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剑霜寒十四州

-----正文-----

第二年，戚少商如约而至。他伫立在斜月楼前，去年的乳白色纱幔已换成了天青色，在有些燥热的初夏晕染开几分清淡宜人。

戚少商迈步向前，却被门口的小厮拦住了去路。

“斜月楼可不是你们这些江湖草莽该来的地方，”那小厮鼻孔朝天，面带鄙夷，“若是想找乐子，往前走上一里，有的是陪酒的姑娘。”

闻言，戚少商并不恼，仍是笑着摇了摇头，道：“我来这里是为了找朋友，不是为了找姑娘。”

“朋友——什么朋友？”

“一位姓顾的朋友。”戚少商顿了顿，还想再添上几句样貌形容，却被小厮打断了话头。

“姓顾的那小子么？他两个月前就走了，连他自己也说不清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带他走的人告诉他娘，或许今年，或许明年，又或许这辈子都不会回来。”

戚少商心头剧震，捏了捏眉心，深吸了一口气，才勉强定下心神。

“那他……他是否留下什么东西？”

“姓顾的小子在酒楼做小二，才勉强维持生计，能留下什么好东西？”小厮撇了撇嘴，但忽然又想起了什么，一拍脑门，“对了，临走前他倒是给我塞了个小包袱，说若是有人来寻他，便把这个包袱交给他。”说着，他从怀里摸出一只粗布包裹，递给了眼前这位神情变幻的少侠。

戚少商掌心湿透，指节微颤，吐纳一番才得以解开顾惜朝系上的绳结。他三两下掀开折叠整齐的葛布，卧在戚少商手心的，正是去年今日他和顾惜朝在凉亭中把盏交心时所用的酒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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