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三娘的阳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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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红叶连讥带讽，把金光羞辱一通，出了胸中这口恶气，气得金光扭头就走。回程路上，他越想越是愤怒，下令要杀她泄愤。玄心四将心中为难，不敢接令，只是好言安抚宗主。谁知后面突然追上来一人，纵身一跃拦停了极速前进的马车。金光稳住身形掀帘一看，竟然是司马三娘。

司马三娘见了金光也不多话探手一抓，功力全失的金光哪里抵挡得住，三两下就被她扯住了手腕。

她问道，“你说，修炼玄心奥妙诀的情况，到底是怎样？”

金光挣不脱桎梏，又拉不下脸向属下求助，只好强忍怒火把练功时的遭遇告诉了司马三娘。心里却是想着要把这对羞辱过他的母女碎尸万段。

司马三娘倒不知金光此时所想，即便知道她也不会害怕。她此时满心想着要如何治好红叶。红叶修炼玄心奥妙诀的时候她并不在身边，又不跟她亲近，什么也不肯告诉她。她除了着急上火别无他法，这时突然冒出第二个修炼玄心奥妙诀也出了问题的人，怎不叫她欣喜若狂。金光肯说还好，若他不肯说就把他绑了慢慢拷问，就算得罪整个玄心正宗她也不怕。

“你身体就像个无底深渊？把玄心奥妙诀吸收了？”司马三娘喃喃，按着金光的手腕细细替他把脉，心里把他刚才说的话过了一遍又一遍，有个疯狂的想法在脑子里慢慢成型。她脸上神色不定，忧喜掺杂，金光紧紧盯着她，心情也跟着起起伏伏，偏就是嘴硬不肯再开口。

“司马前辈，你真的有办法救宗主吗？”朱雀焦急询问。

司马三娘心中已有计较，说起话来却是真一半，假一半，“老实说，我真不知道这个方法行不行得通，将来是活是死，唯有听天由命。”

她叹口气，“其实，我和燕赤霞都已经不再过问玄心正宗的事，如果这一次有幸能够救回还红叶的话，我们三个人决定归隐，不想再见任何人了。”

金光闻言冷笑，“司马三娘，你既然能救你们的女儿，又何必拦我的车。反正我死了不是正如你们的意了吗？”

“你的死活我干我何事，”司马三娘松开金光的手腕，毫不在意地说。

金光用力收回手，眼里快冒出火来。可她司马三娘这辈子怕过什么人？为了女儿，就算再得罪一遍金光又如何。“我说的办法又不敢担保一定治得好你们，我自然不肯拿我女儿冒险，你若是怕了，那就回去等死吧。”

“你！”金光一掌拍在车窗上，被噎地说不出话来。

“宗主息怒！不如先听她说说是什么办法。”青龙急忙出声，“还请司马三娘告诉我们。”

“哼！”司马三娘还以脸色。

“怎么！你也想我给你跪下不成？司马三娘，你欺人太甚！”金光怒而掀帘出了出来一把推开青龙，忽觉得胸口剧痛竟吐出一口血，直挺挺地往后倒去。

“宗主，宗主！”青龙惊呼，伸手去扶。

司马三娘目光一闪，先人一步跳上马车，探手一捞就抓着金光，把他扔进马车，自己也跟着钻了进去。

“休得伤我宗主！”朱雀白虎大惊失色，翻滚下马，想要去抢回宗主。

“站住！”司马三娘厉声呵斥，指尖毫光闪过，几枚金针刺入了金光身上几处大穴。

四人哪还敢轻举妄动，只好团团围住马车，紧盯着司马三娘的动作。事已如此比起加害宗主，他们更愿意相信她是在救治宗主。

一轮施针过后，金光悠悠转醒。司马三娘见他睁了眼，也不管他清醒没有，转身对着玄心四将就发号施令：“你们听着，此处不远有个刘家村，村里有个糊灯笼的穷鳏夫，你们去把他捉来。”

“你想要做什么？”金光强撑着坐起，刚才那口血一吐，胸中烦闷的感觉就消失了不少，他偷偷运了下功，内里依旧空空。

“你不要命啦！”司马三娘冷眼看他，“我这几针只是暂时压住你体内的混乱，你想死就继续运功吧。”

金光冷哼，倒也不敢再试，转而问道“你说的是什么人？”

“能救你的人。”

“一个糊灯笼的人要如何救我？”

“那可是个有仙缘的人。”

“仙缘？”

“不错，”司马三娘跳下马车，遥指天边，“你可知十几年前华山异象。”

“自然知道。”玄心正宗宗主身为国师，对天下仙魔异事了如指掌。

据说十几年前，一刘姓书生与仙相恋，还诞下麟儿，引天庭动怒，遣天兵天将下凡捉拿。后来那仙子被压华山之下，刘姓书生与其子逃脱追捕消失无踪。多年来，也曾有仙人下凡寻找，均无功而返。

金光略一思忖，“你是说，那鳏夫便是那书生？”

“不错，”司马三娘道，“这是燕赤霞寻找七世怨侣时无意发现。”

“他又非仙人，如何治得了我？”

“这你就不懂了，那书生与仙子结为连理，为长相厮守，仙子定会给他吃仙丹延寿。”

“司马三娘，你该不会是要把那书生抓来炼丹吧？”金光看了一眼司马三娘，隐隐有些头疼。

“宗主！属下立刻就去把他捉来！”青龙想也不想跪下请命，以一人之命换天下平安，在他看来并无不可。

“慢着！”司马三娘拦下青龙，“谁说要拿他炼丹了！”

“那仙丹早已融入书生血脉，你以为他一凡人之躯经得住丹炉炼制吗？哼，亏你还是堂堂国师，竟连如此道理都不明白。”

“那你究竟意欲何为？”金光耐心耗尽，已不悦至极。

“你嘛～”司马三娘缓缓说道，“你需与他双修，借其精血内的仙力化解魔气。”她凭空扔出一个霹雳，炸得在场几人都懵在当场。

“你！”金光一掌拍下脸上泛红，头冒青筋，眼看又要被气得吐血。他不但是玄心正宗的宗主，更是本朝国师，何曾受过如此奇耻大辱，若不把眼前这个恶毒的女人碎尸万段，怎能泄他心头愤恨。

“给我杀了她！立刻杀了她！”金光抢过青龙腰间长剑，刺向司马三娘。

“哼！”司马三娘根本不惧一个功力尽失的金光，三两下就将他制住。

玄心四将投鼠忌器心思浮动，愣在当场。

“还愣着干什么！杀了她！”金光挣脱不开，又悔又恨，受制于人的无力感充斥着他的全身。

“放开宗主！”

“怎么样，这副软弱无力的滋味很难受吧。”司马三娘扭住金光手臂，咄咄逼人，“你以为玄心奥妙诀是随随便便什么人就能修炼的吗？你难道就没有一丝疑虑，为何宗主不可修炼此诀？为何红叶会走火入魔？为何你身体会变成个无底洞，吸尽了你所有功力？”

金光奋力挣扎，胸膛起伏高高低低，满腔怒火无处宣泄。

“司马三娘，你今日加注我身上的屈辱，定会加倍偿还！”

“你先保住性命再说吧！”司马三娘冷笑撒手，金光跌跌撞撞一个不稳，差点摔倒。四将连忙上前将他扶住。

“不要扶我！”金光推开他们，怒视司马三娘。

“宗主……”青龙硬着头皮开口，“不如考虑下……”

“考虑什么！”金光怒斥，眼前四人躲避他的目光，却齐齐跪下，恳求之意溢于言表。

“混账！”金光气得说不出话。

朱雀跪行一步，仰望她的宗主，“宗主，我们想求您准许我们去抓那书生，要不然您的伤势……”

“闭嘴！”金光怒极，“我为了玄心正宗，为了天下苍生，已经向燕红叶屈膝。不但未求得解决之法，反而受尽奚落！你们非但不去杀了燕红叶，还联合司马三娘逼我与人双修！你们到底知不知道什么是双修！难道你们想让我成为一个一生一世都不能抬头见人的人吗？”

“宗主息怒！”青龙跪到朱雀身边，“吾等也是迫不得已，宗主偷练玄心奥妙诀本就违背祖训，本应引咎退位。可我四人深知宗主不是为一己私欲，仍愿向宗主效忠。事到如今仅此一计可行，还请宗主忍辱负重，以大局为重！”

“你们，你们这是在逼我去死！”

“吾等愿追随宗主！同生共死！”四将异口同声，执剑起誓，“若有人胆敢泄露此事，便是与我玄心正宗为敌！天上地下，追杀三界！”

“司马三娘，你也要起誓！”朱雀看向司马三娘，坚定决绝，大有不起誓就立刻与她拼命的架势。

“好好好，我司马三娘在此起誓，若有泄露，天打雷劈！”司马三娘看了眼金光，不情不愿举手发誓。

“你们！”金光抓紧自己的胸口，喉间涌起一股腥甜，眼前阵阵发黑。

“宗主！请以大局为重！”

“祖师爷啊！”被逼至此金光悲愤交加，“你究竟要逼迫我至何种境地！”

四将垂手不语，目光坚定。金光无奈至极，他目光从眼前几人身上滑过，渐渐黯淡，若不是背后有马车依撑，只怕再难以站稳。

司马三娘见金光难受，自己心里也有些不好受，但为了红叶，她必须硬起心肠再逼金光。

“你若不肯，我也逼不得你。反正你这位置本就是篡夺而来。大不了燕赤霞重归宗门，他当得了宗主一次，就能当第二次。玄心正宗不会就此覆灭，你安心去吧！”

“你闭嘴！”朱雀哪容司马三娘在此胡言乱语，挥剑就向她刺去。司马三娘扭身躲开，真真假假和她打作一团。

金光手指暗暗蜷起，司马三娘的话果然激起他的好强之心。他不再多看司马三娘一眼，转而吩咐剩下三将，“你们先去探查清楚，看那鳏夫的身份是不是就如司马三娘所说，若她所说属实……”

话已至此，金光也不得不强作姿态，“若是属实，本座便试试。”

“属下领命！”三将见宗主重燃生欲，欣喜领命。司马三娘见状立刻跳出圈子，不再理会朱雀。

“司马三娘。”金光昂首，“若我恢复功力，第一个杀的就是你！”

“哼，你先活下来再说吧！”司马三娘连连冷笑，足尖一点，凌空跃起，迅速消失在众人眼前。

金光重返马车坐定，传令四将，“玄心四将听令！”

“四将在！”

“即刻出发！”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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