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出租,司机启动车子,回头问他:“去哪里?”关洲恍惚一瞬,报了个大学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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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出租,司机启动车子,回头问他:“去哪里?”
关洲恍惚一瞬,报了个大学的名字。
司机熟练拐到主道,自后视镜打量他一眼——从机场出来,知识分子气息浓郁,目的地xx大学——聊天话题手到擒来:“留学回来当老师的吧?”
关洲隔了几秒才知道他在和自己说话:“不是。”
司机挑出另一个可能性大的:“去见女朋友?”
关洲:“不。”
一连得了关洲三个“不”以及不能用“不”来简单回答的一片沉默后,司机识趣地闭了嘴,只专心把他拉到目的地,好换下一位。
这一幕若是给吴恩看见,定能觉出关洲对自己的优待。能得他温言相待的没有几人,再往上的最高级待遇更是寥寥无几,虽然这些人有时身在福中不知福,总希望关洲委婉一点,温柔一点,别那么直接地把一些当事人不愿面对的现实、不想听到的话,不管三七二十一地糊到脸上。
司机在校北门把他扔下,接了一对年轻情侣扬长而去。
xx大学在国内是顶尖学府,周末游玩的人与学生混在一起,不分彼此,也显得道路拥挤起来。
关洲每经过一个路口,选择行人稀少的岔路漫无目的地走。渐渐在一片陌生的景与人中看到了熟悉的玉兰花,图书馆前的两排白玉兰,白得近乎耀眼,轰轰烈烈地开出了火色的热情。从图书馆到宿舍楼是他最常走的一条路。偶然一次去校医院却是因为室友接反了电解电容的极性导致爆炸,关洲被伤及无辜,一块小碎片从他眉骨那里划过。他拿纸擦掉渗出来的血珠,把自己挪远了些,低头把目光重新聚焦在电脑屏幕上。结果那室友跑过来硬要拉着他去校医院。
关洲被他缠得没办法,屁股被拉离凳子的瞬间翻了个白眼:“刚才那愚蠢又低级的错误也就算了,现在你还要因为你觉得对不起我浪费掉两个人的时间……”
室友缩了缩脖子,依旧固执己见。
结果因为那天节假日,急诊值班的人一时不在。关洲转身就走,一分钟也不愿耽误了。室友追在他身后絮絮叨叨,被迎面走来的一人听到,慢慢地停了脚步。
“同学,如果不介意,我这里有一点药水可处理一下。”
关洲不耐烦地看过去,或许因为声音听起来过于温和,说话的人一眼看过去也叫人犯不起火气,一时没有拒绝,给了室友可乘之机。
这次接触留下了一点印象,至少关洲记住了这个人。在路上碰到,能认出他来。后来因为一件事渐渐接触,朋友一样地处了段时间。
方闻远把半透明的窗纸捅破时,关洲很干脆地承认了自己的感情,被他嘲笑。
“我以为还要很久你才能想清。”
关洲泛着点灰色的眼珠盯着他,冷漠地怼回去:“在你眼里我就是个只会玩电脑的傻子吗?别人就算了,你怎么也这么天真。可以退货吗?”
方闻远笑了下:“不能。”一手压在他脑后,轻轻接了个吻。
那是关洲第一次与人接吻,谁也不能保证自己穿着纸尿裤时没亲过什么乱七八糟的,比如玩偶一类。心脏在那一刻真实地反应了情绪的激烈变化,像被虚无之手推了一把,就此乱了节奏。后脑勺上的手松松压着,似乎给了他足够的商量余地。但关洲被他摸得很舒服,泛着麻的心脏生不出一点反抗的情绪。
短暂的分开后,关洲重又凑上去。
情热上头时总是很难想得遥远,注意力都跑到了对方身上。关洲从眼睛睁开的一道窄缝里望他,方闻远也半睁着眼,睫毛垂下又弯起,连眼角勾出的线都是内敛而温和的。生就一副良善的好皮囊。
但方闻远依旧是诚挚的。
不论从哪方面来讲,关洲离傻都远得很,他只是比较直,又有些懒,给人一种高智商低情商的生活白痴的错觉。
他甚至早在接触之初就发觉这人远超表面的复杂,或者说方闻远很懂得掌握分寸。深入接触之后,才将自己那些可能不讨人喜欢的内在一点点翻出来给他看,一点小恶劣,深藏的占有欲和控制欲。
关洲就这样被他扔套圈似的,一圈圈套牢了。
所以当临毕业,两人联系渐疏,方闻远露出的苗头越来越多,最后只差一句话时,关洲是不理解的。
他大概巴不得自己能离他近一点,待在一起的时间久一点,怎么就往反方向推了呢。
关洲从一片树林里钻出来,停下脚。不远处是片人工湖,湖边有人在合照,骑车子的学生,牵着小孩的游客,扶着老人挪动脚步的中年人,都在花丛前露出笑脸,欢声笑语远远地递到耳朵里。
那是他们曾经谈分手的地方。关洲吸了口气,胸腔中泛起久违的闷痛。一路走来,记忆像根线穿起每一颗名叫方闻远的珍珠,圆的扁的,他爱过,也怨过,最后还是不可遏止地想和他一同度过余生的人。
他那时一定被他气糊涂了,要不然怎么会同意分手呢。
回去做了个梦,梦见分手那天自己没点头,拎着方闻远的衣领质问他到底在想什么,为什么一定要分手不可。但一边又十分清醒地意识到这是过去的某一天,因为那天自己点下的头他们已经分开五年。
像是船舶离港,一瞬间的推力尽管短暂,由着巨大的惯性漂出去一段距离时,才发现回头很难。每一滴水都是阻拦,一边把他推向更远处。
第二天一早,关洲去了福山医院,没有像最初打算的那样在楼下傻等,直接去问了前台。
在接待护士警惕的目光里,他调出手机里自己同关洲站在一起的照片,说是来找老同学。接待的护士问了名字,几通电话后说方院长正忙一台手术,大概两个小时后出来。
关洲拒绝了去接待室的邀请,溜去医院后面的休闲活动区,在长凳上坐下,打开了随身携带的电脑。等两个小时将尽,关洲随手关掉同事问他什么时候回去的信息,突然有女人的声音响在耳边。
“宝贝儿,等人吗?”
关洲扭头看向声源,女人妆容精致,长到脚踝的风衣和她犀利的漂亮毫无间隙地融合在一起。她一只手撑在长椅靠背,微微弯了腰,冲他勾着唇,直到另一个声音响起来。
“乖,你这话可别让方闻远听见。”
女人表情一变,直起腰,皱着眉搓了下胳膊:“简禛,你能不能别这么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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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禛这个人是曾经的一个坑……不填了,人拉回来重复利用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