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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那菇生着吃有些霉味，除此以外倒算还好。昌东原地休整了一会儿，排排毒。这个时候的何非还算懂事，没凑过来胡闹，估摸有三十分钟，感觉脑子不再那么昏沉沉的昌东才睁开眼。天还是那个天，正午当头的太阳树木花草好像都没多大变化，但稍加留神就能品出不同。

孩子静悄悄必然在作妖，昌东休憩那会儿也不知道何非搁那儿摘了一堆花红柳绿在那儿编花环，昌东睁眼的一瞬间兜头就给人套上去，也不说话啊，就眼巴巴地瞅着昌东，托着下巴颏脑瓜子左摇右摆笑得又欠又骚。这表情也用不着张嘴，昌东一看他面相就知道这会儿满脑子不能过审的荤话。

这个地方不能再待。昌东起身四处打量，抬腕看看手表，一切如常，确认这会儿脑瓜子还算清醒，昌东决定尽快启程免得徒生事端。两人一时半会儿是出不去的，这个菇非但没毒还能解毒，以防万一昌东决定带上以备不时之需，他弯腰去捡，扫了一眼，小蘑菇除了他吃掉的那个，数量没少，他疑惑地问了一句，“你没吃？”

何非一脸“哦，你总算乐意搭理我了”的表情说道，“没必要，我的身体不会中毒。”

“什么不会……”昌东本还疑惑怎么会有这样的体质，突然回过神来，原来何非眼睁睁跟着中毒的自己绕着几棵树兜圈子，不拦也不说，“你早就知道，怎么不说？”

“我说了你就会信么？”何非笑盈盈的样子有些扎眼，他说的也没错，要不是撞了南墙知道回头了，对着这不着调的家伙，先入为主的昌东绝不会轻信他半个字。

何非惯会做戏，常常摆出一副眼巴巴的可怜模样让人心怀愧疚，昌东脱口而出一句“下次直说，我会信”。话音刚落就觉得自己又被牵着走，摆出一副不耐烦的模样，多少有些训斥的语气，“再不走今天也走不出这个地方。”

“我腿麻了。”从第一次见就是这样，堂而皇之地耍赖皮，让人拿他没有半点法子。昌东不惯着他，拍掉他伸过来的爪子，揪住他领子，旱地拔葱似的就把人提溜起来，往前边一推，惯性使然由不得何非走不走，“嗷嗷嗷”一脸狰狞就往小缓坡往下冲。昌东摸着下巴沉思，这表情看着像是真腿麻了。

大概是被何非戏耍玩弄过，昌东一路都是冷着脸，就像赶驴进城的无良主，一刻不带停地拱着何非往前走。在太阳落山之前，两人穿出了那片野林，又回到之前到背风面。不过迂回了整整两日，相信那群追击的歹人也不会再找到这里，暂且可以安心度过一晚，稍事休整再做打算。

所幸这个地方植物林林总总数量不少，能吃的东西挺多，也不知道昌东从哪里挖的植物根茎居然能够洗出淀粉，搅和搅和在烤热的石板上给何非摊饼子吃。

他也没让何非闲着，支使着人去打水捡柴火，一刻不得闲。何非竟然也听话，木头刮出的水罐子都装满了，适合的干柴数量恰后足够昌东再摊三顿饼，也不知道从哪捡来的芭蕉叶，扇风散烟的好道具。顺裤兜摸出七八个鸟蛋搁在临时灶上，不吱声，眼巴巴地看着昌东。

昌东原来不想理他的，没拿野果敷衍金贵的大少爷还冒着被发现的风险生火烙面饼已经算是仁至义尽，现在还要得寸进尺，诸多要求。昌东是想冷硬拒绝掉的，但偏偏就是妥协了。他受不了何非用这样一张脸，来拿乔他。

吴邪是活脱脱的小阎王，常常把办案对象那边搞得鸡飞狗跳；但在队里，顶着一张乖脸卖可爱大杀四方，提点小要求怎么了，有的是人惯着他。两人不对付的时候昌东对上那张脸都有些狠不下心，等到热恋的时候，蹬鼻子上脸是常有的事。那个时候的吴邪央人帮忙，就是摆出可怜兮兮的表情眼巴巴地看着他，小声嘟囔这“这还难呀”，昌东逗小狗似的逗着逗着就把活干了。

何非原本就和吴邪有七八成相似，眼巴巴直勾勾地看着他却不言语，昌东就妥协了，冷哼一声，伸手抓了个蛋往石头上磕出个小口，掰开把蛋液倒在冒热气地石板上，香气立刻飘了出来。

一而再再而三地让步，昌东都有些心慌，垂下头忙活出八百个假动作。何非盯着他头顶发旋支棱起来的 一撮杂毛，眼神空了空，一瞬间闪过一丝戾气，很快又被粉饰过去。

何非在着实在碍手碍脚，昌东把人赶去磨植物的茎块，把淘洗出来的浆粉又摊上，准备为了之后的行动做准备，毕竟逃亡路上不是时刻都有空闲准备吃食。省去中间晒干之类的步骤，做出来的面饼口感不算太好，何非吃得倒是很香，好像先前几天那个吃喝住行都十分挑剔的家伙不是他一样。昌东被迫吃了绝大多数的鸟蛋，有些消化不良，但也不算难受。

昌东简单清理了一下现场，把痕迹抹除，就在水源处简单盥洗一番。等他找回一开始那个倒陷山洞，才发现何非这小子已经光着腚在那晾头发，脸色有些发黑。该说不说，现在野人生活适应得如此良好的何非在一周前还是精致到头发丝的矫情怪。

他抖了抖衣服，湿漉漉淌了满地水，对着面色不悦的昌东露出无奈的表情，“只有这一身了，湿‌‌‍‎‎内‌‎‎‌裤‌‎‍‍对生殖健康不好。”

健康不健康不重要了，昌东只觉得这人是见缝插针地对自己耍流氓。他抢衣服的动作幅度有点大，蛮力拧干拿着棍子支倒风口晾着，然后又把自己的衬衣扒了摔他身上，拿眼神刀他。

何非老老实实的短袖衬衣套上，笑嘻嘻地将扣子从底扣到顶，扯了衣摆连胯都遮得严严实实，昌东却更没眼看了。两条细直光溜溜的长腿，过于宽绰的衬衣，穿出了一种不可名状的旖旎风情。

“阿东，我觉得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再玩你瞒我猜已经没有意思了，”何非捡了个地方坐下，屈膝拿手背垫着支住下巴，为了安全没有点灯，一点月色洒进来不足够让人看清他此时的表情，昌东心里咯噔一下，顾不上想是哪里漏出破绽，将所有理由都过了一遍，才听何非问道，“你接近我，有什么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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