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婚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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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燃，过来帮我挑衣服，你看看哪件好看。”萧邺辰说。

这日下午要出门与赵小姐相亲，萧燃扒拉着那些衣服，只觉得每件都差不多，还是细心地帮他选了一件藏青色细条纹的西装，衣服上的两排银色扣子看上去很精神。

“这眼光，一下子挑中最贵的。”

萧邺辰笑着接过西装，又让萧燃帮自己穿了上去，萧燃感觉尺寸好像大了，在萧邺辰腰间腋下微微皱了些。

萧邺辰看着全身镜，也发现了这一点，还有略微浮肿发黑的眼眶，脸上肉眼可见的憔悴。他不满地摇了摇头，“这是英国的西装师傅做的，之前尺寸正好，可能最近我是真的瘦了。”

萧燃捏了一把他的腰，坏笑着说：“病好后多吃点东西就回来了。”

一切收拾完后，萧燃开着车送他去酒店。

萧邺辰预定了一家京都日料店，位于盘古酒店的顶层。萧燃与萧邺辰在酒店外面站着等人。不到五分钟，一辆兰博基尼的跑车停在两人面前，橘‎‍‌黄‍‎‌色‌‎‍的车漆格外扎眼，从车上首先下来的是一个黑色柳丁皮衣的年轻女子，腿脚被紧身皮裤和长筒靴包裹，最让萧燃震惊的是，她的头发像黑人那样梳成小辫扎至脑后，眼角更是画着浓烈的烟熏妆，眼周像熊猫一样黑了一大片，血口般的大红唇，这一副朋克的打扮，让萧燃想到以前的高中同桌，她的桌上贴满了烟熏妆的艾薇儿。

她注意到了两人，迈着大步径直走到他们面前，咧开了大红唇。

“萧先生？”

“赵、赵……”萧燃显然被吓到了，说话都结结巴巴的。

倒是萧邺辰神色淡然，朝她伸出了手。

“赵小姐你好，我是萧邺辰。”

另一只手从她背后伸了过来，握住了萧邺辰的手。

“你好，我是赵子涵，这是我的朋友。”

另一个女孩身材适中，眉目清秀，柔顺的黑色长发别至耳后，她穿了一件露肩的淡蓝色及裸长裙，裙摆点缀似的绣了几朵艳丽的红色玫瑰。

四人一块乘电梯到了顶楼的京都传花美日料。赵小姐与萧邺辰走在前面，显得十分般配，看着他们的背影，萧燃感觉自己和朋克女简直格格不入。

日料餐厅外面挂了两个‎‍‌黄‍‎‌色‌‎‍灯笼，米色门帘旁透出温馨暖‎‍‌黄‍‎‌色‌‎‍的灯光。两个穿着和服的盘发女人热情地迎宾，先帮他们换上拖鞋，又低着头引着他们前往包厢。萧燃好奇地四处张望，倒像真是刘姥姥进了大观园，几个碎花和服女人在一边行了鞠躬和跪礼，更是吓了他一跳。

其他三人从头到尾都神清气定，扎着白色围裙的主厨亲自来迎接四人，萧邺辰说着萧燃听不懂的日语，与主厨谈笑风生，主厨笑容可掬，不停地点头，更是弯着腰与萧邺辰握手。

等他们寒暄完，萧燃好奇地问：“你们认识？”

“谷川先生之前在京都，我去日本的时候有过一面之缘。”

“萧先生做事果然靠谱细心。”

赵小姐似乎很欣赏萧邺辰，眉眼弯弯地一直朝他露出笑容。

萧邺辰与赵小姐一个包厢用餐，萧燃则和那个朋克怪女孩在隔壁吃。

包厢精致古典，地毯是传统日式榻榻米，中间摆了一张朱红的大桌，红褐色的墙上挂着一幅水墨书画，字画旁的小桌摆了一个光洁白瓷花瓶，中有一朵开得正浓郁的紫色‌‍‍菊‎‌花‌‎‌‍。

朋克女大大咧咧地坐在了靠着落地窗的蒲团上，萧燃从未见过这么精致的包厢，愣生生地不敢乱动，带路的服务员一直弯腰请着，萧燃才坐到了朋克女的对面。

服务员似乎真的是日本的妈妈桑，操着带有口音的中文让他们点单。朋克女倒是不客气，一挥手似乎都点了一遍后，又把菜单扔给萧燃，问他需要什么。

萧燃看着菜单，头皮发麻，小心翼翼地问：“这是不是挺贵的？”

女孩瞧他这幅生涩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

“我俩吃一餐上万吧，随便点，反正是萧先生请客。别让萧先生觉着我抢他朋友的晚饭，反而让你挨饿。”

萧燃摇了摇头，把菜单又给了朋克女。

她歪着头，刷刷又点了许多，萧燃不由替萧邺辰感到有些肉痛。

妈妈桑拿着菜单下去后，她盯着萧燃，问他，“你叫什么名字啊？”

“萧燃。”

“姓萧？你不会是萧邺辰的弟弟吧，”她瞪大了眼睛，“怎么跟乡下来的一样，我还以为你这傻大个是他保镖。”

“我不是他弟弟，因为也姓萧经常有人误会。”萧燃连忙解释着，又问她，“那你呢？其实你这烟熏妆让我想到了艾薇儿，以前我同桌特喜欢她。”

“告诉你一秘密，我就是艾薇儿。”

萧燃“噗嗤”笑了出来，也没刚刚的紧张感了，并捂着嘴调侃她说：“化着烟熏妆就是艾薇儿了？”

“我真叫艾薇儿，我身份证上就写着艾薇儿呢。”

朋克女从钱包掏出一张证件，放在萧燃面前，上面的名字果然是艾薇儿，素颜是个清秀的女孩，萧燃看了看证件照，又看了看本人，哑口无言。

厨师在一旁做着寿喜锅，妈妈桑此时上了苹果开胃酒和小菜上来，艾薇儿将证件拿了回来，得意洋洋地笑着说：“这回信了吧，以前我叫艾小薇，可没劲了，干脆改成了艾薇儿。”

“原来你姓艾呀，你是歌手吗？”

“我是个贝斯手，贝斯你知道吧。”她的手指舞动，似乎真的弹着贝斯。

“我有一支乐队，还在三里屯开了个酒吧，有空你来玩，我请你喝酒。”

她接着掏出一张名片，递给了萧燃，酒吧的名字边印着一面很显眼的彩虹旗，萧燃没太注意，胡乱塞到了口袋里。

“三里屯在哪？”

艾薇儿翻了个白眼说：“连三里屯都不知道？”

“我不是北京人怎么知道？”

“那你跟我混，傻大个做酒保怎么样？我每个月给你开一万工资。”

艾薇儿的目光在萧燃身上来回滑动，萧燃则吃着小菜不理她。过了一会，妈妈桑上了更多的菜，一大盘冰上的刺身格外扎眼，放在桌子中央，还有肉质鲜美的烤牛肉，浓汤，寿司等，热气腾腾的寿喜锅也做好了，很快便摆满了整个桌子，看着格外丰盛。

萧燃忍着口水，拿出手机拍着照，艾薇儿本来已经伸出了筷子，见萧燃在拍照，翻了个白眼，却还是把手收了回去。

“快吃吧，别拍了！”

“你是不是饿了，对不起。”

萧燃立马收了手机，埋头吃了起来，不停地说好吃。

这幅大块朵颐的模样逗笑了艾薇儿，她问萧燃是做什么的。

“消防员。”

萧燃咬着三文鱼，有些口齿不清，他不清楚艾薇儿到底有没有听懂。

艾薇儿却不说话了，两人默默地吃着，倒是艾薇儿吃着菜不停地瞄着他。

除了刺生的冰块，桌上的菜被风卷残云般一扫而空。萧燃喝完最后一口鱼汤，才恋恋不舍地放下碗擦起了嘴巴上残留的汤汁，并对艾薇儿说：“艾小姐，我想去附近的水立方和鸟巢看看，如果萧邺辰和赵小姐快吃完了，你再叫我好吗？”

“我开车带你去逛逛吧，”艾薇儿笑着起身，对萧燃说，“我有话想跟你说。”

“什么话？就在这说吧。”

“一个很长很复杂的故事。”艾薇儿目不转睛的盯着墙壁，似乎透过那堵墙壁看到了对面的人。

“赵子涵啊，其实是我女朋友。”

她的声音很轻，却着实吓了萧燃一大跳，还没等萧燃反应过来，艾薇儿转过头，直视着他的眼睛，“萧邺辰，是你男朋友吧。”

萧燃默默上了艾薇儿的跑车，萧邺辰与赵子涵还在用餐，他们吃得很慢，大部分时候都是聊天，赵子涵对他的美国经历很感兴趣，又同他说了自己在剑桥的事。

喝完杯中的玫瑰甘露，萧邺辰想是时候坦白了，正欲开口，赵子涵却突然停了下来，像汽车从城市马路急转弯到曲折山路一样，没有任何铺垫的换了一个话题，直接击中了问题的核心。

“萧先生，其实我相中你了。”赵子涵露出一丝志在必得的微笑，又给萧邺辰满了一杯甘露，在细微的水声中，响起了同样轻微的话语。

“我们订婚吧。”

萧邺辰皱着眉头，摇了摇头，“这么草率吗？婚姻由双方的阶级地位来决定时，这种权衡利弊的婚姻，往往变成最为粗鄙的卖淫。请容我拒绝。”

赵子涵扬了扬一侧眉头，手撑着下巴，凝视着萧邺辰的眼睛。

“我说的当然不是那种卖淫婚姻，是对你我来说百利而无一害的交易。”赵子涵收起笑容，无比认真地说道：“我们形婚吧，les配gay，再好不过。”

萧邺辰并没有感到特别惊讶，淡淡地说：“你都知道了。”

赵子涵摆了摆手，看向了窗外的夕阳余晖说，“同性间喜欢的感觉，异性或许看不出来，但当我见你第一眼便知道了。本来我只是想跟你走个过场，不过仔细思考过后我最终的选择是你，我们太合适不过了，而且像我们这样的人，反正都要结婚的不是？”

“形婚吗？”

“如果你要孩子，我先声明我不想同你做爱，也不想承受生育之苦，我们做试管婴儿，在境外代孕。”赵子涵淡淡地说，她的头脑理智清醒，婚姻对于她而言只是个交易，没有爱情。

“我们合作，在外人眼中的金童玉女，能一路走到最高的位置。”她是如此说的。

萧邺辰陷入了沉思中，现在的情况是他不曾预料到的，赵子涵提出了一个看似很不错的建议，他只需点个头便成了。

赵子涵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打断了萧邺辰的思考。艾薇儿打来了电话，声音焦急，说要找萧邺辰。

她将电话交给萧邺辰，里面传来艾薇儿的声音。

“你朋友，他跳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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