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早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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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初一直大风扬沙，从早到晚，月中好不容易下了两天雨，空气才终于干净了些。

下班以后钟自瑜第一时间离开了办公室，电梯里给盛因发信息，没有立刻收到回复。他也不急，站在写字楼门口靠近吸烟处的地方仰头看细密的雨幕。

盛因周末要出差，两个人早上就商量说今天出去吃一顿，算给盛因提前过生日，为此钟自瑜没开车。

赏了十分钟的雨，和几个下班的同事打过了招呼，旁边吸烟的地方也有两个熟人一脸加班的惆怅，抽着烟等外卖。

盛因终于回了电话，说高速大堵车，就差十几公里下不来。

“没关系别急，慢点开。”钟自瑜声音没有一点不高兴，“我先回家吧，你也直接回家。”

挂了电话钟自瑜转身准备回楼里去坐地铁，旁边抽烟的同事在骂人，听起来又是哪个项目的估值垮了，钟自瑜便没打招呼，打算悄无声息地溜掉。

“我上哪儿给你找人去！干不了就撂那儿吧！明天我带你去下跪！”自动门闭合前听到这么一句。

没想到还没走到下楼的扶梯口，后面就有人追了上来，伴随着几声急促又讨好的“钟总”，钟自瑜心里叹气，停下脚步转过身。

“十万火急，能不能帮个忙。”来人手上已经没有烟了了，眼神确实迫切，“那个DCF......明早要过会，您能不能......钟总......钟哥！”

钟自瑜抬起手看了看时间，扬了下下巴，示意回办公室。

其实钟自瑜不爱碰别组的业务，最近又是调令季麻烦事很多，但求助的SA最早在自己手底下干过几个月，钟自瑜于心不忍。

下班后的办公室依然很多努力内卷的打工人，钟自瑜扮演救星的角色，被几个人围着吹捧。

“这问题你解决不了，不应该吧。”钟自瑜听不下去，眼睛没挪开屏幕，微笑着轻飘飘地问低年资的SA。

“略难......嘿......”

如果和钟自瑜不熟，会觉得他这话有些刻薄，但毕竟跟着他干过，所以被这么问，只能心虚地笑。

身后也终于安静了。

修正好模型重新过数据，钟自瑜靠在椅子里看着屏幕，顺手拿起桌上打印出来的几张纸:“你这个数据出来的参考性也不太大，还是用可比公司的PE平均看一下。”

提点两三句，身后两三个人紧张地差不多同时弯下腰，看看屏幕又看看钟自瑜手里的纸。

开放办公区域前面的走廊忽然七八个人浩浩荡荡地走过，说话声音不大但也一阵嘈杂。钟自瑜抬头看了一眼，除了有个眼熟的公关经理，剩下的全都不认识，还有两个人戴着口罩，要不是其中有两个看起来岁数不小，钟自瑜会以为现在已经流行夜里带实习生参观了。

半个来小时，问题差不多解决，钟自瑜站起来准备走。

走廊尽头跑过来一个财务部的女生，握着胸前的工牌像是想说点新鲜事，看见钟自瑜猛地刹了车，点头叫了声“钟总”，然后才绕到后面去找熟悉的朋友。

“你们段总要去录节目吗？”

“那个招人的？没听说，段总没空吧......”

“哦，他们导演看上小李了，不是在楼上搭棚么，说让小李上去工作俩月，我们说他上去能干啥啊，全国观众看他天天贴票报销啊哈哈啊哈哈哈......”

钟自瑜听得迷糊，但也不太感兴趣，确定自己没什么能帮的了，就准备走，这一上来又耽误了时间，没准儿盛因都要先到家了。

往地铁走的几分钟，钟自瑜迅速在生鲜超市下了外卖单，刷卡进站，三站地铁下来，再走七八分钟到家，手机上显示外卖还有几百米，钟自瑜就在楼门口停了下来。

五分钟以后拿到外卖，转身走进电梯间，右手的电梯从B2跳上来，门开之前有一瞬间奇妙的预感，还没多反应电梯门开了。

盛因就站在里面。

一直以来钟自瑜不习惯在外面太亲密，所以尽管突然看他站在电梯外很惊喜，有想要接个吻的冲动，盛因也还是只眼睛亮亮地把他手里的袋子接了过来，问他怎么晚了。

不过不听回答也知道钟自瑜又爱岗敬业了，盛因又低下头去关注钟自瑜买了什么做晚饭。

进了家门依然还是盛因做菜，钟自瑜轻车熟路蒸上米饭，然后回卧室洗澡，洗完清清爽爽地出来时，一荤一素已经上桌了。

说是过生日，在外面大概还会象征性地点个甜品，在家里两个人都默契地把那个环节省了。

盛因边吃边讲他今天在边河的看守所询问的一个在押人员，在画展上偷画，下午讯问的时候大谈艺术，还要给盛因和同事念诗。

钟自瑜忍不住笑出声来，笑完又觉得不该笑，抬头看盛因也在笑，便越想越觉得好笑。

最近盛因手里的案子都带着些滑稽荒唐，钟自瑜觉得这对盛因来说这是好事，前两年有一阵子他连续做恶性案件，整个人精神都是低迷阴沉的。

“下周几回来？”钟自瑜问起盛因出差的日程，“我可能也要出差，下周末。”

钟自瑜低头夹菜，没有注意到盛因的筷子顿了一下。

“那要半个月见不到了，我五一前那周回来。”

“这么久？大案？”钟自瑜问，“不会又保密程序联系不到人吧。”

“不是。”盛因筷子戳了戳米，“就三四天，完事儿我想顺路回家一趟，我爸住院了。”

“嗯？”钟自瑜有点诧异，“怎么回事？严重吗？”

盛因摇摇头:“不大不小的，医生说住几天保险一点，应该没有太严重。”

“那你直接陪着过个五一呗，你五一不也放假。”

“嗯到时候看吧，有变化我给你打电话。”

钟自瑜点点头，没在继续这个话题，这是他和盛因另一种默契，除了人之常情的理解和支持，都不太多主动插手对方家庭的事情，不过也都约定好了，需要的时候就张口。

和盛因的默契还有很多，毕竟认识了九年，在一起也有七年了。

吃完饭钟自瑜去刷碗，回到卧室的时候盛因洗完澡了，正坐在床边低着头看手机，浴袍敞着露出优越的身材，那是他从当年在公安大学读本科的时候就日复一日锻炼保持下来的。

见钟自瑜进来，盛因手从身侧扫过，夹起个小巧的物件给钟自瑜看。

“一个。”说完他手指一捻，“两个？”

钟自瑜有点无语，抬头看了看时间，已经九点了，他明天一早还有项目会。

“你过生日，你说了算。”虽然犹豫，但他还是这样回答盛因了。

和盛因的又一个默契。盛因好哄，并不会这么晚使劲儿折腾人。

钟自瑜从没想过和盛因分开，因为现在这种生活，对他来说已经万分理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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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始排夜班，不用早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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