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五章你也配?
分家分了,净身出户也出了。
从此文景和文清就是两个顾姓人家,虽然还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可就因为小宋嫂子差一点就失去一个孩子,他们俩兄弟离了心,难在和睦了。
当天在族里的见证下,写了分家文书,改了族谱,甚至连迁户的手续都一起办了。就在顾张氏跑到山里给顾楼瑜报信的那会儿功夫,顾文景带着尚在病中的小宋氏以及凌辰连夜离开了靠山村。
带走了他们一家三口所有的东西。
楚夏有些佩服他们夫妻俩的魄力,说实话,若是她自己身处他们之位,都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就是可惜了。
替顾文景夫妻俩感到不值,也为他们感到悲哀,这么多年他们为他们那个家付出了那么多,终究是错付了。
山下的‘热闹’,顾楼瑜和楚夏都没有上去凑凑,不过他们另有安排,暗中派了人在村外蹲守,一出靠山村不久就有人跟上将他们一家三口带到了镇上朱府医住的地方。
“小宋嫂子还好吗?”楚夏问道。
她知道他们夫妻俩心心念念想要给凌辰再生一个弟弟或者妹妹,这样让他有个伴不至于觉得孤单,现在好不容易有了又生波折,她替他们着急。
“放心吧,有朱府医在,小宋嫂子应该没什么大碍,所幸孩子没事。”不然真不知道顾文景夫妻俩会做出什么来。
顾楼瑜想着不由得庆幸当初没有否决向莱的提议,这不,朱府医住在镇上,不仅方便楚夏看诊,现在正好也能帮上文景哥的忙,他想着留人留对了。
有朱府医在呢,就没什么好担心的。
说到这里,楚夏就忍不住想起两天前被自家男人拎着进山的那个他,回想那时朱府医吹胡子瞪眼的就原地爆炸了。
要不是看在顾楼瑜给了他不少独家药方子的份上,她觉得朱府医差点撂挑子不干了。
当然,差点么就是说明他不会那么做,谁让受伤的是他主子的心肝宝贝,是他们衡王府的宝贝。
他敢不医试试!
他要是不医,呵呵,身后有千军万马等着来踏平他,信不信!
一眼掠过,顾楼瑜没多注意朱府医的哀怨,在他眼里就只在乎楚夏好不好。
所以当朱府医说楚夏的腰没伤,会自然恢复,他就再一次被拎出了瑾瑜山。
当时的朱府医:嘿,我的暴脾气!
但,朱府医就是脾气再大,在楚夏面前他依旧是和蔼可亲慈祥的大夫,谁让楚夏是他们盼了这么多年才盼来的小主子呢!
“相公,这样真没问题,宋姨会不会找上门去?”楚夏问道,“我们要不要下去去看看他们?”
说起来她在这里唯一接触最多又关系最要好的就是小宋嫂子了,如今她那样了,于情于理,她都应该去看看。
“短时间还是先不要去了,先让朱府医给小宋嫂子调理着,文景哥还有其他一些事情要处理,而且我们也不方便出面。”顾楼瑜想了会儿,还是拒绝了。
他们现在自己的处境就不怎么样,看似平静无波,但别的他们看不见的地方可是波涛汹涌,再者楚夏的腰不好,为了以防万一,他觉得他们暂时还是留在山里不要离开最为安全。
闻言,楚夏忍不住嗔了他一眼。
她腰不好是谁害得!
一没伤经,二没动骨,本来是没什么大碍的,她就躺着休息几天就好,可她现在越来越严重是为什么他不知道么!
呵!
狗男人不是人。
她都不好意思说。
咳咳!
顾楼瑜自知理亏,他掩唇咳了两声以作掩饰,然后清了清喉咙,语气略微有些严肃道,“媳妇,不是我不想,只是之前文景哥来家里的时候说了,他们分家初期,叫我们能避就避,千万不要上赶着被宋姨和文清他们扒上,而且可能接下来我们也会有段时间要不安生。”
“怎么说?难道宋姨和顾文清要来闹我们?”楚夏想到些不好的事,忍不住皱紧眉头,“不是,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他们还想借机给顾孙氏找回场子?”
嘿,楚夏就忍不住握紧小拳拳了。
偏爱家里小的,忽略了大的,这也算了,本来就是家务事,他们旁人就算觉得不公,那也是他们自己家的事,只要他们自己觉得没关系就行。
“这是其一,主要是来要我们跟顾氏零食继续合作。”顾楼瑜保守道,“文景哥上次来家里透露过,文清觉得咱们当初跟顾氏零食签订的合作不公平,可能还需要我们让点利给他们。”
呵!
想的挺美的。
“咱们跟顾氏零食的合作什么时候结束?”楚夏微眯双眸问道。
顾楼瑜思忖了片刻,直接道,“年前就终止了,后来因为这样那样的事情绊脚,还没来得及续约。”
“没续约就好,之后他们要是找来,我们俩可得统一口径,坚决不能续约了,他们家的生意谁爱做谁去,我们就不稀罕。”
“嗯,我想过了真要到了那个时候,我们可以请蒿叔出面来解决,就说咱们的珍味楼和烘焙坊都被衡王府收去了,反正官家的身份,咱们不用白不用。”
确实。
他们现在的靠山可是北境最大的头头,这样的关系他们不用谁用,只是他们夫妻俩有些事情在没遇到之前,想得还是太简单了。
他们还是不够了解顾宋氏和老宋氏的为人,把顾文清也想得太肤浅了,人家可是清楚明白他们夫妻俩的价值所在,在他们的心里,他们一直是以顾楼瑜的恩人自居,认定了顾楼瑜就是他们家的老黄牛,一辈子都应该要为他们家做奉献。
——
事隔半月,楚夏就隔三岔五了解一下小宋氏的身体状况外,她就一直窝在山里没出来过。
哪里晓得才刚一出山,就在方陆镇的进城口,她就遇到了可以称之为克星的顾孙氏。
有那么一瞬间,楚夏傻楞住了。
她茫然的看着眼前突然冲出来撒泼发疯的女人,一脸懵: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在做什么?
就纳闷了。
不是已经过去有段日子了么,她都不计较了,这人还要怎样?
事情不是已经过去了吗?
楚夏撇了撇嘴,就不知道该说什么,左右看了看自己这边就她跟陆雨陆雪,刷的一下就慌了,顾孙氏可是有推倒她的前科。
“陆雨,一会儿要是有什么事,你赶紧去找你姑爷。”她扯了扯陆雨的衣袖,然后头伸到她耳边道,“你用最快的速度把救兵搬来,这边有陆雪顶着,应该够撑一会儿。”
陆雨一愣,“......小主子,我跟陆雪两个人也足够保护您了,您尽管放心,而且咱们身边还有别的人呢,不担心。”
楚夏:......对吼,方陆镇都已经被她亲爹的人渗透了。
她一时忘了。
听陆雨这么一说,楚夏瞬间就不慌了,不害怕了。
“顾孙氏,咱俩那点小事不是已经解决了么,上次你没来道歉我都已经原谅你了,我这个受害者现在见到你恨不得绕道走了,你还要怎样?”
楚夏就很生气。
紧绷的小脸上是她们从未见的怒气,就是此刻顾楼瑜在这里,他都没见过楚夏什么时候有这么生气的。
脸色不是一般二般的难看。
如果问云雷雨雪,他们觉得谁的脾气最好?在他们心目中,绝对非楚夏莫属了。
这会儿,被他们认为脾气最好的楚夏生气了,事情就大条了。
“小主子,莫气莫气。”陆雪立马顺毛安慰,“咱不跟这人一般见识。”
“......”楚夏怔了一下,还好啦,她没那么生气。
其实论记仇,就没人比得上顾孙氏,只是她一向惯会伪装,不熟悉她的人就很容易忽略。
不过楚夏不知道的是,孙氏婉婷之所以会出现在进城口,与她有关也无关。
因为前两天,顾楼瑜正式命人通知了顾氏零食,即日起珍味楼和烘焙坊暂停一切与顾氏零食的合作,不论是总店还是分店,以后都不再接受顾氏零食的供货。
这一通知,对顾氏零食来说不可谓不是件大事,不夸张的说顾楼瑜的这一举措几乎掐住了顾氏零食的命脉,一个不小心可能就要面临关门的危险。
“啊啊啊,贱人!”顾孙氏面目狰狞,嘴里倒腾来倒腾去就是那么几句话,“你们跟顾文景就是一伙的,专门设了圈套让顾文清跳是不是?”
楚夏一开始不明白其中发生了什么事情以致让顾孙氏这么崩溃的,但听顾孙氏这么一说,她了然了。
就一个字,该。
谁让他们当初那么狠心对待顾文景一家三口的。
报应来了吧。
如果不是怕影响不好,楚夏都想当着顾孙氏的面,大笑三声,好好嘲讽这疯女人一番。
她没说话,但她的沉默在顾孙氏看来就是默认,就是心虚。
“啊,啊,啊......贱人。”顾孙氏长牙五爪的想要冲到楚夏面前挠她,她情绪激动的都顾不了场合,“我要杀了你。”
呵!
楚夏冷笑,“顾孙氏,按说咱俩就在你成亲的婚宴上才第一次见面,勉强算算也只说过一句话,我就纳了闷了,咱们到底是有多大的仇让你不惜在自己新婚第二天就把人往死里推?”
“还有啊,我这个受伤者都没说什么呢,你倒是先记恨上我了,怎么是看着我笑眯眯不说话就觉得我好欺负了?还是觉得你出生书香门第天生就比别人高人一等,看谁谁都不顺眼?”
顾孙氏的底,早就在她犯事的第三天就被陆云给查了个底朝天,正因为知道,楚夏就很清楚顾孙氏对自己还真就是小女人的嫉妒心作祟。
果然嫉妒使人丑陋。
此刻,顾孙氏早就没了昔日端庄贤淑的模样,她长牙五爪,疯疯魔魔的,不明真相的八卦群众都以为这人是个疯婆子。
“要不是你嫁给顾楼瑜,我就是瑾瑜顾家的当家夫人,织裳阁和珍味楼都应该是我的。”顾孙氏叫嚣着,完全不顾大庭广众之下就说出了自己龌龊的心思,“可偏偏就你一个来路不明的女人入了顾楼瑜的眼,还那么受宠,你根本配不上顾楼瑜,瑾瑜顾家的当家夫人就应该是我。”
忽地,一道叠声的‘噗嗤’响起。
是陆雨陆雪。
她们俩将楚夏护在身后,看着这个丑陋嘴脸的女人如此叫嚣,她们就鄙夷道,“你也配?”
她们这话也是楚夏想说的。
呵!
你也配?
她眼神轻蔑的看着撒泼的顾孙氏,语气平淡的对着孙氏说到,“只怕你惦记的应该不是人,而是财吧。但你可知道让你眼热的织裳阁还有珍味楼,如果没有我,它们根本就不存在。”
“胡说,你胡说。”顾孙氏闻言,愣了片刻,随即回过神就嘶声力竭的喊着。
楚夏笑了笑。
她可没说错,织裳阁成衣定制的点子是她的,款式也是她设计的,手艺她也不缺,珍味楼亦然,后来还有其他的铺子,哪一个与她无关的。
“哦,忘了,你们家的顾氏零食只怕你相公和家婆没来得及跟你说吧,当初零食的方子可都是我提供的,开店的本钱也是我借给你们家伯哥的。”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楚夏突然就爱上了火上添油这活儿,她觉得既然顾孙氏这么喜欢来闹她,那么闹就闹呗,闹得越大其实对他们来说没什么影响的,就是顾氏零食换了东家的事情可藏不住了。
而且某些人不要脸,她又何必幸苦为某些人遮遮掩掩的。
她成全了便是。
“哦,还有件事情得澄清一下,不是我们瑾瑜顾家终止了跟顾氏零食的合作,而是我们两家之间的合作本来就在年前合同到期了,可偏偏老天爷就是爱作弄人,愣是拖了大半年都没能把约续上,你说这是不是天意?”
“......”顾孙氏怔愣了,她看着楚夏嘴巴一张一合,巴拉巴拉说了很多,一个字一个字拆开了她都懂,可合在一起怎么就没弄明白她是什么意思呢?
第一百四十四章迟来的真相
原本几十年如一日,宣宁城从来都是孟楚谢三家鼎足而立,多少大小世家要么依附于这三家,要么就是被打压的只能偏安一隅,守着微薄的家产生存。
突然有一天,城中出现了两股不知名的势力齐齐针对孟楚谢三家,虽然这对其他世家来说不算是件坏事,可也不算是好事。
短短几日,宣宁城人心惶惶,城内气氛一下就变得紧张又让人忍不住蠢蠢欲动,但绝大多数的人还是选择了明哲保身。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孟楚谢三家尚不知为何会无端被人针对,不仅孟楚谢三家懵愣了,就是曾经对孟楚谢三家怀有恶意的另外几家宣宁城老牌世家也一时不敢有所动作。
“宣宁城怕是要变天了。”
这一场不知是只针对孟楚谢三家的危机,还是针对的是整个宣宁城,反正宣宁城肉眼可辨的萧条了不少,甚至有些聪明眼尖的人已经在最快的时间里撤出了宣宁城这个纷争不断之地。
顷刻间三家产业大幅度缩减,不少属于三家的店铺都无故关停,一下子本来是宣宁城龙头老大哥的三家瞬间没落了。
这样的结果,任谁都想不到。
就这样结束了吗?
不可能。
就是谢尧觉得可以了,衡王觉得不可以。
再说了,一开始是谢尧出手,等事情已经过半了,衡王才刚赶到宣宁城,这叫一门心思想要给女儿还有自己一个交代的衡王如何能接受。
于是,来自衡王的威势,孟楚谢三家,不,应该说孟楚两家败得更快,就一个月不到的时间,孟楚两家不可避免的大厦倾覆。
只留下堪堪维持家门的祖业,让原本给予孟楚两家庇护的翼王都来不及反应,一场消亡就这么结束了。
一时间,见证了这一旷事的宣宁城众人唏嘘不已。
“这究竟事怎么回事?”
“不清楚,难道事孟楚谢三家得罪了上头?”
“看着不像,要是得罪上头不应该官家插手查办么,现在这样更像是被仇家寻仇了。”
“不是吧,仇家?”
“不是说孟楚两家都是厚德之人,一向乐善好施,不管是老家主老夫人,还是现任家主夫人不都挺和善的么,怎么会有仇家呢?”
“唉,这你就天真了吧,那个世家大族里会有绝对的善人,也就是表面对给人看到的。”
“那就是真有仇家咯,可如果是仇家,这个仇家还真是厉害了,一下就把咱们宣宁城五大家族给灭了三家,只怕对方来头不小哦。”
“照这么说来还真是,可为何偏偏是孟楚谢三家呢?难道是这三家一起得罪的人?”
“嗯,有可能,那会是谁呢?”
宣宁城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孟楚谢三家可是关系亲密的姻亲关系,虽然暗地里总有些龌龊的矛盾,但大体上三家在外人看来是一体的,现在受难又是一起受,外人虽猜不出究竟是哪路大神做的事,但也脑洞大开猜了个七七八八的真相。
不外乎就那么几件事,钱财,权势和女人。
宣宁城五大家族,孟楚谢三家走的是商道,自然就跟权势挂不上钩了,那么就只有钱财和女人了。
所以到底是什么呢?
在谢尧和衡王无意识的强强联手之后,孟楚谢三家挺不了多久就败了,他们连一点后路都没有给三家留下,哪怕谢尧自己本身就是谢家人。
当然,谢家要比孟家和楚家好一点,至少他们还剩下那么一个两个产业堪堪维持生计,孟家和楚家是在衡王跟谢尧双重压迫下真的就只剩下一座老宅,还有账上的零星银子可以勉强度日。
而那些被败落的孟楚谢三家的产业,以及商铺,尽管衡王跟谢尧并没有正式会面,但他们两方人马在分赃一事上有种莫名的默契,合作异常和谐。
“谢家,你想要怎么样就怎么样,楚家的产业你也一并收了,本王不会过问,就是孟家,本王就收了,这些是孟家欠了本王的。”衡王坐在上首,看着突然来访的谢尧,如是说道。
至于谢尧为什么突然对孟楚谢三家发难,他倒不甚在意,就是孟家产业的最后归属,这一点他不会让步,毕竟孟家欠了他宝贝闺女的,他怎么都要讨点利息回去,不然他都不好意思跟闺女说他来报仇到底做了什么。
想想他刚来孟楚谢三家就已经处在水深火热之中了,他只是在谢尧之后添了把火,把楚家和孟家压得死死的,绝了他们翻身的机会。
张祺衡捏了捏手指,微微蹙了蹙眉头,总觉得他没有发力就已经结束了,感觉有点意犹未尽。
“多谢王爷。”谢尧抱拳福了福身道。
衡王的一番话,让谢尧又是喜又是忧,他虽然是最先出手的人,可谁让后来参一脚的人是个王爷呢,还是北境之主,他就一平头百姓,怎么敢跟皇族闹。
谢尧:大佬这么好说话的吗?
大名鼎鼎的衡王竟会这么好说话,他感觉就像是做梦似的。
衡王看着发愣的谢尧,他端坐在那里,静静的看了一会儿,开口说道,“谢尧,你大可不必怀疑,既然本王说了将楚家和谢家分给你就是给你了,本王绝不会反悔。只不过本王倒是好奇,究竟有多大的仇恨能够让你不惜对自己的亲人动手?”
“王爷,谢尧能不说吗?”谢尧垂首道。
有些事自己知道就好了,衡王虽然贵为王爷,可对他来说到底是陌生人,家丑不可外扬,不想也不希望在他表妹身上有任何风言风语,哪怕他不知道表妹现在是生是死。
“可以,本王再许你一个承诺,只要不违背常伦的事,本王都可以满足你。”衡王间他坚持不予多说,那么他也不强求,“不必说什么受之有愧,你对付孟楚谢三家缘由为何本王不予知晓,本王要对付孟楚两家亦属私人恩怨,如今当是各取所需,你无需太过计较。”
张祺衡从来没想过要深究谢尧动手的原因,就像他从来没想过要把自己的目的宣之于口一个道理。
他理解。
只是谢尧不知道在他认为自己的私事没必要与人分享的必要让他再一次错过表妹的消息。
直到很多年以后,他在元京遇到站在衡王身边的楚夏,悔之晚矣。
无声的战场。
谢尧主力,衡王助力,就这样整个宣宁城彻底翻了天,盛极一时的宣宁城五大世家重新洗牌,而几十年如一日稳居五大家之首及第二的楚、孟两家再也没了翻身的可能。
就是后来居上成为五大世家之四的谢家也跌出了五大家之列,比起家破人灭的孟楚二家,愁云盖顶的谢家仅仅只是产业缩水,已经是谢尧看在他们在迫害楚夏一事上只是知情并未参与的份上,没有赶尽杀绝。
至于衡王,没有谢尧知道的多,只当谢尧跟谢家有怨。
时间悄然过了三月,衡王来宣宁城才不过半个多月时间。
他亲眼见证了孟楚两家的败落,看着一点点孟家和楚家不得不为了生存贱卖商铺产业,看着孟家和楚家人整日惶惶度日,放在以往,他觉得对孟家和楚家的惩罚差不多了。
但现在,对衡王而言,远远不够。
不说他十多年前被人欺骗,就他女儿这些年在楚家,之后又被拐卖,差一点就要流落香楼,就这一点他怎么都过不去。
据点的书房里,衡王命人将他女儿在楚家的十年,事无巨细,全部一五一十全部调查了,此刻他正在细细翻看着。
沈劭疾步从外走入衡王所在的书房,微微停顿了一下,他福身拱了拱手说道,“王爷,属下已查到谢尧乃是谢家大房长子。”
“说吧,支支吾吾的可一点都不像你沈劭的风格。”
许是现在孟楚两家已经再也没了翻身的机会,衡王整个人肉眼可见的和善多了,对属下说话的语气更是从未见过的温和。
“王爷,谢尧与楚家家主亲舅甥。”沈劭汇报说,“属下只查到谢尧此人近几年行踪成谜,再多就没了,可见其实力不容小觑,而且早年谢尧与小主子有过婚约。”
话外之音,就是谢尧跟他们家小主子曾经有过婚约,跟主子差一点就成了翁婿,就算现在不成了,但这个消息不失为张祺衡拿出来去膈应一下顾楼瑜的好法子。
身为一个好下属,沈劭可是尽可能给自家主子想法子去对付自家姑爷,当然只要无伤大雅,他们都是站自家主子一边,谁让他们家姑爷那么容易就娶了他们家小主子呢。
他敢娶就要承受住他们这些人的刁难。
“哦,那你倒是说说这里的事儿让本王高兴高兴。”张祺衡闻言突然来劲了。
他一下就从沈劭的言语和表情里捕捉到了沈劭如此说的用意,于是臭味相投的两人不说是狼狈为奸吧,可也至少是在互通有无,在坑顾楼瑜这条路上,衡王跟他的一众属下从来都是认真的。
当然他们没有忘了在宣宁城的正事。
——
经历了一场直通到底的洗牌,孟楚两家是彻底完了。
同住一条街的两家,之间仅仅只隔了百来米远,一样的冷情萧条,一样的苟延残喘。
直到他们遣散了所有的下人,该卖的卖了,该收拾的收拾了,当两家人商量了要躲回祖籍打算静待时机东山再起之际,两家突然出现了一队人马。
“你,你们是什么人?”
“啊,你们要干什么?”
“带走。”
简单又明了的两个字,随着铿锵有力的声音传入老老小小所有人的耳朵里,然后就是那么几个有份粘手了楚夏被拐卖的参与者,知情人全部被绑了起来,蒙了头,就这么被带走了。
剩下的集中被看管了起来。
至于躲在孟家书房里的孟家家主孟松和与楚家家主楚玉麟,他们聚在一起正商量对策正起劲之时,就这么被来人堵在了书房里。
不可避免的,他们一样被粗鲁的蒙了头,绑了起来,然后拖拉拽的直接被带了出去
衡王在宣宁城的一处据点。
被重重的摔到地上,浑身痛的让孟松和跟楚玉麟气得大方狂言,完全一时间忘了他们形势不明朗的处境。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绑着我们?”
“你们知道我是谁吗,快放了我们,不然有你们好看的。”
你一言我一句,两人叫嚣着。
“哦,要给本王什么好看?”衡王从黑暗中走出来,沉声道,“孟家主,楚家主,你们先说说。”
咒骂声戛然而止。
然后就是静静的沉默。
本王?
他们确信他们听到了‘本王’二字,很清楚,所以他们真的惹到了权门?
孟松和跟楚玉麟一时反应不及时,就这么傻愣愣的维持着摔倒在地来不及爬起来的姿势,久久没说话。
“给两位家主松松。”张祺衡吩咐道。
松松么,自然不是说的松绑,只不过就是让孟松和跟楚玉麟的头套给摘了。
两人终于见到了光亮,他们还来不及有什么好喜悦的时候,只见一个陌生的男人正坐在他们正前方,一副慵懒又不是气度的模样让他们下意识吞咽了一下。
张祺衡弹了弹衣袖上不存在的灰尘,轻笑着,脸上满是嘲讽的对两人说道,“怎么,十多年未见,你们不认得本王了?不过没关系,本王记得你们就行。”
“是不是很惊讶,本王为何在这里,而你们又为何在这里是吗?放心,咱们有很多时间,可以慢慢的说,细细的说,直到咱们把十多年的旧事全说清楚了才行。”
张祺衡眼眸中闪过寒光,看着孟松和跟楚玉麟二人,说不上恨多一点还是感叹多一点。
十多年前,他跟孟松和还有楚玉麟唯一的照面是因为翼王,只是没想到十多年后,他们再次见面是因为他女儿。
看着孟松和跟楚玉麟震惊又害怕的表情,他突然觉得有些乏味,若不是他惦记着给女儿讨回公道,他还真不待见他们二人。
“来,你们谁先说?”张祺衡俯下身靠近二人说道,“怎么说咱们在十几年前棋逢对手,没道理才过了十多年你们就把本王给忘了吧?”
此话一出,孟松和跟楚玉麟不由得瞳孔一缩,脸上震惊的表情一览无余。
十多年前?
他们唯一一起做过的在十多年前,也就那么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