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溪看看程野,又看看程枫和老太太,这几个人都不以为然,好像习以为常。
原来是她多想了。
程老太太第一次往程毅的碗里夹去肉,“喜欢就多吃点,连弟听说你那边的事情解决完,今晚要回家吃饭,特意做了这几个你爱吃的菜。”
程毅看向黄连弟,黄连弟夹了点菜吃着,漫不经心道:“娘,这些都是儿媳妇应该的。大家都是一家子,说这些话做什么?”
程老太太见这两人的矛盾已解,欣慰地笑了笑,“说来也巧,明日就是冬至,咱们今天不仅把狼给抓到了,柱子也醒了,一个接着一个的好消息。”
“是啊,我原以为咱们家今年没法一起过节了呢。真是想不到,所有的事情赶在冬至前解决了。”
“是啊,守夜的时候,我都想好要操办后事了。没想到,柱子竟然挺了过来。”
程老太太说:“柱子的脑门亮敞,脸颊又有肉,打小就是个有福气之人,定能逢凶化吉的。咱们啊也别担心他们了,好好过个冬至吧。”
程毅点点头,又补充道:“话虽说如此,但柱子那边我也得隔断时间过去瞧瞧,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到时候我若是在,也好处理。”
程老太太点点头,“这样也好,有你在,陈家几个人也放心一些。”
黄连弟看着默默吃饭不说话的余溪和程野,“这一次是余溪第一次在咱们家过冬至,也是程野时隔几年回到家里跟咱们团聚。要不,这次冬至咱们就办好一些?娘,你看怎么样?”
“这家的事情向来由你做主,你想怎么办便怎么办,你要咱们做些什么,我们就做什么。你来决定吧。”
程老太太把决定权交给黄连弟,黄连弟高兴地答了一声好。
吃完晚饭,程老太太、程毅夫妇和程枫纷纷洗完澡后,才轮到余溪,程野最后。
余溪洗完澡出来,原本黑漆漆的天空闪起一道亮光,把整个天空都给照亮,紧接着不久,一阵轰隆隆的雷声由远及近。
“下雨了?”
“程野、余溪,屋檐底下还晾着有一些衣服,你们赶紧帮忙收起来。”黄连弟的声音传出来。
余溪哎了一声,手忙脚乱把衣服收回屋子,忙完这些活,她再回来房间,躺上床,洗澡出来暖和的身体都冷了下来。
这天气怎么这么冷啊。
余溪蒙着被子发抖,怀念起以前在家的日子。以前,她和小伙伴总在一起调侃,她们那里的天气只有漫长的夏天和短暂的冬天,春天和秋天完全不存在。
她们多希望也能像北方一样降一下温,下几场雪,这样她去年买的,放在衣柜里的新外套就能拿出来穿了。
可是现在,她好想回家,好像过十一月还是三十几度,穿着短裤短袖的日子。
余溪把自己蒙在被子里捂热了,听见有人进屋,才从被窝里钻出来,然后一阵冷风从她脸上吹过,像刀子一样剜在脸上特别疼:
“程野,麻烦你把窗户房门关紧好吗?我好不容易睡暖,被外面的风一吹,冷的瑟瑟发抖。”
程野擦着身上的热汗,“有这么冷吗?”
有这么冷吗?
余溪听着他这话,好像在骂自己矫情一样:“冷啊,刚才洗完澡出去,收完衣服回来,现在脚还是冷的。女人跟男人又不一样,没听说体寒这回事吗?”
“没听过。”
“看来,你还挺骄傲的咯?”
程野听着余溪的埋怨,随手把门窗关紧,回到床上躺着。他人一靠近,余溪顿时感觉有股夹着药草香味的热浪冲过来。
难怪他会这么问?
余溪想着想着,禁不住打了一个喷嚏,打完不久,接二连三又打了好几个。她揉揉鼻子,感觉鼻子有点鼻音:“不会真感冒了吧?”
程野瞥过来,“真冷了?”
“冷啊?”
程野没答话,余溪不服气,不知道哪里来的胆子,伸出脚碰了一下他的脚。
程野怔住,扭过头注视着余溪。
“你看,我是不是骗你了?你的脚暖的跟火炉一样,我的脚跟一块冰块似的,你不冷,我冷啊。”
屋子里灯光很暗,余溪看不到程野的眼神。余溪卷起漏风进来的被子边缘,如果被子单单只是一个人的,她肯定要把自己卷成一条毛毛虫样,这样一定很暖和。
这时,外头雨势大了起来,雨声滴滴答答地掉落在屋檐的瓦片上。
余溪的身体感觉暖了不少,可脚丫子怎么睡也不暖,她努力地搓搓脚丫子,试图让它们暖起来。
如果两只脚没有暖,身上盖的被子再多、再厚,她也睡不香。
余溪弄得有点累了,问一言不发的枕边人:“你洗完澡的时候,锅里还有没有多余的热水啊?”
多余的热水?
“没了。”程野换了个姿势,从背对余溪到面向余溪。
“没了啊……”余溪感觉到他的脸近在咫尺,听见他说:“如果觉得冷,就把脚伸过来。”
什么?
余溪睁大眼睛,看见程野澄亮的眸光,仿佛在看着自己,又好像没看。
男人没有做下一步动作,而是闭上了眼睛,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余溪听着他呼出来的气息,轻轻吹拂在她的脸上,她感觉自己的心跳声砰砰砰地跳,听的很清楚。
伸不伸过去?
余溪自己拧巴起来。
不伸,我要冷一晚上。
伸过去,那感觉怪怪的,有点说不清的感觉。
可是,我跟他好像已经是名义上的夫妇,也一起同床共枕有一段时间,再这么矫情下去,好像有点自讨苦吃哎。
想个鬼咧,睡个好觉再说。
“程野,你真不嫌弃我冷冰冰的脚丫子?”
程野无语,“我什么时候说过嫌弃?”
“你要是冷的睡不着觉,你可别后悔啊。”
余溪撇清自己的责任,默默把脚丫子伸过去取暖,他的脚板跟他的手一样很粗糙,好像都能感觉到有茧子。
不过,暖是真的暖。
余溪只靠近了一点距离,不敢越界太过分,可她没有料到,下一秒程野直接夹住她的脚,把她裹在中间,被热量包围着。
她有些受宠若惊,惊讶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冷冷一句:“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