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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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想到这儿,檀术心底有些失落,小木人也跟着垂头丧气了起来。
应雾把他放到一边后就低头继续改着设计稿,因此并没能注意到他的不对劲。
小木人仰头安静地盯着应雾专注工作的侧脸,半晌,暗暗下了决心:倘若应雾到时真的选择离开,他是不会阻拦的。
没有立场,也不想这么做。
既然注定有缘无分,那不如好聚好散,体面洒脱一点,日后才好再相见。
夜色渐深,窗外寂静得没有一丝声响,仿佛万物都已沉睡。
应雾洗漱完准备休息,檀术也收回了在小木人身上的共感法术。
他给宝宝讲完睡前故事,看着在暖调床头灯光下显得格外安然的蛋,俯身亲吻了它一下,说道:“好梦。”
檀术心有所想,整夜辗转难眠。
最后好不容易有了困意浅浅入睡,却又被噩梦折腾了半宿。
梦里应雾在宝宝出世后留下了一笔丰厚的抚养费,和自己断了所有联系,希望能不再往来。
他告别时冰冷的语气和决绝的态度,仿佛这些天的相处只是一场不得不进行的任务。
现在任务结束了,他也受够了,迫不及待地想解除这不伦不类的关系,重归自由。
第二天,檀术起来时眼下泛着隐隐的青黑。
应雾见他那憔悴的样子,有些吃惊,想着自己昨天是不是过于冷淡和不留情面了。
“你怎么了?”他展开翅膀落到檀术面前,仰着脖子问他。
檀术闻言摇摇头,整理好心情,弯起唇角笑了一笑,淡淡地回道:“没事,就是没睡好。”
“这样啊……对了,谢谢你的小木人,真的很暖和。”应雾想了想,主动搭起台阶,同他解释着,“我不太与人来往,对肢体接触比较敏感和抗拒,所以反应才大了点儿,你——”
“不是你的问题。”檀术回着他,垂眸移开了视线,“确实是我没分寸了。”
“你去和宝宝聊会儿天吧,我做早饭去了。”他抬起头,温声说完,挽起袖子进了厨房。
应雾望着檀术宽厚笔挺的背影,略带疑惑。
他能感受到檀术情绪的低沉,这份低沉连带着他和宝宝都受了影响,心头莫名压抑。
应雾飞到小窝里,蛋害怕得下意识向他挨紧,十分迷茫无措。
“别怕。”应雾安慰着它,语气里带着些许连自己都不确定的犹疑,“别怕……”
之后的几天,檀术表现得一切如常,好像那天的失态确实只是没睡好而已。
他控制着自己不去乱想以后的事,先过好当下每一天再说。
只是他不知道,忧虑的种子一旦埋下,就会在连自己都意识不到的角落里悄悄生根发芽,最终蔓延缠绕住整颗心。
随着宝宝孵化日期的临近,应雾被强制变回原形的时长也在逐渐缩短。
他开始慢慢地把生活重新拨回正轨,一般会在下午时回自己的工作室,处理完当日事务后再回家。
周末应雾刚入圈时候的恩师恰好来参加本市的一场慈善拍卖会,顺路看望他,约着一起吃个晚饭。
应雾在手机上和檀术说了一声,便匆匆赴约,忙于招待去了。
老爷子今年七十一,精气神都挺好,对应雾就像对自家的孙辈一样,吃完饭还热情地拉着他去看了场话剧。
一来二去,等散了场应雾将人送回酒店,谈两句心,回到家时已经快十二点了。
应雾在开门前就敏锐地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味道。
他打开门,发现屋里一片昏暗,还飘着酒味。
应雾微微皱起眉,摸索着刚准备开灯,就被人一把抱了个满怀。
“我以为你不会回来了。”檀术紧紧搂着他,声音低沉嘶哑,还带着明显的颤抖和哽咽。
他身上满是酒气,人也热得不得了,很显然是喝醉了。
应雾本想推开他的动作一顿,愣在了原地。
檀术思绪混乱,藏在内心深处的忧虑被酒精无限放大。
他平日里温和体贴的模样全然不见,像个委屈无助的小孩,埋在应雾颈间哭着说道:“桃桃,你不要走好不好……不要离开我,求你了。”
难过、小心还慌张的语气,听得应雾的心也跟着莫名刺了一下。
“我没有要走,老师来看我,我给你发了消息的。”片刻,应雾终于缓过神来,边解释边抬起手,企图先退出檀术的桎梏,安顿好人再慢慢说。
檀术感受到他的挣扎,更着急了。
他身上的木质香不受控制地骤然爆发,融合着醉人的酒味,铺天盖地的,熏得应雾一瞬间整个人发软,几乎快站立不住。
“檀术,你冷、唔——”
他开口想让檀术冷静一点,话还没讲完,就被檀术用唇堵了回去,余音消失在呜咽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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