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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里一股消毒水的味道，周延绵往身上衣服的领子里埋了埋，隔开浓重的气味。

周斯予走在他身旁，侧头的时候伸手给他理好了翻折的领子，“外套没穿好。不冷吗，连着两天都穿这么少。”

“刚才太着急忘记穿了。”

邻居阿姨正坐在长廊的椅子上等他，看见他来了才起身，“绵绵，赶路着急了吧，别担心啊，ICU观察几天没事就转普通病房了，今晚好好休息一下。”她视线转到周斯予身上，“对象也一起来了啊？…怎么是小予？哎好久没看见长这么高了，大学毕业之后怎么没怎么见到了。”

周斯予很久没听到小予这个称呼，只有荷溪这里的长辈会这样叫他，就像把他当作亲戚的小孩一样，他应声：“秋姨，您也累一下午了，我送您回去吧。”

“不用不用，你叔来接我了，你在这陪陪绵绵，哦那个护士说一会要拿缴费单子来，你们要记得去交，开车那个愿意承担责任的，到时候直接赔医药费和损失费，留了电话跟警察做完笔录有事先走了。你们两个小孩会不会哦，要不要我留下来陪你们。”秋姨看了眼护士站，放心不下他们。

“姨你先回去休息吧，我们知道的。”周延绵透过ICU的玻璃窗往里望了好几眼，“您也很累了。”

“诶诶好，那你们有什么不知道的就打电话问我，两个小孩子哦，晚上早点回去。”

周斯予负责把秋姨送到楼下，回来拎着一个烤红薯和一袋糖炒板栗，没说话，只把还热乎的红薯递给他，坐到他旁边手撑着膝盖剥板栗。

板栗也是热的，他剥了一把在小袋子里，正要递给周延绵就有一半红薯送到了他嘴边，周延绵的声音有点埋冤：“怎么不买两个。”

周斯予直接就着他的手咬了一口，“不是你喜欢吃吗？”他把板栗给周延绵，见好就收地接过半个红薯，“一会回去再吃点，我去给你买瓶水。”

男人刚站起来，周延绵抬手拉住他衣角，拽了两下示意他不用。

周斯予就站在周延绵身前，两人沉默了一会，周延绵才小声地开口，“我刚才……好怕，怕奶奶真的出了什么意外……如果只有我一个人，我现在应该还在赶回来的路上……”

周斯予看着他垂着的头，伸手在他后脑勺揉了两下，“我在呢。”

远处有来回走动的医生护士，周延绵抬头和他对视，眼睛湿润，被走廊的灯照得亮晶晶的，他嘴唇张开想说什么，又闭上了，张手抱住了周斯予的腰。

周斯予不可能推开他，只会低头摸他的头，看着周延绵穿着宽大的外套抱着他，他有点诡异的延迟的满足感。

直到有人急匆匆地赶来。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家里老人开车没注意看。”来的人是个有些年轻的姐姐，带着很明显的歉意，“他说要去银行取钱给你们，年纪大了不是很会用手机。”

周延绵从椅子上站起来，看了眼ICU，让她不用这么着急，说人已经抢救完进ICU观察了。

“真的不好意思，后续费用我们全出，你们的误工费我们也会给的，耽误你们时间了。”

她姿态放得低周延绵也不想为难她，周斯予看出他有些抗拒这样的场面，抬手揽了下他肩膀，“您先去缴费中心缴下费用吧，他心情还没平复下来，毕竟老人经不得撞。”

女生一边“是是是”地应着一边朝护士站去了。

周延绵走到病房门口朝里面望了好几眼，回头朝周斯予说：“等她回来我们就回去吧，想休息一会。”

她回得很快，周延绵加上她联系方式后就走了。

提了很久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周延绵窝在副驾驶上犯了困，强撑着到家，等站在略显老旧的防盗门门口他一摸口袋才想起忘了带钥匙，

周斯予站在他身旁一格台阶下，有些无奈地从口袋里掏出钱夹，隔层里夹着一枚带着划痕的铜色钥匙。

——那是奶奶自己塞到周斯予手上的。

周斯予转来时上初三，一个人住在楼上，没人给他做饭就天天吃快餐，老人家看不下去，请他到家里几次，后来直接给了钥匙，“早饭自己下来吃，奶奶有时候要去小区后面打打太极，绵绵这小子睡不醒的，谁给你开门。”

他留了将近十年。

就算周延绵的钥匙弄丢过很多次，他也还是最开始被塞的那把。

钥匙握在手上还有点温度，周延绵接过钥匙开门，进屋换了拖鞋，从鞋柜最底层拿出这个家里属于周斯予的那双。

他要打开卧室门前看了眼周斯予，“你今晚要住这吗？”没等他说话自己就反驳了自己，“楼上也住不了，多久没住人了，估计都是灰，你睡我这屋吧，我睡奶奶那屋。”

周斯予对这里很熟悉，进厨房烧了壶水，“嗯，听你的。先去洗个热水澡，我点个外卖一会出来吃。”

卧室床头整齐叠了一床被子，房间里很干净，周延绵知道奶奶在他不在的时候也会常收拾这里，为的就是他回家随时都可以休息。

周延绵从衣柜里找了两套睡衣，一套大些给周斯予，是之前买大了懒得退就凑活穿的。

他去洗了澡，出来时外卖也正巧到。

周斯予提前倒好的水温度正好，他推给周延绵，自己站在餐桌旁拆外卖袋子。

是按照周延绵口味点的外卖，但也没成想打开盖子摆出来周延绵就捂着嘴去卫生间吐了。

大概是一晚上心情起伏太大，又只吃了一点东西，周延绵呕了很久什么也没吐出来，感觉胃酸都要被反上来了，之前只偶尔轻微发作的孕吐在这时候都要报应回来一样。

周斯予被他吓到，站在他身旁一直顺他的背，在他终于有所缓解的时候把手上的水递过去。

“点点别的吃？”

周延绵摇头，“就是突然一下子闻到有点犯恶心，缓一会就行，不用浪费。”

饭还是吃了，确认周延绵不是难以下咽后周斯予才能放心吃自己的饭，饭后还问了周延绵需不需要吃点胃药。

周延绵吃了个半饱，低头看了眼小腹。

“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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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啊前两天在搞期末，放假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