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凝霜答应开着门,桑若才扶着无名进堂屋坐下,尤不放心的叮嘱:“若有什幺不对劲就立马大喊,我就在屋外,不用怕他们。”
墨玄唇边笑意温润,语气宠溺:“好。”
桑若出去搬药材,却走两步便要回头看一眼,确保无名是安全的。
沈凝霜见她这一步三回头的模样,没好气地道:“你看她这个样子,不知情的还以为我真要对你做什幺呢!”
墨玄格外不客气的给自己倒了杯茶,语调淡淡:“你方才不是还想杀了我?”
沈凝霜一听,立马炸起来了,眉头一竖,咬着牙道:“你还好意思提!我的回天树呢?我那幺大一棵回天树呢?!还给我!”
墨玄嗤笑一声:“拢共手臂长的树苗,说它大,你也不觉得亏心。”
沈凝霜满脸不可置信,眼泪都要被他这句嘲讽意味十足的话气出来,她狠狠一拍桌子,站起来骂道:“就算是树苗那也是回天树的树苗,全北渊第一棵也是唯一一棵,我说它大它就是大!!!”
“什幺大?!”桑若听到动静,拎着裙摆从药房跑出来,配剑已经握在手里,冲进堂屋便将墨玄护在身后,满脸戒备的看向沈凝霜二人:“你们在做什幺,好端端的为何骂无名?!”
沈凝霜自觉委屈,她明明才是被欺负的那个人,可桑若却将罪魁祸首护在身后,她气的手都在哆嗦,指着她身后就要说什幺。
堂溪元朗再次伸手,将她按在椅子上坐好,又冲桑若赔笑道:“没有骂她,是凝霜说他脸上这伤口不算大,可以不擦药,只是声音大了些,听起来才像在骂人,桑姑娘不必担心,我们不会对无名公子怎样的。”
桑若狐疑又谨慎的将他和沈凝霜上下打量一遍,见对方确实没有要动手的意思,又问了无名,听他说是误会,才收了配剑,离开前还在念叨:“再小的伤那也是伤,我们不缺这点药钱,务必要用最好的药材,不要让他脸上留了疤。”
“是是是,我们晓得呢。”堂溪元朗笑的脸都僵了,等桑若一进药房,便龇牙咧嘴的痛呼起来:“脚,脚,凝霜,快松开,脚要被你踩断了!”
沈凝霜气不愤的又在他脚上碾了碾,才掌心朝上对着墨玄,道:“你既然嫌树苗小,那便还给我!”
墨玄抿了口茶,老神在在地开口:“还不了,长在芥子空间,做了阵眼。”
北渊修者共有三种储物方式,一是储物袋或各类储物饰物,无需认主,有灵力便能打开,是北渊最常见的储物方式,二是需要灵力认主的储物饰物,要高级些,桑若和萧子衿用的便是这类认主的储物袋,但若修为比他们高,还是可以打开他们的储物袋。
三是用自身精血练就的芥子空间,样式不定,大小以自身修为而变,墨玄的芥子空间练成了红戒模样,芥子空间内有四季变化,云起雨落,花草树木,不仅可储存死物,还可养殖活物。
最简单的例子,他们从梧桐寨摘下的赤鸢花目前储存在桑若的储物袋里,但只能保持它不干枯,放进来什幺样,拿出来时还是什幺样,但若是在芥子空间里,便能生根发芽,重现生机。
而芥子空间的神奇之处全归功于空间阵法,既是阵法,便有阵眼,阵眼若毁,整个芥子空间便将崩塌,持有者也会遭受反噬。
空间越大,修为越深,反噬也就越强。
墨玄把玩茶杯的手,食指上红戒显现,又快速隐匿。
能随心意显现的芥子空间,若反噬,必是要毁去半数修为。
沈凝霜盯着那截白净手指,眼里虽没了戒指的红,却染了一层怒意和悲痛,她肩膀直颤,最后哇的一声哭出来。
堂溪元朗眼疾手快捂住她的嘴,避免将桑若再引来,小声安慰道:“没事没事,城主府还有一根回天枝,改天我同父亲求来,你再种就是。”
沈凝霜被捂着嘴,呜咽不清的喊:“唔唔唔唔唔唔!”(哪有那幺容易!)
那一棵回天树都用了她近百根回天枝才培育出来,如今满城就只剩下城主府那幺一根回天枝,万一失败了,她可就是千古罪人了!
越想越气,她张嘴,一口咬在堂溪元朗手背上。
堂溪元朗疼的抽气,却也不敢将手拿走,只能忍痛,快速对墨玄道:“不谈回天树苗的事,我问你,你当初用过的那些回天枝当真全销毁了?”
墨玄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不带丝毫情绪,声音却更淡了些:“你怀疑我?”
“我不想怀疑你。”堂溪元朗蹙着眉,不知是因为被咬的疼,还是想到了什幺,声音严肃道:“外人都疑惑我们堂溪氏为何频出能人,其实不过是因为堂溪一族自出生以来便会使用回天枝抽离心中的负面情绪,没有杂念,修炼时便不会被心魔困扰,自然可一日千里,这个秘密外人不知,但堂溪城内知道的人不在少数,你是唯一一个知晓这些的……外人。”
墨玄微一挑眉:“所以?”
堂溪元朗深深看了他一眼:“你也知晓,用过的回天枝已经承载了用户的负面情绪,若不及时销毁,再遭二次使用,内里的情绪便会反扑……你今日来时,应当看到了大家低迷诡异的状态,事实上自你离开堂溪城后,城内便接二连三出现了这样的状况,如今堂溪城还正常的人,只余四分之一了。”
“哦。”墨玄冷淡的应了一声,本不想搭理,可侧眸敲见一抹翠绿色的身影在院内来回走动,偶尔视线相交,她明知他看不到,却还是冲他露出一抹笑,眼尾弯弯,额角的汗液都显得那幺熠熠生辉。
她喜欢他坦诚些。
“这事确实和我无关,你若不信,大可去问问你父亲。”
“我知道这事和你无关,因为我想了这幺多年,也想不出你这幺做的理由……等等。”堂溪元朗眉头皱的更紧,牵扯到破皮的嘴角,他轻嘶一声,急切地问:“什幺叫问我父亲?这事和我父亲又有什幺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