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然X梁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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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站在胡同口也是做了一番心理建设才敢迈出去第一步,很快隐没进阴暗的通道里,手电筒的光照在地上四周静谧的只有鞋底摩擦地面的声音,远远看过去在胡同的深处亮着一盏昏黄的光,只能照亮周围一小块地方,隐约墙上写了厕所两个字。
气氛太安静了,不知道为什么他们进来的时间段竟然没有上厕所的人,两个人走了一阵梁淳就被安静的氛围压得有点神经质,忍不住屏着呼吸小声说道:“这边……好安静啊。”他不知道自己下意识往齐然那边凑了凑,幸好后者在这黑暗环境里也没什么察觉,只是嗯了一声表示回应。
梁淳想了想,又晃着手电像小学生报告成绩一样说道:“那个……最近我开始学着看文件了。”
“是么……”齐然下意识应道,心不在焉不明白梁淳说这个的用意。
梁淳看他没有给句表扬,心里失落扁着嘴没再说话,就这么一路沉默到厕所门口和齐然一起进去了,他把那个手电筒倒立着放在洗手台上侧身进了隔间,门一锁开始坐在马桶上叹气,追个人真的好累啊,尤其对方油盐不进,自己每次耍帅都变成了一种卖蠢,和一开始想的总裁套路背道而驰,惹得到现在连说话都是两三句嫌多,太打击了。
这么想着,他点开手机搜了几篇帖子,想找找更多的追人教程,突然厕所的隔间门被人敲响了,大概是等着上厕所的人,他抬头下意识喊了一句:“有人!”
外间发出一阵唔唔的声音,紧跟着是七八个人走进又走出的声音,纷乱又吵闹踢踢踏踏的,很快又安静下来,全程却是没有一个人说话,就好像他们不是进来上厕所而是来找人一样。
梁淳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下意识小声喊了句齐然,外间只有水滴在地板的声音啪嗒啪嗒安静地诡异。梁淳想了想站起身摁下马桶抽水等了几秒才打开门锁,轻轻开了一条缝往外看去,没想到正对上蹲在一边的光头男人,那男人只穿着一件白背心,身上筋肉纠结十分壮实,晒得犹如一块黑炭衬得身上褐色伤疤狰狞,见梁淳的脸出现,露齿一笑一脚踹开了那扇门,把梁淳像小鸡仔一样拎了出来,一路拖着走到了外面胡同。
梁淳拉着自己的衣领避免被勒死,一面不敢挣扎只能反复问:“你谁?你找我干什么?!”
那大汉没说话,只几步就把他扯到了厕所门口的灯下,梁淳抬头看的时候发现还有七八个人站在那里正等着,个个嘴里叼着烟卷,在黑暗中发出忽明忽暗的红色光点,齐然也在其中被摁着手捆了个结实,嘴边一把寒光匕首晃来晃去像是随时能在他脸上划上一刀。
“哟,出来了啊?你说你多那句嘴干什么呢?”为首的一个花衬衫笑出声,手指一弹那截烟蒂就飞落在梁淳脚边,那人嘎嘎笑了两声搓搓手道,“本来我们只想找这个谈谈,偏偏还不能留下目击者,只能委屈你了啊兄弟。”
齐然在他身后被用毛巾堵住了嘴,闻言挣扎着发出唔唔的声音,冲着那花衬衫踢腿像是在控诉他们不应该带上梁淳,只是对方原本的目的就不单单是绑了人了事,要是让别的人听到他的喊声还怎么顺利带走,于是毫不犹豫一拳捶在齐然肚子上,打的后者哀鸣一声垂头隔着毛巾干呕起来。
梁淳心里一阵发虚,眼神游移着看看他看看齐然,腿一弯软踏踏垂下了身子,要不是被大汉拎着衣领,就能直接昏在地上。
黑暗中他感觉到那个大汉拎着衣领颠了颠他,布料勒在他喉结上差点让他窒息,幸好对方很快松开手让他趴在了地面上,问对面的老大该怎么办。对方啐了一口说都已经看到样子了,不能留在这里,必须带着走。
很快梁淳被人从地面挪到了肩上,硌得他胃部生疼一颤一颤走了几步,传来开后备箱的声音,他被人甩下来凌空一飞落在了车厢里撞得五脏六腑都发疼,紧跟着齐然似乎也被塞了进来,正喘着粗气唔唔喊了两声。
绑匪冷笑连连把后备箱的门关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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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淳一路上心惊胆战在眼缝间看着车窗外的路灯一盏盏甩过,完全没法判断他们到底身在何处,只知道看这个后备箱的大小应该是个面包车。
身边的齐然一直很安静没有做过大幅度的动作,车子走了没一会儿就停了下来,约莫一分钟之后又再次启动,梁淳猜测他们大概是在路过红绿灯。若是绑匪往城市边缘开,上了高速,他们被及时发现且获救的几率会更小。
不能就这么任由他们把自己掳走。
梁淳定了定神睁开了眼睛,幸好刚才那群人为了躲开人群只能匆匆把他们塞到车里,所以手机手环都还在身上,也没有把他绑住只是随意扔在了后备箱这边。
梁淳小心侧头向后看了一眼,发现没有人盯着他,连忙捂着自己的手腕摁亮了手环,找到定位打开,飞速把腕带拆掉将手环表盘扔到了座椅角落。
他扭头蹭了蹭,趁着汽车过减速带的颠簸,扑到了齐然身上,对方身体一僵双眼看过来,梁淳竟然还有功夫冲他眨眨眼,就见他捏着手环的腕带用力反向一折,挤出来一片很薄的刀片,他探头朝着齐然背后的绳索伸去想要割开。
“你在干什么!”没想到坐在最后排的光头男是个谨小慎微的人,别个绑匪还在大声讨论这单大票能赚几个钱的时候,他竟然会回身看两个肉票。
那男人一伸手,拎着梁淳的西装领子将人提了起来,紧跟着一拳打在了梁淳的脸颊上,把他打的哀嚎一声脑袋歪向了旁边,冲击带来的疼痛让梁淳头脑发懵像是有无数的蚊蝇在脑仁儿里嗡嗡乱转,被打的地方火辣辣地抽搐着疼,像是每秒都有人用热铁烫一下,眼泪积蓄在眼眶里打着转最后硬是被憋了回去。
光头男嘴里骂骂咧咧又朝着他挨打的地方打了一拳,这回彻底把梁淳打的耳鸣头晕,被甩到角落里时还在翻着白眼,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呻吟也听不到对方在喊叫什么,只感觉一阵呕吐感涌上来让人无法招架。
梁淳迷迷蒙蒙间伸手摸到了后备箱门的隐藏开关,下意识用力一摁就听咔哒一声后备箱被打开了,新鲜的凉风灌进来扑到脸上缓解了那阵不适,他连忙甩了甩头想要清醒一些,用力撑着车底板爬了起来,这才听清车里似乎是有缠斗的声音,扭头去看发现竟然是齐然挣脱了束缚和那几个小弟打了起来。
因为前座空间狭小站立动作都施展不开,离他们最近的光头男已经被揍了好几拳,鼻青脸肿地被抡在车窗上,坐在他旁边的那个人被齐然绞首摁在原地动弹不得,只要旁人一上前,齐然就把他堵在面前当挡箭牌,引得这其他几个人都不敢随意出手,梁淳的眩晕感还没过去动作十分迟缓,只得喊了一声齐然的名字。
对方看他一眼似乎是放心的样子,扭头照着迎面来的人又是一拳过去正中面门,把对方打的满脸是血,指着齐然痛苦地嗷嗷乱叫。
“妈的,老大怎么办!”一个还能说话的人招架不住扑到驾驶室前面问道,开车的人左右看了看,因为他们已经出了比郊区更远的地方,路上车辆寥寥无几不怕再引人注目,于是狠狠啐了一口一脚把刹车踩到了底。车辆在马路上发出刺耳的巨响,因着惯性往前滑行了很长一段距离留下两条深深的轮胎印记,车屁股顶着作用力离地半寸又重重落下,憋在车厢里的人就更不必说了,齐齐往前一扑差点全挤到车头上去,开车的那个花衬衫压在方向盘上导致喇叭发出滴—的长音。
幸亏齐然早有防备用膝盖顶着椅背,又伸手抓住了旁边的顶棚扶手没有被惯性给甩翻过去,梁淳却是要凄惨多了他被直接甩飞撞在了椅背上,弄得这位小少爷哎哟一声差点以为车翻了个个儿。
还没回过神来齐然已经抓着胳膊把他拉起身,抽手从梁淳的西装下摆伸进去,抓着腰带几乎是半扛半拖跳下了车:“快走!”
梁淳听见身后车门打开,那些缓过神来的凶徒追着他们而来,斜眼看去竟然连刀具都用上了,梁淳这时候还有点发晕双腿也发软,走在路上就像是踩着棉花,天旋地转找不到着力点,只能听到齐然的呼吸声在耳边回荡着。
齐然对他说:“快跑!”
梁淳嗯了一声,在生死关头间爆发出来的潜力惊人,他抽回搭在齐然脖子上的手,埋头奋力奔跑起来,耳边呼呼风声仿佛是求生的打气号子,两个人在大马路上不要命地跑着,身后那几个人的叫骂声也听的不太真切了。
突然齐然拽着梁淳往旁边一躲,一把小刀闪着寒光贴着梁淳的耳朵飞出去,惊得小少爷一身冷汗,膝盖一打弯跪倒在齐然脚边,这么耽误的一个功夫后边的几个人追了过来,两方人都不是什么运动好手跑的一样气喘吁吁,各自盯着对方怕再有什么举动。
齐然和梁淳处于下风,此时是最不能停在这里耗时间的,一旦对方缓过来人数上占了优势,他们俩再想逃就没那么容易了。齐然把梁淳从地上拉起来,伸手推了他一把:"走。"
梁淳脑袋没转过来:"不行!我不能丢下你!"
齐然盯着对面的几个绑匪,侧脸对他说道:"快走,他们的目标是我,你往人多的地方跑,喊人来我获救的机率才会更大。"
说罢背手往后推了梁淳一把,侧身挡在了梁淳面前,高大的身影像是一堵墙帮梁淳挡住一时的危险,也表示着放心把自己的背后交给梁淳。
小少爷咬咬牙,扭身跑出了自己这么多年最快的速度。
花衬衫看梁淳跑出去知道不好,一面打眼色让光头男去追,一面带着五六个人围上了齐然。没想到眼前的青年反倒毫无惧色,竟然捡起之前飞过去的小刀拦住了光头的去路。
带着寒光的刀刃毫不迟疑地挥了出去,在光头男的胳膊上留下长长一道伤口,光头男的胳膊上顿时鲜血淋漓,他听见对方呼痛摁住伤口竟然还笑了起来。
齐然说:"不要命的就上来,今天你们弄不死我,我让你们生不如死。"
几个小手下见他竟然敢这么张狂,心里都是起了一股无名火,头脑发热到只想把人拧住打断手脚,反正雇主已经说了留口气拿钱就可以,这么不配合的肉票就该好好折磨拿到钱之后直接撕票,可这群人里花衬衫最清楚眼前这人的底细,说是个富家少爷又何止那么简单,一个不留神不仅钱要不到,他蹲大牢都算是便宜的,闻言就开始有点想退缩。
正当他犹豫不觉得时候,光头已经和齐然扭打在了一处,虽然力气上齐然不及他,但仗着手里有刀,也没让对方占到什么便宜,两个人缠斗一阵都还是个僵局。
围观的几个小喽啰等了半天不见大哥发布号令,索性一拥而上决定群起攻之,省得时间一长再生事端,最靠近齐然的一个男人率先抬脚踹到了齐然背后,那一脚飞踢正中后背心,把齐然踢得一个趔趄,手中小刀就挥空了,被光头抓住时机一脚踢把刀飞了出去。
齐然连忙矮身就地一滚躲过身后跟来的第二脚,顺便躲开了光头的凌空一拳,灵活地爬起来朝着梁淳跑的方向逃去,他远远看到梁淳跑到十字路口放慢了速度,似乎正一面举着手机打电话,一面抬头看着路口的标志牌,连忙大吼一声:"快点跑!"
很快 他听到身后发动机大火的声音,知道这是那群绑匪回头去开车了,走大路几乎没有胜算,他指着一旁的小道冲看向自己的梁淳喊道:"跑!"
梁淳扭身朝他跑过来,两个人在小路口汇合一起钻进了密密的草丛地里。泥泞的小路每跑一步都会因为踩到泥土沟壑的棱角而打滑,有时候草叶抽到脸上引起一阵的刺痛,梁淳体力不支想大口吸气却糊了一嘴的小飞虫,全扑在了嗓子眼上,引起他一阵的咳嗽。那群气急败坏的绑匪把面包车停在了入口,远光灯啪的一声打亮,远远照在了草地上,将逃命的两个人暴露在黑暗中。
小混混们一哄而上追在后面嗷嗷怪叫,喊着让他们俩做好被打断腿的心理准备,嚣张的仿佛不把犯罪当回事。
没想到两个少爷跑了没一会儿,在前头开路的齐然就一脚踏空踩进了水池子里,直接没了半截身子下去,要不是梁淳眼疾手快拉住他,怕是要整个陷到淤泥里面。周围冰冷腥臭的水气味一反过来,熏的齐然直皱眉头,两个人手忙脚乱爬上岸,才发现这里是农户承包的藕池,一大片的荷塘横亘在眼前挡住了两个人的逃亡路.
"齐然……"梁淳心里一沉拉住了齐然的袖子,“是不是只能到这里了。”
“再坚持一下…”齐然沉声说道,像是安慰梁淳又像是安慰自己,“再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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