笑了，真不知道天天见面的人哪里有这么多话讲！”

“纪楠再见！我得空再来看你。”易秋安临走还不忘跟纪楠道别。

纪谌送他下楼，走到住院大楼门厅的时候，纪谌问:“你是不是喜欢我哥？”

易秋安愣了一下，被纪谌用一种审视的眼神看着，竟也感到一丝紧张。

纪谌又问了一遍。

易秋安横下心一点头:“是，我喜欢他，我想追他。”

纪谌没有立刻回应，过了好久才说:“还是做朋友好一点。”

他知道易秋安虽然看上去只是个普普通通的研究员，但实际上家境很是殷实，父母皆是生意人，家中关系也不太简单——若一开始他知道，大概就不会同意让他跟哥哥认识。

易秋安皱着眉:“你怕我对他不好吗？我不会……”

“不是，”纪谌看着他。大概因为一直在注射Alpha信息素的原因，他身高又长了一些，这时候竟然跟易秋安差不多高了。他说:“我怕你家里人不接受他。你知道的，我不会让他受任何委屈。”

易秋安眉头皱起又松开:“他们不会不喜欢楠楠的。”

“如果他们知道纪楠是这样的话，就不会同意你们在一起的。”纪谌用一种很笃定的语气说。

“不可能！纪楠是这么好的Omega！”易秋安摇头。

“他很有可能一辈子都站不起来，许多事没有别人帮助都做不了，或许都没办法生小孩，对你的事业也起不到任何的帮助……你爸妈能接受这样的Omega做儿媳吗？”一片阴影落在纪谌脸上，使他看上去有些冷漠。

易秋安被他的话问住了，一时哑口无言，不知如何回答。

纪谌淡淡道:“别跟他说，不要让他知道。”他顿了一下，又道:“我哥没谈过恋爱，也没什么朋友。在我们到洛城来以前，他唯一见过的Alpha就是我那早早死去的弟弟。他不知道你对他的好是出于什么目的……”

“纪谌！”易秋安莫名地被他激怒了:“我没有什么目的！你大可不必这么讲！我是喜欢他，所以我想把所有的好东西都拿来给他。但我这么做并不是为了让他感动、让他跟我在一起！”

纪谌只用一种很平淡的眼神看着他，但这让易秋安很愤怒，眼前的人似乎永远也弄不明白喜欢究竟是一种什么东西。

易秋安就这么跟他对视着，过了一会儿他败下阵来:“好。我答应你不跟他说这件事。但你不能因此让我疏远他——这个我做不到。”

纪谌似乎也松了一口气，冲他笑了一下:“谢谢。”

易秋安有些恨恨地捶了他一拳:“你最好永远别喜欢什么人！”

纪谌抬手在他肩上还击，笑得有点无奈:“我这样的人，哪里会有人喜欢？”

易秋安故意说:“这倒也是，好好记着易哥对你的好，少管我跟楠楠的事！”

纪谌笑眯眯地:“对我的好我记着了，但不管楠楠是不可以的。”

易秋安气哼哼地把一个红包掖到他的外套口袋里，“不想听你讲话，走了！红包拿去给楠楠买点好吃的！”

纪谌笑道:“知道了！别来那么勤，在家好好过年！”

易秋安头也不回的挥了挥手，身影消失在拐角处。

纪谌回去时没乘电梯，沿着楼梯慢慢走回八楼。

他脑中一遍遍回想刚刚与易秋安的对话。易秋安会喜欢上纪楠，这并不是一件令人难以置信的事。纪楠懂事，性格好，长得也好看，没有人不喜欢这样的Omega。如果易秋安只是个普通家庭的普通Alpha，纪谌没有理由干涉他对纪楠的追求。门不当户不对的爱情悲剧在各种小说或者影视剧里面被演绎过太多回，纪谌不希望纪楠也经历这种事。他太单纯太干净了，谁也不忍心让这样的Omega受到伤害。所以，所有不好的事情，都让纪谌来承担好了。

回到病房时，纪楠已经睡着了。床头柜上放着一个速写本，旁边用笔压着一张字条，上面写着“送给谌谌”。

纪谌帮纪楠掖好被角，关掉了大灯。

他拿着速写本到旁边的空床上坐下，慢慢翻开扉页。

第一页画着一束向日葵，笔触有些稚嫩，但构图很好，看最下面的落款，还是在纪谌高中的时候。

纪谌想起来那时候纪楠才开始画画，完全是对着书上的插图自学的，后来他看哥哥实在是喜欢画画，便拿自己省下来的生活费给他买了画册和速写本。

没想到纪楠这么有天赋。这本厚厚的速写本里，纪楠画着他们那个已经残破的家。

纪谌一页一页翻看着这本日记似的、记录了他们蜕变的画册，眼前时不时地模糊。他面无表情，而内心已然溃不成军。

最后几页，画面里出现了新的面孔，纪谌认出来那是刚被他“劝退”了的易秋安。纪楠的画技已经有很大的进步，将易秋安的神态都画的惟妙惟肖。纪谌意识到，或许他今晚不该跟易秋安说那些话。纪楠远比他们想象的更勇敢。

翻到最后一页，纪楠只写了一句“谌谌，谢谢你”。

纪谌合上画册，有点难过地想，不用谢我啊，我做的还是不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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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城的除夕夜，真的好安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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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成歌:请问还有我的戏份吗？我要赶时间去上班的。

作者君:别别别走！下章！下章就到你了_(:з」∠)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