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进到同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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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医生太恐怖了。”猎人回想起那些笑容灿烂得有些瘆人的医生，心有余悸，他紧跟在灰烬身后，询问道，“队长，我们这是去哪里？”

第二次从诊所出来的灰烬一脸麻木，他头也不回地回答猎人：“回我住的地方。”

“队长的意思是让我住你家？”猎人东张西望，观察着四周情况，这里与他所熟悉的亚楠不同，没有突然跳出的野兽，居民三三两两从自己身边路过，目光中有好奇，但是绝无恶意。一个身着白色猎人服的人迎面走来，猎人认出那是裘拉，回忆起差点被这人用机关枪打成马蜂窝，猎人下意识往灰烬身后挪了两步。

“哟，灰烬！几天不见你怎么又变成了这样？”裘拉打量着眼前穿着病号服的两人，好奇的询问，“你后面那家伙是谁？”

灰烬深吸一口气，从牙缝中挤出话语：“他是我的手下。”

裘拉并没有攻击自己。猎人明悟过来，这里是旧亚楠，他紧绷的弦逐渐放松下来，整理好自己的表情，顺着灰烬的话点头：“没错，他就是我的队长。”

看着满脸笑容的猎人与面无表情的灰烬，裘拉表情不由得有些古怪，两人之间的气氛实在谈不上好，灰烬浑身散发的低气压，就连裘拉都能清楚感知到。

现在明显不是询问的时机，虽然他觉得那个陌生人不像是灰烬的同伴，但灰烬这么说了，他也就没必要深究。“那……祝你们好运。”裘拉向两人道别。

——

灰烬的住所坐落于亚楠镇边缘，猎人仰头看着有二层楼高的建筑，不禁有些惊讶。

“这么大的房子，就你一个人住吗？”

灰烬没有回答，掏出钥匙拧开门，带着猎人进入屋内。最显眼的是客厅的壁炉，而后是靠在壁炉旁的巨剑。壁炉前有一张桌子和几条椅子，再远一些是一张宽大的沙发。灰烬带上门，拉过一张椅子坐下。

“住这里有三个条件。一，禁止进入那扇门。”猎人顺着灰烬指的方向看去，客厅延伸的走廊尽头有一面白色的门。

“二，禁止对家具造成破坏，特别是你发病的时候。”灰烬回忆着猎人的情况，“你产生幻觉的时候是清醒的吧？”

“不出意外的话……我尽量控制住自己。”猎人也有些不敢确定。

“放心，我会监视你的。”

“最后一个条件，回答我一个问题。”

“你认识路德维格和裘拉，那些幻觉，恐怕不完全是幻觉吧？你到底从哪里来的？”

难道自己之前没骗过他们？猎人脚下一动，立刻想要夺门而出。可惜灰烬先他一步站在了门口，那双漆黑的瞳孔直直注视着猎人。

“你承认我是你队长，那告诉队长一些小秘密应该没有问题吧？”

猎人警惕地看着灰烬。

“别激动，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灰烬突然叹气，“路德维格太容易相信别人了，包括我。”

将猎人按在沙发上，灰烬随后在他旁边坐下。猎人眼中已经没有了笑意，语气冷了下来：“所以我的好队长想知道什么呢？”

“哪些是幻觉，哪些又是真实呢。”灰烬靠在沙发背上，“我告诉路德维格，你有病，那些都是你的妄想。”

“为什么不把你的猜测告诉路德维格？”猎人眉头紧锁，他以为自己骗过了两人，可看来反而是这位新队长帮助了他。

“他的烦心事已经够多了，何况这个推测连我自己都有些不相信。”灰烬看着猎人的身体微微起伏，基于直觉说出了自己的判断，“我感觉你……在另一个亚楠呆过。”

猎人呼吸一滞，灰烬没有错过这个细节，继续分析道：“你在听见我叫路德维格时瞳孔睁大，明显很惊讶，只是那是路德维格注意力都在我身上，没注意到你的反应。”

“路德维格可是治愈教会的第一猎人，我听说过他的大名，见到本人惊讶一下也很正常吧？”

“不，他现在可没有这个称号。”灰烬指出，“另外裘拉不认识你，但你好像很怕他的样子。难道是被打过？”

“他长得凶，不可以吗？”

“可以啊，但之前你为什么突然想要逃跑呢？”

猎人心中暗骂，自己之前不够冷静。到了这个地步，他也放弃了隐瞒，慢慢回答道：“他之前拿机关枪扫射过我。”

灰烬起身去厨房给自己和猎人倒了两杯水，回来将水杯递给猎人。“这里可没你说的什么机关枪。”回想起那些成天捣鼓新玩意的火药桶帮们，他又补充了一句：“可能是还没造出来。”

灰烬的推测是正确的，猎人记忆中有着另一个亚楠，只是他从未见过。

猎人抿了一口水，清冽的感觉顺着喉咙滑下，让他稍微冷静了一些。

“这说不通，仅凭这么点理由你就选择帮我隐瞒下来？强调那是我的妄想骗过路德维格？”

“其实还有一个理由。”灰烬突然换上一副严肃的神情，“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啊？”

猎人蒙了，他本以为灰烬会继续追问下去，却没想到灰烬会来上这么一句。

灰烬看见他的反应，心中有些失望，他总感觉在哪里见过猎人这张脸，只是自己现在想不起来。要是他处在猎人那个位置，也不可能把什么事都抖出来。幻觉也好真实也罢，这个地方的怪事已经够多了，至少灰烬觉得人类不应该变成野兽，可在亚楠这却是事实。

猎人也弄不太清自己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他明明是被格曼杀死，却又在亚楠苏醒，而这亚楠和他记忆中的大相径庭。但那些梦魇依旧追逐着他，扭曲着他的认知。或许是猎人知道了太多人类不应该接触的东西。自从猎人跳入湖中后，一切都乱了套，猎人想不起自己是怎么从湖里回到猎人梦境，又为何会被斩杀。

联系猎人之前审讯时的表现，灰烬可以确认，猎人确实是会产生幻觉，而那些幻觉一定和他以前的经历有关系……但灰烬没有要追问到底的想法，毕竟他自己的思维也是一团乱，那股错位感在自己重新苏醒后从未消失，他也从未将这件事告诉过别人。因此，他也等着猎人哪一天主动告诉自己。

来日方长。

“那么……欢迎你加入教会。”灰烬背对壁炉，面朝猎人举起水杯。

猎人的水杯与灰烬的碰在一起。

——

劳伦斯从阿梅利亚手中接过路德维格写的报告，翻阅到一半，他猛地把报告拍在桌上。“开什么玩笑，幻觉？疾病？这是什么幽默故事吗？”

看过这份报告的阿梅利亚也觉得十分荒诞，但撰写他的人却是路德维格，因此阿梅利亚小心回答到：“劳伦斯，这确实是路德维格的字迹。”

“我知道。”劳伦斯苦恼的看着上面的文字，“路德维格怎么还是这样心大，这种骗小孩的话都能糊弄他了吗？”

“灰烬先生和路德维格一起审讯的。”阿梅利亚想起之前的问话被打断，又接了一句，“要我再去请他们过来吗？”

“不用了，问话也不用了，反正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既然路德维格判断没有问题，那就没有问题，他虽然有些天真，但是并不笨。到时候如果真的出事了，就让他们两个负责。”劳伦斯将报告扔到一旁，略带忐忑的问到：“阿梅利亚，现在可以把钥匙还给我了吧？”

阿梅利亚俯下身，她的长发落在劳伦斯的办公桌上，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清香。在仔细观察劳伦斯的气色后，她从怀里拿出钥匙，警告道：“这次不许再几天几夜不睡觉了，不然有你好看。”

阿梅利亚的拳头示威性地在劳伦斯眼前挥舞。

劳伦斯连连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真是的，每次都答应得这么快。多少也为我们考虑一下啊。”阿梅利亚起身，抱怨着离开房间。

阿梅利亚没有看见房内的劳伦斯正摩挲着钥匙，喃喃自语。

——

“你真就这么轻易地放过那家伙了？他来路不明，还砍伤了我们那么多兄弟。”布拉多难以置信，在听到路德维格的叙述后，吃饭的动作都停了下来。

路德维格没有理会愤怒的布拉多，而是慢慢吃着餐盘中的食物，抛出了另一个人物：“你认识灰烬吗？”

“那一战后，想不认识他都难，现在教会上上下下都在流传他的名字。”布拉多按捺下心中不满，“真的像说的那样不会倒下？”

路德维格摇头。“不，但是也差不多了，至少我是第一次看见有人受了致命伤还能行动自如。”路德维格喝了一口水，将食物咽下，“上次任务，如果不是他救了我，我估计就没法坐在这里了。”

布拉多从愤怒转为震惊，双手撑着桌子起身，开口询问：“这么严重？”

路德维格表情凝重，他和灰烬在墓地遭遇了很恐怖的事物，那东西自己到现在都无法描述是什么，只是回忆起那模糊的身影就让路德维格打了一个冷颤。本以为自己会死在那怪物手中，可灰烬却拦住了那怪物，并让他快逃。后来他在墓地入口等了灰烬一天一夜，快要放弃的时候，才终于看见灰烬跌跌撞撞地出现，浑身染血，胸口深深塌下去一块，口中还含混不清的说着什么胡话。他见状立马以最快的速度将灰烬送到了诊所，诊所的医生后来说，灰烬能活下来就是一个奇迹。

“所以我相信灰烬。既然他想保下那家伙，那我就会当那家伙有病。”路德维格对着布拉多解释了理由，“何况那个叫做猎人的猎人精神确实有问题。”

回忆起猎人那惊恐的面容，路德维格又补充了一句：“我已经将那家伙扔给灰烬了，如果真有什么意外，我相信他会处理好。”

布拉多重新坐回座位，听完路德维格的解释后，他也无法再反对什么，路德维格的决定对他来说实在太过草率，但他无法改变，只能一口口啃着面包表达心中最后的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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