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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使当时身不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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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寒西北何人剑,声满东南几处萧。

这是一条如果喻文州没回全职世界的IF线。

-----正文-----

若使当时身不遇

“气寒西北何人剑,声满东南几处萧。”

天气极炎热,挂在天上的死白的太阳简直带着一种要晒得人头脑发昏的热度。

这个时候,她正走在路上,背上的背箱里装着几个半青不红的苹果,随着她的脚步声在背箱里撞出沉闷的砰的一声。这是她第一次与父兄出来夜猎,之前也从来没有走过这样多的路,太阳实在是太晒,她渐渐地有些喘不上气了。

她父亲也看出了她的脚步越来越拖沓,只能无奈地笑了笑,示意大家停下稍事休息。

路边是一大片田地,田埂边上有一颗大槐树,伞样的枝丫低垂下来,在地上投下浓浓的一大片影子,树下不远处还有一口井,看上去就是一个休息的好地方。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她听见了一阵清越的萧声。

她的父亲的脚步顿住了,他们看见那浓浓的槐树树荫下面已经站着两个人,皆是一身白衣,额上系着一指宽的抹额。其中一个正把一柄玉萧凑在嘴边吗,吹出一串清脆的调子来,而另一个人靠在树干上,微微地偏着头看着他,嘴角带了一丝的笑意。

那个听着萧声的人显然看见了他们几个人,他碰了碰吹奏洞箫的那个人的肩膀,轻声道:“曦臣。”

于是萧声停了。

她看着她的父亲上前一步,不知怎么的显得动作有点僵硬,就好像很紧张似的。她父亲对手里握着洞箫的那个人说道:“泽芜君。”

——她当然是听说过这个名字的,姑苏蓝氏家主,泽芜君蓝曦臣,没有想到在外出夜猎的时候也能遇到。他们只是闭门自修的小家,其实很少在这样的场合与那种大人物相遇,因此现在她父亲显得有点犹疑,不知道应不应该走过去也是可以理解的。

泽芜君似乎是看出了他的别扭,只是笑了一笑,说道:“你们过来吧,我们两个只不过是在这里暂时歇脚,马上就要动身了。”

他嘴角带笑,态度极为和蔼,而他与他身边那个人也很快动身,向着向佛脚镇方向去的路走了。等到他们两个离开以后,她和其他人才走到树荫下面去,她哥哥去井边打水,而她则看着她的父亲,好奇道:“那就是泽芜君?没想到他看上去那么……年轻。”

有这种想法着实不能怪她,他们这些年龄小一些的孩子听射日之征的故事听得太多,那些广经传颂的名字在他们的眼里多多少少有点遥不可及,总让人感觉是七老八十德高望重的老头子。

而他的父亲看着那两个身着白衣的人的背影消失的方向,沉默了一下,然后说道:“不仅仅是泽芜君,我猜他身边的那个人,就应当是喻文州了。”

她从未听过这个名字,因而皱起眉头来,问道:“谁?”

“你没听过也是正常的,那个人在射日之征中没有什么战绩,因此也很少有人提到他。”她的父亲对着她笑了笑,说道,“听说那个人最开始只是一个普通人,在射日之征开始前与泽芜君相遇,因此在射日之征期间被蓝家收为了客卿。不过他涉足这一领域的时候已经过了合适的年龄,所以灵力十分低微。”

“那如果是这样,蓝家为什么要收他做客卿?”她好奇道。

她父亲向着她微微一笑,表情显得有几分的诡秘,他慢慢地说道:“因为有一种传言是,这个人帮聂家的前任家主赤锋尊策划了当年在清河截杀温旭的行动。”

她愣住了:这件事十分的著名,因为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各个世家正式向岐山温氏宣战了,那也是后来所有事情的开端。

而她父亲继续说道:“你知道之前金家那个叫金光瑶的吧?”

她点点头,而那又是另一段故事了。说是射日之征之后的几年,江家的魏无羡因为温家余孽的问题叛出江家,后来金家家主金子轩的堂兄金子勋中恶咒“千疮百孔”而死,这件事本来被栽赃在魏无羡身上,但是最后却发现是秣陵苏氏的家主苏悯善所为。又过了些年,金光瑶被发现试图用邪曲谋害赤锋尊聂明玦,由于苏悯善算是他的属下,因此谋害金子勋并嫁祸他人这件事也被算在他的头上,在事情败露以后金光瑶逃往东瀛,便再也没有回来。而赤锋尊虽未死,但是到底功体受损,于是聂家的家主也就异位了。

“知道的。”她轻轻地说道。

她的父亲似乎对她的反应很满意,于是微笑着补充道:“传闻,金光瑶把邪曲乱魄抄编入清心曲那件事,就是那位喻公子和泽芜君一起发现的。”

她愣了一愣,而她的父亲用一种盖棺定论的语气说道:“所以说,虽然灵力低微,但是到底是一个心思深沉的人啊。”

蓝曦臣问道:“累么?”

“还好,可是你一路上问了七遍了。”喻文州向着他无奈地笑了笑,轻声说道。当然,他的灵力十分的不济——说真的,他都能和这种超现实主义的东西扯上关系,他自己都感觉十分的惊讶——导致轻声体力也没有那些修为深厚的人相比,其实如果是蓝曦臣一个人出来夜猎的话,完全不用在路上休息,所以说其实也都是为了他。

“我觉得以后可以给你买匹马。”蓝曦臣一本正经地说道,“这样赶了一天路以后脚腕不会那么疼。”

于是喻文州跟在他胡说八道下去,这里离大梵山下的佛脚镇还有一定的路程,他重要找什么事情消磨自己的时间。他笑道:“或者驴——我上次看魏公子骑了一头驴来着,含光君就在前面给他牵着。”

蓝曦臣大概是想象了一下那样的场景,不知道感受到了什么难以言喻的氛围,到底还是闷声笑出来。“我觉得可能也只有忘机才能一本正经地做这种事了,”他说,“不过说到这个,这次食魂煞的事情要不是他们两个离得实在太远,本来应该是他们来的。”

主要是食魂煞这件事听上去实在凶险,光让蓝家的小辈们来也没人能放得下心。尽管蓝启仁强调了很多遍不要和夷陵老祖以及鬼将军同行夜猎,但是并没有一个人能听得进去,更不要说含光君往往和夷陵老祖一起出现了。

而蓝曦臣作为姑苏蓝氏的家主其实是不怎么出来夜猎的,他出门其实都是为喻文州着想——如果一定要说实话的话,他们就是一半夜猎一半借公款出来吃吃吃而已。尽管喻文州的口味已经很清淡了,但最后还是不太习惯云深不知处的饮食,所以如果蓝曦臣能带他出来,就一定不把他留在云深不知处。

“他们去西南夜猎已经有好几个月了吧,”喻文州想了想,说道,“也该回来一趟了,云深不知处后山的杏也快熟了,一年也就有这么一次还有点能吃的,实在是不应该错过。”

蓝曦臣:“……”你对云深不知处的饮食到底是有多大的意见。

他在那里绷着嘴角,莫名其妙地就显得特别可爱。喻文州花半秒钟环顾了一下四周,并没有什么能让蓝曦臣的薄脸皮瞬间崩塌的围观群众。于是他心满意足地凑过去,按着蓝曦臣的肩膀亲了亲他的嘴角。

阳光明亮而炽烈,佛脚镇就在面前了。

他们在大梵山的山林里撞见了金凌的家长们。

强调一下关键词,们。

那个时候他们两个刚刚调查完前几个失魂的人的状况,虽然喻文州什么也没有说,但是蓝曦臣怀疑他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大致的判断,只是在没有完全确定之前没有开口而已。

刚刚上山的时候,他们就看见了从山间走过的金凌,打了招呼再往前走了几步,就看见了一脸尴尬地从树丛里冒出来的金子轩、江厌离和江澄。

“……”眼见着一片树丛里走出来三个大活人真是挺吓人的啊金宗主。

不过这其实是能理解的,就算是让家里的小孩出来夜猎,一般其实也都有大人暗中跟着,只是小孩们不开口求救就绝不会主动出手而已。蓝家的那些小辈如此,金子轩的独子就更是如此了。金子轩向他们两个挤出一个笑容,解释道:“之前因为魏公子来信说这一次夜猎他和含光君实在是来不了了,我和厌离又实在不放心阿凌,所以就自己来了,然后就碰见了江宗主……”

确切的说,是在树丛里碰见了江宗主。

金凌那孩子自尊心还是挺强的,如果发现他父母偷偷来跟着他夜猎,估计不会很开心。

而喻文州有礼貌地对江澄笑了笑,说道:“江宗主,你头上有树叶。”

江澄:“……”

他伸手把头上的树叶掸下去,活像那树叶和他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而江厌离微笑着接口道:“阿澄还说不如干脆在山林里多布一些缚仙网帮阿凌夜猎,可是怎么能这么惯着孩子……”

“姐!”江宗主的声音听上去好像很绝望。

实际上,金子轩和江厌离对蓝家人都有一种诡异的亲切感,很有可能是魏无羡和蓝忘机的事情导致江家和蓝家有一种错综复杂怎么说都很别扭的亲属关系的缘故。而处在这亲属关系的旋涡里的江澄倒是日常绷着一张脸,不过他也没能绷多长时间。

因为蓝曦臣十分之和蔼可亲地问道:“江宗主要是有什么想问的,就说吧。”

江澄:“……”

因为明眼人慢慢地都看出来,江澄和魏无羡那个势不两立也就是明面上说说的势不两立,有可能所有的世家都是天然的胳膊肘往里拐,云梦江氏也不例外。

江澄紧紧地抿着嘴唇,过了片刻才问道:“魏无羡……那家伙,现在是死的活的?”

他姐姐很不给面子地用袖子掩着嘴笑出了声,而金子轩抬头看着上方树木交织的枝条,假装自己没有亲眼目睹大型口是心非现场。

蓝曦臣微笑起来。

那石制的天女像离金凌越来越近,他紧紧地咬住嘴唇,一把把手里的弓扔了,把剑从剑鞘里抽出来。而那石像脸上带着一片慈悲的笑意,之前吃人的鲜血沿着嘴角淋漓而下,却举起一只沉重的拳头,向着金凌猛地砸下去。

金凌提剑一挡,当下只听见嗡的一声,简直整只手都麻木了。天女像一只手压着他的剑锋,另一只手向着他的头抓过去。

这天女的力气实在是太大,金凌根本就抬不起手来。而天女颇有点要直接把他的脑袋捏碎在手心里的意思,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一个人影闪到金凌面前,石头与剑刃碰撞出铮的一响。

金凌微微地睁大了眼睛,这个人他当然是认识的,却怎么也没想到是他——是喻文州。

金凌也见过他许多次,却从未见过他拔剑。那剑身细长,看光泽也应当不是凡品。可是他们都知道这个人灵力低微,恐怕连江厌离都不一定能比得过,现在冲到前面来,基本上是在送死。

而事情都这样了,这个人竟然还能语气平淡地对金凌说:“那些箭是没有用的,那根本就不是食魂煞。”

金凌实在是没法像他那样心大,他都看见那天女像打算再往他头上补一拳了。同一时间,他看见狞亮的剑光一闪,然后那石像的手就被齐齐斩断,重重地落在了地上。

蓝曦臣如风般冲过来,护在喻文州和金凌的前面,嘴里叫道:“喻文州!”

他的语气是罕见的严厉,而也很罕见地叫了他的全名。喻文州无声地扯了扯嘴角,觉得这事八成要完。蓝曦臣很是看不得他自己打不了架还非要往前冲的气势,而那对蓝曦臣的心脏也应该不是很友好。于是他只能轻轻地嗯了一声,一手抓住金凌的肩膀,把他往后拽去。

而另外两道人影从他身边掠过去,紫电从江澄指尖飞出,紧紧地缠住了那天女像的脖子,而金子轩在他身后一步,手里的岁华直取石像的胸口。

他们来的路上喻文州就把自己关于这个事件的推断——害人的是被香火供养出来的野神——告诉了另外几个人,有了思路,对付这东西就要容易多了。

江厌离站在后面一点的地方,注视着自己的弟弟和丈夫,她的眉目之间有一丝的忧色,但是还是分神对喻文州笑了笑。

她说:“多谢你。”

喻文州说:“你是不是生气了?”

这个时候他们正走在回云深不知处的路上,蓝家那群小的远远地吊在后面,看上去完全没有想要掺和前面的修罗场的意思。

蓝曦臣看了他一眼,语气平淡地说道:“没有。”

……你严肃得跟蓝忘机似的,你以为我是瞎的吗?

喻文州有点想笑,但是想想如果自己笑了蓝曦臣可能会更气, 堪堪地忍住了。他伸手碰了碰蓝曦臣掩在宽大的衣袖下面的手指,蓝曦臣能感觉到自己的手背硌到了一片硬邦邦的东西——应当是喻文州手腕上带着的红绳穿着的铜钱,那东西承载的许许多多的含义,也永远深藏在他们的心底。

蓝曦臣心里一动,终于肯转过头去好好看他。

风从原野间徐徐吹来,翻飞起了一些白色的衣角。蓝曦臣想这个人穿姑苏蓝氏的校服还真是十分的顺眼。抹额长长的尾巴垂在他的肩头,布料的尽头有一点点洗不干净的血。

因为那是很久以前蓝曦臣的那条抹额,也是喻文州佩戴过的唯一一条抹额。

而现在喻文州柔和地说道:“对不起,我错了。”

蓝曦臣低声道:“哪里错了?”

“应该早一点把自己的推断告诉你们,”喻文州从善如流道,“否则也不至于到得那么晚。”

蓝曦臣:“……”谁让你说这个了。

当喻文州不在开玩笑的时候,语气就庄重了那么一点点。他说:“我不应该去帮那孩子挡那一击,毕竟当时从你的位置看你也能挡住,我轻举妄动倒是总让你担心……但是,就算是我去了,你也会护我周全不是?”

他说这话的时候不由分说地把指尖塞进蓝曦臣的掌心,蓝曦臣好像有点无可奈何但是终归是过于温柔地叹了一口气,无声地握拢了他的手指。

天气很晴朗,他们前面是一派苍翠的绿色。

“曦臣,你是不是脸红了?”

“……没有。”

“真的吗?”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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