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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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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俏

-----正文-----

雨后初晴,连战事都显出几分明朗来,俏如来仍旧不露面,送走了赤羽之后,便留在正气山庄。

这里荒废了许久,俏如来只想在事情到下一步之前,尽可能地恢复旧貌。只可惜他能停留的时间也太短,赤羽离开时因真气凝滞导致的身形一晃,他看得清楚,再不敢降低戒心。

他留下来,在等一个答案,一个结果。

一个血脉分离,骨肉相残的败局。

这一场,不论胜败,俏如来都无法有半分欢喜,输赢又如何呢,两边都是他的兄弟,难道左手右手,断去哪一只会比较不痛吗。

他无法露面,只能在背后筹谋,而赤羽为他开局,机关算尽。

赤羽同俏如来的心结,一夜之后似是解开了许多,赤羽心中宽慰,连魔瘟入体的痛意都能当做馈赠。

他心情甚好,千丈弓十里箭在手,意气风发如昔年纵横之时。他已经许久不曾和人并肩,如今虽是暂时结盟,这样联手抗敌的感觉仍然让他感到快慰。

痛快,难得的痛快。

他本就自诩武者,不喜好那些机关手段,只是身在其位,谋划时不得不细细思考,赤羽想起旧主,觉得这样排布也没什么不好。

至少不会牵累手下送死。

他传讯给俏如来一切顺利,闼婆尊脱逃,戮世摩罗魔之甲为黑白郎君所破,鬼玺落入网中人之手。

鬼玺在网中人手上,那小空呢,小空他……

俏如来没再想下去了,他又能怎样呢,计划是自己亲手推动的,似乎连悲伤的资格都被剥夺了,史仗义若在,只会笑他假仁假义。俏如来几乎不敢面对小空,不敢面对他的质问,他要如何回答,当初是以何种心情送他入魔世。

小空变成这个样子,都是他铸下的错,俏如来又能苛求什么,唯有全力弥补罢了。

曾经他和父亲都希望小空能够回头,只可惜,父子情分兄弟情义,都抵不过一句质问,抵不过天下大义。

史仗义将他推入深渊前,曾笑言若是那时他清醒,或许会做下和父兄相同的决定。而俏如来想要去握住他的手,被却决然挥开,他的手向上徒劳地抓握着,身体不断地坠落。

被下落的坠感惊醒,俏如来恍恍惚惚地抬起头环视四周,这里是正气山庄,是他们曾经共同生活的地方,而非永无天日的魔世。

而小空已经……

俏如来揉着额角,慢慢地呼出一口气,让自己清醒一些。如今魔世易主三尊皆伤,有很长一段时间无法再行兵祸,他有足够的时间可以去查封印计划的可行性。

俏如来沿着玄之玄透露的线索,一路追到金雷村,意外于玄之玄消息的灵通,竟然连紫金钵都能寻到。只是他既然找到圣物,又何必要等自己动手来取。

他正疑惑,排外的村民已经开始警惕他的动作,生怕他对安龙祭造成什么破坏。俏如来见多了这般防备的面孔,也不争辩什么,只停留在村外,以免无知村民不小心冲撞染上魔瘟。

已经确认紫金钵就在此,俏如来本不想将俗事带入这远避战火的村落,只是魔兵缠人,在他查看祭坛时贸然出手相攻。

如今的俏如来,早已学会了何时出手何时留情,握着墨狂时,总有一种剑柄所染热血未褪尽的错觉,触手只觉得滚烫,而已泛出锈色的剑身,更不知浸染了多少墨家先贤的心头血。

俏如来握着他,便是握着墨家千年的传承,承载诸多先人渡世大愿,他在一日,便一日要走在那条路上,终生方可证一字为道。

对帝女精国之人,俏如来总不好下重手,只击退了事。手指触上面上魔纹,俏如来心中一叹,只觉世间唯有情之一字弄人,实在言之有理。

他这一生,青灯古佛了此残生也罢,泽被万民救世渡航也好,从未想过会因情之一字历尽坎坷。旧时赤羽咄咄相逼手段用尽,后来得帝女精国公主青眼有加,实属孽缘。

俏如来虽还俗,却仍做佛门弟子打扮,也是不想招惹过多杂事,如果说他年少时也曾有过几分凡心,想过今生会与什么样的女子共度,如今世事由他一肩所担,连亲友尚不得周全,又如何能再分心别处。

那些过于深重炽热的情感,于他几如负担,无可偿还。

他仍旧年轻,眉眼间英气与秀美并存,融成端庄的慈悲,眼角魔纹为他面容添一份邪意,也被凛然的气质掩做清狂。

若是原先遇见这样的事,他多半要不知所措,不知如何安慰拒绝,如今面对常欣,他只一片赤诚相待,距离隔得恰到好处。

巫女对他有意。

这件事似乎显而易见,在俏如来出手救下常欣之后,这位善良的巫女便常常去寻他说话。巫女同他讲白蛟的故事,又说自己感受到白蛟悲伤的情绪,言下之意,竟是觉得妖物可怜。

俏如来没有回答,他也发觉这故事的错谬之处,只是猜想没有佐证便只能是猜想,他想要取走紫金钵,便要对抗白蛟,对于巫女的不忍,俏如来像是看到曾经的自己。

善良的天真,脆弱的可笑。

他自然不会去笑常欣的一厢情愿,只是觉得惋惜,这样善良可爱的女孩子,竟也要被自己牵扯到这样危险的事情中来。

魔祸早一日平定,人民便早一日太平。

俏如来已经顾不上墨狂还能撑持多久,事情逼到眼前,总得先解决了再说其他。

可惜的是,他没能战胜白蛟。

剑阵的崩毁不过一瞬之间,锦烟霞正欲大开杀戒,却是常欣阻止了她。年轻的巫女毫无畏惧,面对传说中的凶神,也只看到她悲伤的一面。

这个世界还不算太遭,至少她的善良保下了村民,保全了他的性命。

锦烟霞其实不算难相处,俏如来因魔瘟而停留在村外,锦烟霞也因为心结不肯入内,一人一魔相对而坐,锦烟霞盯着他的魔纹,突然问那位女子呢?

俏如来怔了一怔,才想起她说得应当是公主,便摇摇头说不知。

“我离开魔世之时,尚算安好。”

“你是出家人?”锦烟霞打量着他,面带嫌恶。“为何不还俗,罔顾人的感情,你们这些秃驴,没有一个好东西。”

这称呼当真久违了,俏如来又怔了一怔,苦笑了一下。这种事本就没什么对错,他也没什么好辩解的,至于公主的感情,他也只有辜负了。

“公主错爱,俏如来自知承受不起,只是这魔纹,姑娘可有办法去除吗?”

“血纹魔瘟,一生只许一人,非王脉不可施用,岂可轻易取之?”

俏如来为难地看着锦烟霞,他不好解释其中关节,虽然他不曾对公主有半点‍‎‎男‎‎‌‍‍女‎‌‍‍‎之情,却不肯为自己解释,以免伤及公主名声。

他这样避而不谈的态度,更是让锦烟霞不屑,气哼哼地盯着他,说你们男人,真是没有一个好东西。

这次不是秃驴,连男人都给一竿子打翻,俏如来只有苦笑,无可辩解。

“俏如来并非负心薄情之人,只是魔瘟伤及无辜,俏如来实在无法坐视,若是姑娘有法可除,俏如来在此先行谢过。”

“你分明心里有人,还要替自己寻借口,你们男人,哼!”

俏如来哑口无言,他心里何曾有人,只是锦烟霞言之凿凿,连他自己也要心虚起来。

哪里有什么人呢,俏如来叹了口气,荒谬,太荒谬了。

“锦烟霞姑娘,你想要真相,俏如来便替你寻一个真相,只是血纹魔瘟,当真无法可解吗?”

“这是自然,心血为咒,若非施术者身亡,永不消除。”

“这……”俏如来心神一晃,只觉难过。难道这一生,都要躲躲藏藏远离亲友,独避世外不成。

锦烟霞略略提气,一缕白发缠住俏如来手臂,真气沿着血脉上行,丝丝缕缕的黑气顺着白发流入锦烟霞体内,俏如来惊呼一声不可,锦烟霞便放开了他。

“三日,我只给你三日,我要答案。”

“多谢姑娘相助!”俏如来道谢,急急便要离开,他露出的一丝欢喜与急切十分明显,锦烟霞在他身后发问。

“你要去见谁?”

“赤羽先生。”俏如来答了,便看到锦烟霞眉心微挑,露出一点疑惑来。

“他便是你心中之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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