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呢，所以你们去了哪些地方？”姜运拿过方司卓手里的酒，声音有些哽咽了。

“我们去了哪些地方？”方司卓红着眼睛，看向姜运的目光呆滞而忧伤。

“我们去了巴黎铁塔下面合照；去看了不该在那个时候开放的薰衣草；我还坐在大巴上，在浪漫雨夜下跟他告白……”方司卓的眼神突然黯淡了。

“还去了哪里？”姜运喝了口啤酒。

“还一起喂了海鸥。”方司卓抬头看向远方，清澈的眸子，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染上了无法抑制的忧郁。

******

“我想喂他们吃面包。”姜北衡站在路边指着天边飞翔的海鸥，“他们飞的可真高。”

方司卓也抬头，今天的天气很好，不是太热，也没有太凉。阳光落在他们的头上，形成斑驳的阴影。

“好啊，我去旁边的小店买点面包，你在这儿坐着不要动。”方司卓把姜北衡扶到一旁坐下，多看了他几眼才放心离开。

回来时，姜北衡脸色泛白，有点不太对劲了。

方司卓赶紧跑过去，“你是不是身体又不舒服了，我们要不回医院吧，都出来玩了一个多星期了，还没有回去检查过身体呢。”

“我没事，我们还是先喂它们吃面包吧。”姜北衡笑着接过方司卓手里的面包，打开之后拿出一片递给了方司卓。

方司卓愣住了。

姜北衡微微一笑，那笑容掺杂着几丝苦涩，“第一次和你认识，就知道你爱吃东西，手里拿着一个那么大的菠萝也都不肯扔。可是从你开始照顾我之后，你就再也没有在我面前吃过东西了。”

方司卓鼻子红了。

“我也没有给你买过什么好吃的，只能借花献佛。”姜北衡惨白的手捏着那片面包，似乎还没有面包有坚韧感，一直抖啊抖的。

方司卓低头接过那片面包，塞进了口中。眼泪混着面包流进嘴里，又甜又咸。

“如果有下辈子，我想做一只海鸥。每天在海上飞翔，可以接触到最广袤无垠的天空。”姜北衡把面包举起来，一群海鸥呼啦啦飞过来，把面包吃了个干净。

“那我，也要跟你一起做海鸥，我都吃了你的面包了。”方司卓咽下去最后一口，坐在姜北衡身边笑着说，“你说好不好？”

“方司卓。”姜北衡又掏出一片面包递给她，“这个世界上有更多比我更适合你的人，也会有另外一个人出现，给你爱吃的面包或者是其他的东西。但那个人最终不是我，我只能陪你走到这儿。”

方司卓那个时候只知道钻牛角尖儿，觉得这一辈子除了姜北衡，她不会再爱上任何人了。

可后来谭奇的出现，却是真真正正抚平了她心上所有的创伤，给了她这一辈子最美好的温柔。

“她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吗？”姜北衡把面包房在一边，双手交叉，“你应该跟她说过我的事情了吧。”

方司卓扭头看着她，思索几许，“她只知道你出国，不知道你得胃癌的事情，但她还是托我给你带一句话。”

“什么话？”姜北衡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

这是方司卓跟他相处这么久以来，唯一一次见到他有生机，像个活物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